1996年時，我馬牛逼迫于形勢壓力，給父親還清了欠賬，自己也再次回到了一貧如洗的日子。

當(dāng)時的我手頭拮據(jù)，本打算繼續(xù)干山貨的生意，先攢點錢再說。

結(jié)果村里的人，見我將外賬都還清了，以為搞山貨很掙錢，也跟風(fēng)干了起來。

于是，原本冷清的出山土路上，人流多了起來，跑一趟可以小賺一筆的消息更是搞得人盡皆知。

這很不好！

更不好的是，我發(fā)現(xiàn)山貨已經(jīng)收不到了，如果真想要，收購價格上要加很多，這里我遇到了人生里第一個考驗，就是山貨可能賣不成了！

一個月后父親的病總算好了，他還是打算去跑山貨賺錢，但卻收不到貨了，只能自己進山去打。

當(dāng)年父親還要教我，進山抓兔子的竅門，我卻直接搖了搖頭，選擇了另謀出路。

這是我第一次硬氣的拒絕，父親的意志和想法，當(dāng)時我以為父親會生氣，會打我以彰顯他的地位。

結(jié)果，事實狠狠的打了我的臉，父親沒有駁斥我，而是笑著揉了揉我的頭發(fā)道：“馬牛逼，你總算有點膽子了，以后有啥想做的，就去做。

別怕失敗，年輕人失敗的起，多用頭撞撞南墻，這樣起碼你會開竅的快點?！?

雖然當(dāng)時這話是父親笑著說的，現(xiàn)在回想起來，卻是一股苦澀的味道。

自那之后，父親繼續(xù)跑山貨，我則跑到了城里，開始尋覓新的財路。

直到我的錢全部花完，新的發(fā)財路子還是沒有找到，于是我只好拉下臉來，問父親借了一筆錢，一個人騎著自行車去了城鎮(zhèn)的外面，那里是我從沒有去過的地方。

經(jīng)過一個月的闖蕩后，我從城里回來，也帶來了一條好消息。

待回到家中，母親正在做飯，父親則拿出半瓶老酒，給我倒了半杯酒。

端起酒，我抿了一小口，辛辣的酒水立刻充斥了口腔，身體也是瞬間一熱。

父親給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口道：“馬牛逼這趟去城里找到路子沒？”

端著酒我又喝了一口道：“找到了，我找到了一個做木頭板子的老板，他收木頭，一根給我這個數(shù)字?！?

說完我比了一個八的手勢。

父親不屑的哼了一聲，嫌棄的道：“一根八塊錢！還不如去賣山貨”。

我笑了笑，繼續(xù)比著八的手勢道：“不是八塊，是八十塊！”

此話一出，當(dāng)場就把父親給震住了，他不敢相信的道：“真的八十一根？”

我點點頭，端起酒杯沒有說話。

父親也端起酒杯和我碰了一下，湊到嘴邊喝了一口道：“那你準(zhǔn)備怎么干？是自己單干，還是和村里人一起干？”

我一口氣灌完白酒道：“賣樹這種大事瞞不住的，我想好了，有錢大家一起賺，再說了村里人都窮，只有我們一家發(fā)財，會有人眼紅的。”

父親點了點頭道：“你說的也對，我們這里太窮了，你要真富起來，還不給村里人一點好處，會出事情的。”

我將空酒杯遞給父親，拿起筷子開始吃飯，事情也就在我們父子倆的商議下訂了下來。

原本我和父親的想法是大家一起賣樹都能有錢賺，都能富起來，結(jié)果四年后，事情的發(fā)展卻是事與愿違。

山上還有村里的樹，四年間確實都先后賣掉了，大家也都得了錢，日子也是越過越好。

但是人的欲望就是魔鬼，它引導(dǎo)著大家先是賣光了樹，后是花光了錢。

等又要回歸過去的苦日子時，不免得會發(fā)生許多事情，許多不好的事情。

那一年下了一場大雨，村里的地被雨淋了，辛苦一年種出來的種子發(fā)了芽。

父親下雨那天拉上我和母親去搶收，損失還不算太慘重。

可其他村民可能是剛剛過上有錢的日子，有些疲懶了！抱著雨下一會就停的念頭沒有去，結(jié)果就是吃飯的糧食沒了。

而到了這里，賣光樹木只為了賺錢，而不去種樹的后果才剛剛開始。

大雨接連幾天不停，山里路不好走，特別是在下雨后，更是如此。

沒有去搶收的村民，也不用去收了，糧食已經(jīng)被水泡發(fā)了。

山上沒有了樹木的遮擋，雨又大，許多土石慢慢被雨淋的脫離了山體，開始往下流。

在山頂看其實流下去的泥水沒什么大不了的，但等一路順著斜坡流到山腳下的村子旁時，卻已經(jīng)是一個小型的泥石流了。

村里人等雨停了出來時，發(fā)現(xiàn)村旁的深溝和路都被泥水淹了。

在老村長口里：“要是我們村旁沒有這條深溝，可能整個村子都會被淹掉?！?

那場雨后，山里的山貨也沒有了，我們村的苦日子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