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姜市長。

王舟心中的一個疑惑得到了解答。

姜市長在整個龍城的政府圈里是唯一一個特別的。

上任兩年，雷厲風行的搞建設。

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姜市長和之前的幾位不一樣。

其他人外地調到龍城代表政治前途幾乎沒了，而姜市長會上升。

所以他需要政績。

上任的兩年，姜市長主要做了兩件事，一是去解決市容問題，二是解決龍城的基礎建設問題。

姜市長是龍城的二把手，但其實和一把手沒什么區別。

身為外地人，姜市長相比其他人，和龍城本地的這些各種部門，私下關系要淺的多。

至于為什么，不便說之于口，只能說本地人懂得都懂。

怪不得公司會對他處罰這么嚴重，原來是最特殊的姜市長。

“該知道的你也知道了，要是說想好了，給我打電話就好，一兩萬工資的位置，我這隨時都有，我這還有個會，不著急你慢慢想，先掛了。”

掛斷電話后，王舟心知下次再撥通王董的電話就是做出決定的時候。

王董看重他，但他也不能仗著自己的特殊，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脫。

“周明，周明，起了。”

迷迷糊糊之中，周明被李朋叫醒了。

“嗯？幾點了。”

周明扶著腦袋慢悠悠的起床，眼睛有些不清晰的掃視了一下宿舍，上鋪正響起李景瑞穿衣服的聲音，胡小龍坐在桌子那邊穿著背心，李朋倒是渾身上下已經全部整理完畢。

“快五點半了，咱們今天得早點吃飯，六點四十就得去致遠樓準備呢，咱們班第二個出場的。”

李朋說完后就又坐回了自己的床上。

周明揉了揉眼睛，視線里的一切都清楚了起來。

能在周末的下午，無憂無慮的睡兩個小時的覺，真舒服啊。

“哥三的節目都準備好了？”

“那肯定”

“妥妥的，練了有半個月了，必一鳴驚人，周明你小子到時候就看著我收情書吧。”李景瑞對自己和胡小龍準備的小品非常自信。

幾個人吃過晚飯后，便來到了致遠樓的表演廳里面。

表演廳是那種弧形的階梯狀。

每個班占據一部分的地盤。

周明到來的時候，一如往常，許諾已經給他在中間占好位置了。

“林知雪沒讓你干啥吧？”

周明一坐下來，許諾就湊近一點，跟做賊一樣，偷偷的問著周明。

雖然感覺那一點點路，還有陳軟軟，周明和林知雪應該不會做什么事。

但萬一呢。

這些話不方便在手機上問，只能當面說。

周明聽到許諾的話是感到既好笑又可氣，翻了個白眼。

“咋，諾諾你還挺期待我兩發生點啥？我記得咱們和顧其賣檸檬水的時候，你還勸過顧其不要勸我和林知雪復合的，怎么這兩天你又這么關心林知雪了，問你你也不說。”

許諾心虛的很，小聲的對著自己嘟嘟囔囔的道

“那不就是有點愧疚嘛”

隨后聲音大了起來。

“你兩到底有沒有做啥。”

“就送個人那能做啥，不過中午正好提前碰見了，吃了個飯，諾諾我不是跟你吹，中午的那家雞公煲確實不錯，改天我帶你過去嘗嘗。”

…………

團體節目沒什么好看的。

經濟學四個班，財務管理兩個班，六個班全是班級大合唱。

幾分鐘的時間，一個班的合唱就能結束。

七子之歌，周明他們班領唱的是馬瑩瑩。

馬瑩瑩聲線清冷，唱歌好聽，又是班委起帶頭作用，這個重任自然是交給她的。

班級一共三十多號人。

有個人表演節目的那幾個人還沒參加合唱。

男生八個人里面就剩下了五個人，占據最后一排。

女生二十多號人，占了前兩排。

許諾在第一排中間稍微偏左的位置，雖然不是最中間，但觀看臺一眼過去，也差不多能直接看到。

觀看臺第一排是系里領導的位置。

但系里的主任和秘書那些人，剛開始的時候上臺致辭了一下后就直接離開了。

所以第一排是沒人的。

第二排則是學生會那批人，主要是部長副部之類的大二學長。

梁澤就是學生會的外聯部部長。

他第一眼就看到了經濟二班領唱的馬瑩瑩。

“李朋，你們班那領唱的女生，是哪個部的啊？”

李朋此刻就坐在梁澤邊上，他也加入了外聯部，外聯部部長梁澤這個人對他是有用的，他早就和梁澤打好關系了。

李朋思考一下，隨即搖搖頭。

“馬瑩瑩，我印象里她好像沒加部門。”

