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還是人事科主任吳吉安把一臉垂頭喪氣的小舅子,從廠長辦公室領出來。
等關上辦公室門,吳吉安又是一頓訓斥。
王大川滿臉吃屎的表情:“姐夫,你別罵了,我知道錯了,以后我絕對不會拈花惹草……不不,我都還沒拈花惹草呢,這次我是真被冤枉的,工人俱樂部幾十人呢,都可以為我證明。”
說著,還對正看熱鬧的林飛揚擠眉弄眼。
別人家的事,林飛揚哪里會管,甚至還要落井下石:“昨晚啥情況啊,就一個人幫你說話,還是為了能喝汽水。”
聽罷,吳吉安嘆了口氣,面對王大川:“弟啊,看在你姐的面子上,我又是給你找工作,又是給你介紹對象,沒一個你滿意的,你可讓我省點心吧,下次說什么我也不管你了!”
“那、那不是他們腳太大,三寸的我才最喜歡呢……”
“噗——”
袁秘書給林飛揚泡了茶,他才喝了一口,差點沒被嗆死,好險噴了出來。
又嘆口氣,吳吉安頭也不回的走了。
林飛揚抬手重重拍在王大川肩膀上:“行啊你,都新社會了,還想著三寸呢?是不是還要個佛頭蓮?”
“飛揚,還是兄弟你懂哥哥,嘿嘿,佛頭蓮不敢想,那是三寸中的極品……”
一拳,林飛揚硬邦邦的拳頭砸在王大川胸口上,把大鞋拔子臉揍飛到墻上。
“你自裁吧,給我滾遠點,別說我認識你。”
也不管躬成蝦背的王大川,林飛揚轉頭就走,他是真不想和這狗崽子共處一室多一秒。
回到采購科,同事一個也不見人影,只有科長一人慢悠悠的喝茶看報,別提有多悠閑巴適了。
“科長,在呢,我工作去了。”
打聲招呼,又給自己泡了茶,灌了滿滿一水壺。
“你可算回來咯,廠長沒為難你吧?你再不回來我就要去廠長那領人啦……你拿茶葉給我,我這茶沒味……”
呵呵,說什么領人,要有這想法早就去了,也就嘴上說的客氣,擱辦公室里,不就等著好茶嘛。
“想喝自己拿呀,我茶葉罐就放辦公室呢,再說了,我又不是那么小氣的人,你幫我把水壺灌滿就行。”
這些細枝末節,林飛揚不會去在意,一點茶葉而已,又不是糧食。
“那哪成啊,茶葉金貴著呢,每月限量供應,我上個月就得了二兩茶葉票,去東大周還不敢買貴的,最便宜的都要兩元錢一兩,憑白糟蹋了你的好茶,我可擔待不起。”
心里翻個白眼。
東大周百貨那地兒,賣的都是好茶,最便宜的兩元一兩,最貴的幾十元一兩的都有,不過一般沒人買,有也是僑胞、外國來華工作者,都不是一般百姓。
便宜的茶葉當然也有,街道供銷社基本上都有茶葉售賣,兩三毛一兩的摸去都是,品種還更多。
甚至東大周賣十幾塊一兩的,供銷社也有,只不過是茶碎而已,但那也不便宜,三四元一兩,只是每次有貨,要么內部員工老早就買走了,要么剛上架就被搶購一空。
“嗨,么的事,只要科長你把我水壺灌滿,你天天泡都行,茶葉再金貴,還能有糧食金貴啊?”
還真不是林飛揚假大方,他是真這么想的。
他品味重口,喜歡喝高火巖茶,那個雖然入口苦,但不僅更香,回甘也更甜,也能更長久保持口腔濕潤,但這不代表他喜歡喝濃茶。
茶是好東西,防癌潤腸調節人體五行,但濃茶,害處比好處多,咖啡因太濃會影響大腦神經,茶多酚和鞣酸過多導致缺鐵性貧血,濃茶堿性刺激腸胃,潤腸變成了抑消化,可能會食欲不振。
所以每次泡茶,林飛揚都不會想其他人一樣,直接把茶葉裝水壺里,而是用漏壺泡好了,將茶、湯分離。
“那感情好,不是我說你,每天早上看你泡茶,糟蹋這好茶,我心都在痛,咱倆說好咯,以后我幫你泡茶。”
科長口中糟蹋茶葉,說的是林飛揚每次都會將第一遍過茶葉的水倒掉,在外人眼中,無疑是一種浪費行為。
但林飛揚習慣就是這樣,什么曬青、晾干都是直接鋪在地上,雖然是空間出品,但空間里也是有灰塵、微生物的。
一個能自循環的空間,有太陽和月亮,一個念頭就能切換晴雨下雪,所以有灰塵和微生物不是正常嗎。
若是空間中連微生物都無了,自循環生態圈從一開始就不可能建立起來——沒了微生物,植物根本無法生長,因為光合作用沒法進行,動物也會死翹翹,失去微生物,食物沒法消化,吃啥拉啥不是笑話,皮膚也會被恒星輻射烤焦。
當然,空間中肯定是有無菌環境的,否則就無法保存食物,哪怕只有一點點微生物,動植物尸體都會很快被分解腐爛掉——所以,倉庫一定是無菌的。
“可別把第一道洗茶水給我,那個我不喝嗷。”
“怎么可能,你不喝,我喝呀,那都是精華!”
又聊了幾句,林飛揚才離開辦公室,從車棚推車離開。
好久沒有下鄉了,今天說什么也要去公社溜達一圈,順便走遠一點,看看能不能采購到什么能夠豐富空間物產的東西。
景鋼廠辦下屬倆公社幾個大隊上逛了一圈,就是一些雞蛋、臘肉,雞蛋和乒乓球一樣小,臘肉更是如麻桿似的粗糙,還是留給別人吧。
一路繼續向西南騎行,林飛揚雙腳得快,這速度能有近30碼了,得益于這路段常有運礦卡車通行,將地面壓的又平又結實。
到中午,估摸著差不離已經離開京城地界,進入到川河省,便在空間吃過午飯,拿著地圖對照打量,果然到了這邊一個叫做金蚣橋公社的地方。
放眼望去,這邊的山,要比京城郊外的更高、更深。
到岔路口,左右各有一個路標,選了個更好聽的‘寶坻大隊’,調轉車頭,往田埂小道騎去。
不一會兒,前面傳來喧鬧聲,再往前一段路,拐個彎,只見十七八個漢子,有拿草叉、有拿鋤頭,還有手里端著一桿步槍,正從林間鉆了出來。
為首的那個眼尖,瞅見了林飛揚,立刻大喝一聲:“你是誰?我們大隊丟了豬,是不是你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