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舟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是啊，通知都發(fā)下來了，去西南開擴新市場?！?

“那老哥你這不是妥妥的明升暗降？老哥你這是因為上次咱們的事？”

王舟腦子此刻確實轉(zhuǎn)的不那么快了。

之前是想慢慢來，慢慢點周明，一步一步來的。

可喝了幾瓶啤酒，雖說沒醉，但心里卻有了些壓抑不住的沖動。

聽到周明說自己明升暗降，王舟重新拿起一瓶啤酒，用起子把瓶蓋打開。

悶了一大口后，一只手抓住酒瓶放在桌子上，對著周明開始大吐苦水。

“周老弟啊，誰說不是呢，還是關(guān)系不夠硬啊，不然也不會被人家抓到小辮子然后直接調(diào)走了?！?

“咱們晉省，這種位置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上去難，上去了再下去更慘，就比如我現(xiàn)在，連調(diào)到其他市當負責人都不行，根本沒位置。”

“這件事跟周老弟你沒什么關(guān)系，算我自作自受沒管好自己妹夫?！?

“老弟你是不知道我這幾天怎么過的，自從咱們那天結(jié)束了，公司知道后，上面就放出風了?！?

“跟我們公司聯(lián)系多點的，第一時間就打聽好了，聯(lián)系少的，我問他們找工作的時候，一個一個都是在那跟我說這里困難那里困難，當時我還是咱龍城唯一負責人的時候，一個個別說公司總經(jīng)理，就是董事都得給我敬酒?！?

“現(xiàn)在不行了，也就老弟你，還記得我。”

因為利益關(guān)系聚集親近起來的人，也一定會因為利益關(guān)系分開。

周明自然明白這個道理，不然也不會說讓媽媽不要給親戚說做檸檬水什么的。

對于王舟的碰壁，意料之內(nèi)。

全世界所有的商人，包括他，對于利益交換的關(guān)系，都是這樣的。

就像現(xiàn)在，他不也是為了拉攏王舟入伙才找王舟的嗎？

在陸人甲給他打電話說王舟事情之前，他可從來沒有想過王舟啊。

心底里想歸這么想，但肯定是不能就這么說出來的。

“老哥你也別太難過，咱這里大環(huán)境就是這樣了，經(jīng)理沒有公司股份的話，說到底跟那些打工人無非就是工資多少的區(qū)別?！?

“胳膊擰不過大腿，不過以老哥你的能力，去哪不是去呢？別說是你現(xiàn)在這個行業(yè)，就算換個行業(yè)，也能隨隨便便就找下適合自己的工作?！?

周明貼心的在安慰王舟順便給他灌輸可以去其它行業(yè)的觀念。

王舟再次悶了一大口，然后重新拿起一瓶酒，將自己難處慢慢道出

“周老弟，我女兒現(xiàn)在才8歲，剛上二年級，老婆也都在晉省，找工作是哪里都能找，但是對我來說，咱兩在這聊呢么，你說我這女兒還這么小，我就常年在外的話，女兒和我以后親不親的另說，就是成長時候爸爸沒陪在身邊……”

意外之喜！

周明心底里已經(jīng)樂開了花。

他還怕自己拉不到王舟呢。

畢竟這才剛開始，區(qū)區(qū)一個店，工資他給不了王舟太高。

但王舟要是一心想留在晉省，那他把握可大多了啊。

周明心底里一個想法，臉上又是一個想法。

表情凝重，并且流露出感同身受的擔憂。

“老哥你這想法太對了，咱賺錢為了啥?！?

“不就是為了咱自己過的舒服，為了父母妻子過的舒服?！?

“去了外地，一個人工作孤不孤獨的另說，你說咱們嫂子和孩子兩在家，老哥你這放心嗎？”

“一個月前我還剛幫助警察抓了兩人販子的，要是嫂子孩子被欺負了，沒個男人也不好你說是吧。”

在出事以后，王舟還沒有和人這樣聊天。

妻子前無法訴說。

王董或者那些朋友，身份地位的不同，再加上報喜不報憂，讓他這些話也說不出口。

今天和周明的聚會，則是他意料之外的。

“是啊周老弟，所以我是說留在咱們晉省?！?

“可是留在咱們晉省，工資得腰斬一多半，原先最少四五萬的工資，再加上平時的其他收入。”

“到現(xiàn)在留在晉省，只剩下那一兩萬的工資了，其他收入，估計是基本沒有了?！?

“周老弟我這么多年打拼才上來的，我不想就這么下去啊老弟。”

王舟話到這里，意思已經(jīng)很明顯了。

讓周明幫幫他。

“老弟，你說我這還有沒有什么辦法能留下來。”

“付出…額，什么代價，都行?！?

