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一動,口中輕輕地念起咒語。片刻后,一股極其熟悉的感覺從心頭涌起。
九齒釘耙,聯系上了,就在這大殿內!
他正打算開始催動,只見大殿之上,寶相莊嚴,正低眉垂目俯視眾生的觀音菩薩,好似突然睜大了眼睛,向著豬剛鬣注視了過來。
豬剛鬣渾身一緊,剛剛建立起來的聯系霎時中斷。
下一刻,他回過神來,猛然看向觀音。
只見對方依舊是眉目低垂,一動不動,仿佛剛剛的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似的。
這是怎么回事?僅僅是剛剛一瞬,冷汗就已經浸透了他的后背。
這是在警告自己?豬剛鬣明明白白的感受到,中斷他和九齒釘耙之間聯系的,就是大殿上的觀音菩薩。
而自己的九齒釘耙,就藏在菩薩的金身塑像之下!
這是怎么回事?中斷自己和釘耙聯系的,是這具塑像,還是真正的觀音?
若僅僅是塑像倒還好說,這些塑像經常受香火供奉,產生種種神異也屬正常。
因此,若是神像阻斷了聯系,倒沒什么。
但若是真正的觀音菩薩……這種可能性不是沒有,但是極小。
自己和祂往日無緣近日無仇,沒有理由針對自己。
想到這,豬剛鬣甩了甩頭,開始思考著后面的事情。
剛才自己已經試過了,想要現在通過口訣催動,召喚釘耙怕是不太可能了。
哼,你堂堂一個菩薩,竟然縱容手下偷盜搶劫,還替對方看守贓物,當真是世風日下,道德淪喪。
況且那可是我的釘耙,乃是太上老君出品的法寶,這也敢拿?
哪怕你跟觀音菩薩有什么因果,光是看在這一條上,你也活不長了。
他有心想要立即發難,將這什么百納法師送上西天。但思量一二,覺得以現在自己的實力來說,恐怕不是對方的對手。
況且,看這里其他人對百納法師一副癡迷的模樣,恐怕自己一旦動手,就會立即遭到群毆。
因此,想來想去,還是再等一等。等到講經結束,自己再去跟那百納法師交涉一二。
若是能想辦法讓對方將釘耙從觀音塑像下取出來,那么自己自然就能召回釘耙。
若是對方不答應的話,只能等到十幾天后的觀寶大會時再設法奪回了。
終于,就在豬剛鬣越聽越迷糊,就快要睡著了的時候,佛像下的百納法師總算講完了自己這套狗屁不通的東西。
“善哉善哉,這卷《妙法蓮華經》時至今日,終于講完了,在座諸位誰若是還有疑惑,可以趁此時向我提問……”
在座的大都是些妖精,很多都是大字不識一個,來聽個熱鬧。
豬剛鬣看著他們面面相覷的樣子,就知道這些人是一點也沒聽懂。
雖然如此,卻沒有人站出來提問,可能是不懂得太多,因此縱是連提問都不知道從何提起。
等了一會兒,見沒人說話,百納法師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
“諸位果然都是慧根深種,如此精妙的佛法竟然都能聽得明白,看來我這一陣的宣講沒有白費,我佛慈悲,當真是皇天不負苦心人!”
百納法師平息了一下面上的激動之色,繼而雙手合十,向眾人行了一禮,說道:
“既然如此,大家都先回去吧,今天這一卷經講完之后,老衲要歇息幾日,等到下個月初五,再開始繼續講解新的佛經,諸位一路走好,恕老衲不能相送!”
眾人聞言,相繼散去。豬剛鬣走上前去,雙手合十,口誦佛號,向百納法師行了一禮。
“阿彌陀佛,久聞百納法師大名,今日前來聽講,果然是名不虛傳,當真是微言精義!
這一卷《妙法蓮華經》精奧深微,但在法師的口中,深入淺出,通俗易懂,令貧僧茅塞頓開,我佛門有法師,當真幸哉!”
百納法師還未看清來人的具體模樣,就被這排山倒海一般的馬屁拍的暈暈乎乎,連道過獎。
“不敢不敢,我佛門典籍何等的深奧難言,實話講來,我對這一卷的理解只不過是將我聽聞的復述了一遍而已,當真當不起此等夸贊。”
不知為何,面前這自稱和尚的黑漢身上散發出來陣陣騷味。
這騷味總是讓他感到有些熟悉,但大殿里氣味混雜,因此他也沒放在心上。
“哦?法師只是復述?那法師不知是聽誰所講?”
豬剛鬣故作驚訝,問道。
百納法師當即神色一肅,目露高深之色,俯首輕聲說道:
“實不相瞞,這是老衲在夢中受觀音菩薩相邀,在普陀巖上紫竹林中親耳聽觀音菩薩所講的。”
豬剛鬣面色一僵,口中連道厲害。
這老東西,還真敢吹,觀音菩薩要知道你打著祂的旗號講這么些狗屁不通的東西,非得用楊柳枝抽死你丫不可。
果然是白手起家,攢下一座寺廟的人,敢吹,能吹!
但他面上只能繼續裝作一副驚訝的樣子,對百納法師連連奉承。
終于,百納法師在聽夠了奉承話之后,才想起了自己還不知道對面這自稱和尚的人的跟腳來路。
“失禮失禮,說了這么久,老衲竟然還沒請教高僧法號來處,敢問師父法號,從何處而來?”
豬剛鬣說道:
“不敢當不敢當,是貧僧忘了報上家門,我乃是是福陵山云棧寺的和尚,法號悟能。”
福陵山云棧寺?這福陵山自己倒是聽說過,就在西面六七百里的地方,但這云棧寺卻是從未聽聞,何時起的這一廟?
或許是看出了百納法師臉上的遲疑之色,這自稱悟能的黑和尚接著說道:
“云棧寺近日來才剛剛修建完畢,法師不知道也屬正常。”
原來如此,聽到對面這黑和尚的言語,百納法師頓時猜出了對方來此的目的。
新修的寺廟,想必是花費不足,此來定然是借錢來了。
看在對方這一通馬屁的份上,倒是可以施舍個十兩二十兩的。
就在此時,他忽然注意到對方身上所穿的短袍。
這羊皮短袍看起來怎么這么眼熟?長的發卷,白的發黃的羊毛,以及上面隱隱約約散發出的那股騷味,聞起來怎么這么像盤角峰的羊太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