沒加部門，梁澤奧了一聲。

“那她有對象嗎？”

“沒有，肯定沒有，不過梁部長你想追她？馬瑩瑩性格不是很外向，沒聽說過她跟哪個男生關系走的近。”

這樣啊，梁澤立馬放棄了這個想法。

緊接著繼續手指了一個方向，饒有興趣的問道。

“那她邊上那個，穿綠衣服，看起來很可愛的那個女生，她叫什么，是哪個部門的？有對象嗎？”

這才是梁澤因為一句話就放棄詢問馬瑩瑩事情的真正原因。

他更喜歡的，是那個看起來可可愛愛的女生。

可愛……李朋順著梁澤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腦門瞬間一條黑線，果然不出他所料。

踏馬真是會找，李朋心里暗罵了一句。

先是他們班最高冷的馬瑩瑩。

又是和周明關系最好的許諾。

“她叫許諾，許諾我知道的多點，體育部的，沒對象，不過許諾和我一個舍友關系很好。”

“哦？什么和你一個舍友關系很好？她兩沒在一起？”

在沒在一起，李朋陷入了沉思，這是一個好問題。

戀愛關系的話，肯定是沒在一起的。

但！許諾天天給周明占位置，好像也可以說在一起了啊。

沒有太能理清周明和許諾的關系。

李朋將周明的原話給說了出來了。

“他兩倒是沒在一起，我舍友說他兩只是朋友。”

“那我能不能追這個女生？”

李朋本想說還是算了吧，可是一想到梁澤是經濟系外聯部部長，外聯部是干嘛的，弄錢的啊。

說算了吧又沒好的理由，肯定得罪梁澤，他不想得罪梁澤。

更何況，他和周明的關系，好像也不是很好，周明很少和他交流，兩個人還吵過架。

再說，周明自己說的不喜歡許諾，總不能讓許諾就這么單著吧？

一念至此，李朋說服了自己，聲音悶悶

“他兩沒在一起，應該可以。”

梁澤很滿意這個回答，繼續問道。

“那這個許諾的性格怎么樣？”

性格怎么樣，李朋本想說還挺好。

可話到嘴邊突然停下。

他一直以為許諾是個很外向活潑的人。

因為每天都能看到許諾給周明占位置，對著周明笑。

可知道剛剛，他想這么說的時候才發現，除了周明，許諾好像和馬瑩瑩一樣，同樣很少對著其他男生笑。

絞盡腦汁，李朋也想不出許諾和除周明外的其他男生說過什么話，做過什么事。

“不知道，我跟許諾不熟。不過許諾每天和周明玩的挺開心的。”李朋有些含糊不清的說道。

梁澤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那應該是關系熟起來就很好追了。”