這一句話，就是王舟給出的承諾了。

王舟表情一副醉醺醺的樣子，說話都說不利索了。

絕對是演的。

喝啤酒能喝醉，這才幾瓶啊，王舟會稍微上頭他信，但喝醉，他一個龍城地區(qū)的負責人，怎么可能這點酒就喝醉？

周明也不戳穿王舟，反正大家本來就是利益相關(guān)各取所需，無非互飆演技唄。

王舟的承諾，周明現(xiàn)在很確信，如果自己能幫王舟回去，要個十幾萬二十幾萬的一點問題都沒有。

可這不是三個月前他缺初始資金的時候。

周明扮演著一幅清澈大學(xué)生的模樣，眉頭緊皺，表情為難。

“老哥，我這也想幫你啊，但是我確實幫不了你。”

“不瞞老哥你說，你肯定也知道點什么，我之前能聯(lián)系上你們，多虧了姜市長給我找資料?！?

“但找資料歸找資料，你也知道，這種事，他是絕對不會參與的?！?

這話周明可沒說假。

別說他現(xiàn)在需要的是王舟這個人，就算不需要。

也不會為了二十幾萬把姜市長的人情用到這種小事上面。

說句難聽的，王舟算老幾啊？姜市長隨隨便便就可以造就無數(shù)個王舟，憑什么要用姜市長的人情討好王舟。

王舟臉上有了肉眼可見的失望之色。

他本以為自己有機會的，現(xiàn)在這個機會也沒了。

話已經(jīng)在周明面前說過一遍了，周明不愿意幫。

周明和姜市長關(guān)系密切，哪里還能說第二遍，那不是憑空惹人嫌。

王舟勉強提了下表情，這下才是真正奔著醉意去的，灌著酒吃著串。

“周老弟你別想太多，我是把咱兩當親哥兩，才跟你說說這些心里話，自己的事哪里能麻煩老弟你呢?！?

“周老弟你能聽老哥說這些就已經(jīng)夠了?！?

周明心說你這話騙誰呢，這不就是你剛剛一直的想法嗎？

見時機已經(jīng)差不多了，周明表情一副若有所思的問道。

“老哥我確實沒辦法，不過你這個要是留在咱晉省了，真的只有一兩萬的工資？”

“那還有假，差不多一萬七左右吧，反正肯定是夠我一家子活的很滋潤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

周明臉上沉思狀，并且把聲線拉的稍微長點，然后沉默不語。

一見周明這個樣子，王舟立馬起勁了起來。

難不成自己還有機會？

趕忙快速問道

“老弟你這話什么意思，說完啊?！?

周明沒有說，繼續(xù)賣關(guān)子。

“老哥你那一萬七八的工資，位置以后還能再往上嗎？”

“有機會，但是機會不大，王董那里的位置都是有數(shù)的”

周明繼續(xù)沉默思考，等王舟的表情越發(fā)忍耐不住的時候。

周明終于開口了。

“老哥，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倒是可以來老弟我這里?！?

嗯？

這是什么話？

與王舟心里預(yù)想周明要說出來的話完全不一樣。

王舟下意識的問道。

“老弟你那里是干嘛的。”

“老哥，我這開了個小火鍋店，這些天不知道你有沒有聽到過類似的廣告，平溪小火鍋。”

“這些不重要，老哥你要是來的話，我這里高的給不了你，店長工資一萬五，老哥你全權(quán)負責店里的一切事物，除此之外，老哥你擁有店里面百分之二點五的分紅?！?

他沒想到，自己一句話，周明立馬解釋了這么多。

店長，一萬五的工資，百分之二點五的分紅。

王舟有些懵逼，周明這是來真的？

“老弟，這”

王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了，他心底里是拒絕的。

百分之二點五的分紅，他都不知道店生意怎么樣，怎么可能直接答應(yīng)呢。

王董那里可是真的知根知底啊。

而且一家店再怎么紅火，上限又能有多高？

周明看出了王舟的猶豫，意料之中，反正也沒想著靠一句話就王霸之氣散發(fā)讓王舟俯首稱拜。

“老哥，我是真覺得老哥你看的對眼?！?