李朋沒說什么話反駁，算是默認了。

團體合唱很快結束，周明陪著許諾看起了個人表演節目。

相比都是莊重嚴肅的合唱，個人節目就更貼近年輕人多了。

龍城師范別的沒有，就是女生多，才藝多。

這個時期QQ音樂三巨頭的歌，都有人在表演臺上演了出來。

吉他更是這個時期必不可少的東西。

相比這些還算常見的東西，李景瑞和胡小龍的小品在出場時引起了巨大的熱鬧。

復刻的是07年的春晚小品送禮。

李朋……李朋上臺的時候就比較尷尬了。

他準備的是朗誦，但沒經過專門訓練，也只能做到順利流暢的念完，像什么抑揚頓挫帶動情緒，基本沒有。

晚上九點半的時候，經濟系的迎新晚會才徹底結束。

將許諾送回宿舍樓下道別后

周明回到宿舍里快速的洗漱完畢。

然后躺到床上，翻開了王秘書先前給他的那份百寶袋資料。

認真的再次了解了一下晉源裝修公司。

和他印象里的記憶大差不差。

晉源裝修公司是晉省里面裝修業的領頭羊之一，晉省裝修屆私企里面的絕對老大，老板都是晉省本地人。

晉源公司的影響范圍涉及晉省內下轄的十一個市。

但晉南那邊的影響要稍微弱點。

看完后，周明將資料重新收好，閉上眼睛默默思考。

晉源集團的業務范圍，確實沒有涉及西南那邊。

連晉南都沒有開發完全，怎么會越過晉南直接去西南呢？

而且，按理說，晉省就算想要開發外省市場，怎么也不可能選擇西南那塊地方啊。

往東往北都比去西南適合多了。

一個詞很自然而然的出現在周明的腦海里。

明升暗降。

他前世不但見過豬跑，還吃過豬肉，公司里的這種操作，多了去了。

事實上，早在聽到那個陸人甲陸經理說的話后，周明就對此有了一點猜測了。

人家上升都是去總部，哪有這種在省會城市負責人調去一個未知地域的事。

至于為什么，周明隱隱約約有一種感覺，也許和那天的事有關系。

但這都不是重點，他又不用為那件事負責。

重點是，周明想趁這個機會，把王經理挖過來。

當一個火鍋店的店長，雖然行業不同，但王經理絕對綽綽有余。

又不需要王經理去壯大火鍋店，這些他自己會辦。

王經理幫他將火鍋店給正常運營下去即可。

作為能統籌整個龍城地區公司人員調配的經理，周明很相信王經理能做到。

…………

周一，王舟來到自己的辦公室。

公司的調職文件已經發到了他的信箱。

今天下班后，十一假期過了就起身去西南。

可他還沒有找好下家。

去是肯定不可能去西南的。

他要陪女兒長大。

可不去西南，又必須得去相對邊緣的崗位。

坐在位置上沉默良久，王舟嘆了口氣，事到如今，他認輸了。

想要和現在職位一樣，晉省內肯定是沒有的，外省也許有，但他又沒辦法長時間在外省。

只能降低待遇留在晉省內了。

今天下班后，就給王董打電話，換一個省內的職位。

王舟剛在心里下定決定，電話突然響了，是他的私人電話。

在他被明升暗降以后，很少，甚至可以說基本沒有人給他私人號碼打電話了。

周明……

這個來電顯示讓王舟一陣失神。

自己命運的轉折點啊。

然而，幾乎瞬間，一道靈光突然從王舟腦海里劃過。

他沒辦法主動找周明說，可現在是周明給他打的電話啊。

也許可以在這通電話里面找周明的幫助。

將自己緊張激動壓下去，王經理接通電話。

“周老弟，找老哥什么事啊，是裝修售后的事嗎？”

王經理沒有立刻說自己被降職的事情。

說，也是需要方法和技巧的，直接說出來，意圖太明顯了。

王經理怕周明不滿，所以遮遮掩掩，在找機會。

可周明卻沒這么多的顧忌，直接將說道

“老哥，晚上出來喝一杯？”

一句話讓王經理瞬間喜出望外。

他什么都還沒說！

周明就提出飯局了！飯局上能說的可太多了。

果然好人有好報啊，他那天的處理方式，和周明的交流方式，還是有用的！

連忙快速答應。

今天雖然是周一，但也九月三十號，因為要放十一假期，所以下午上完課后，就沒事了，晚上七點左右，來到約定好的燒烤攤。

沒什么好說的，兩個人，一個還是職場失意人。

燒烤攤，灌酒，用氛圍忽悠最合適。

大酒店反而不合適。

周明到的時候，王經理早都到了。

一見周明到，王經理就起身對著老板喊道

“老板上餐。”

順便幫周明拉了一下凳子，讓周明更好的坐進去。

“周老弟，我點了一些菜，就平時那些串串，你看你還有什么想點的，咱再加。”

吃飯不是重點，周明隨便加兩菜意思了一下。

然后就開始和王舟對酒開聊。

他很少喝酒，但不是不能喝酒，喝啤酒很少醉人，可是啤酒也是會上頭的啊。

“老哥，你這不夠意思啊，上次還說改天請我吃飯，我這都等了有半個多月了，還沒等到老哥你的消息，要不是我給老哥你打電話，是不是老哥你想黑了我這一頓飯啊。”

“別的不說，老哥今天這單必須得你買。”

周明的話讓王舟心里一陣激動。

開心的大笑出聲，周明能記得他說的話，甚至還愿意和他吃這一頓飯。

“老哥的錯，老哥的錯，最近一些事忙的焦頭爛額，今天這單，老哥我買了，周老弟你想吃什么，隨便點別客氣。”

周明笑了笑，王舟的反應，估計是最近沒少吃虧。

“老哥，咱這只買單可不行，喝酒，必須得自罰三杯，咱這又是啤酒，今天咱們哥兩直接對瓶吹，不醉不歸。”

“那必須得。”

大半個小時的時間，兩個人都在聊天吃喝中度過。

菜沒吃多少，酒沒少喝。

期間王舟有好幾次都想點周明，被周明給混過去了。

等看到王舟喝的差不多，有些上頭醉醺醺的意思，腦子里面應該不是那么清醒了。

周明才緩緩開口

“老哥聽說你被調到西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