“這生意，跟你想的不一樣，別的不說，姜市長都非常肯定支持我的眼光。”

“而且，老哥我接下來會繼續(xù)開店，十月份第一家店開業(yè)，最遲十二月份，第二家店就能開，爭取三年內(nèi)開到全國。”

“老哥你這第一家店給你百分之二點五的分紅，后續(xù)開店，如果是老哥你培養(yǎng)出來人派過去當?shù)觊L了，當一家，你就擁有一家店三年百分之一的分紅。”

“三年后店長如果還是你培養(yǎng)出來的人，或者你培養(yǎng)出來的人培養(yǎng)的，依舊持續(xù)三年，至于這第一家店，老哥你是永久百分之二點五分紅”

“如果全國有一百家店都是老哥你培養(yǎng)出來的人當?shù)曛?，你的這些分紅，可以選擇轉(zhuǎn)成咱們公司百分之一的股份。”

畫餅，以及告訴王舟自己背后有人。

王舟明白了過來，他以為周明是想開一個個人火鍋店，沒想到是想開公司。

一個火鍋店上限很低，可一個餐飲公司，那就不一樣了。

周明的一個個建議，聽的他很意動。

分紅，以及分紅轉(zhuǎn)為實權(quán)股份。

這代表著他可以由一個高端點的打工人變成老板。

周明給的條件很優(yōu)渥。

只是一百家店，這個讓王舟一時之間下不了決定。

如果周明說開五六家，甚至十來家店，他都是絕對相信的，光一個姜市長他就信。

可一百家，意味著如果不出省的話，全省里面每一個縣都要最少有一家周明的店。

這很難，就連他現(xiàn)在所在的晉源都沒完全做到。

而出省的話，更多的是看自己產(chǎn)品的競爭力。

他也不知道周明產(chǎn)品的競爭力到底怎樣。

周明也不著急，靜靜地吃著串等待王舟思考結(jié)束。

王舟現(xiàn)在已經(jīng)陷入了糾結(jié)之中，這證明他提出的東西已經(jīng)夠了。

一萬五的工資，足夠和王舟接下來將要面臨的工作工資匹敵。

店鋪分紅轉(zhuǎn)股權(quán)，新興公司的晉升機會，更是遠超王舟接下來的工作。

過了有五分鐘。

王舟才重新看向周明，他做出決定了。

還是拒絕周明。

一方面，他和周明只見了兩面，什么都不清楚，跟著周明走的未來太不確定了，周明說的這些，現(xiàn)在全都是畫餅。

另一方面，企業(yè)剛開始，會很累很累，當然，這只是附加原因。

王舟剛想回復(fù)周明。

就聽到周明意味深長的說了兩句話。

“老哥，仔細想清楚，命運的轉(zhuǎn)折點往往就在一件事上面，你最開始也沒想過自己會被踢出局吧？”

“老哥，光宗耀祖，真正的讓家族壯大，讓女兒以后不為找工作，不為做任何事煩惱，能夠自由自在的活著。”

兩句話，讓王舟嘴里將要說出來的話停了下來。

命運的轉(zhuǎn)折點。

經(jīng)歷過先前事情的他，對于這六個字是切身體會。

禍福相依，自己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這么大的禍。

那現(xiàn)在，會是自己的福嗎？

這次，王舟思考的時間更長了。

周明一個人幾乎吃飯喝酒有二十分鐘了。

天色早都暗了下來。

“周老弟，我們一定會成功的吧。”

王舟低著頭說道。

周明笑了出來，大功告成。

“三個月的時間，老哥你自己就能看出來?！?

王舟抬頭看向周明，眼睛里已經(jīng)不復(fù)之前的迷茫頹廢。

無論怎么樣，結(jié)局都不會太壞。

跟著周明做，一年的時間，他看不出來周明的潛力的話。

大不了退出，最次的退路也是去省外重新找工作，這一年時間就當拿一萬五的工資了。

成功了，那真是的是改變命運了。

總之，收益遠高于風險，只要周明這個人性格跟他現(xiàn)在表現(xiàn)的一樣，怎么他都不虧。

“老弟，合作愉快?！?

接下來的時間，周明就一直在和王舟說自己做的什么。

雖然說王舟只需要負責人員調(diào)配，解決顧客投訴什么的。

但是他想多了解點，周明也不會拒絕。

兩個人八點多的時候，才飯局散去，各自離開。

…………

“明子，開學(xué)到現(xiàn)在，你這每天干嘛呢？一天天的宿舍老是見不到你人，你空閑時間干啥去了，就光吃飯？”

李景瑞邊吃邊問。

周明回來的時候，給舍友打包了一些串串當夜宵。

當然許諾的肯定也是必不可少。

他回來的時間剛剛好，八點多快九點，也是平時晚自習(xí)剛剛結(jié)束的時間，吃點夜宵剛好符合平時飲食規(guī)律。

胡小龍接了一壺水后，也是拿起串串吃了起來。

“明子你這生活可以啊，不過我記得你不是說家里小縣城的嗎？爸爸在外打工，你們平溪縣的都這么有錢？”

“沒必要給我們帶這些，給自己省點錢?！?

倒是平時話最多，最愛找話題的李鵬沒吃也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