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府,賈蕓二人找了家酒樓,倪二做東。
倪二給賈蕓倒了杯酒,舉起杯道:“倪二敬賈二爺一杯,若沒賈二爺那日挺身而出,倪二也沒有機會結(jié)識王爺,更談不上今日之事。”
賈蕓也舉起杯道:“老二,你不用如此,要說感謝,我還得謝你,若沒你那日醉酒生事,我也入不了王爺?shù)难郏握劷袢盏脑旎!?
倪二一聽,與賈蕓二人對視一眼,二人均是哈哈大笑。
王府偏殿內(nèi),水溶問徐謂如何看這二人。
徐謂笑道:“王爺慧眼識人,這二人。賈蕓謹慎小心,心思細密;倪二外粗內(nèi)細,八面玲瓏。若是用得好,必能成為王爺助力。”
水溶哈哈笑道:“慧眼識人談不上,小人物有小人物的生存之道,我抬舉這二人,也是看這二人有上進之心,不是甘于平庸之輩。能不能借此改變命運就看此二人的能力了。”
過了正月十五,整個京師的節(jié)日氛圍才慢慢地淡了下來。這期間賈蕓二人效率頗高,選址已經(jīng)看好了,就等水溶拍板了。酒樓選在前門外大街的一處繁華之地。戲樓,倪二扯虎皮拉大旗竟然半恐半嚇把大時雍坊的京城第二大戲樓萬花樓給盤了下來,訂金都交了,只等著水溶看過以后,付過尾款就可以改名‘紅樓’了。
倪二陪著水溶逛了一遍萬花樓,這地以前水溶也來過。
“可以呀,倪二,萬花樓都讓你拿下了,我記得這萬花樓應(yīng)該和東平王府有點關(guān)系吧。”水溶笑著揶揄倪二道。
倪二笑道:“王爺就別拿倪二尋開心了,若沒王爺壓陣,倪二哪有底氣去跟這萬花樓的東家談。王爺說的沒錯,確實跟穆家有些關(guān)系,不過這次京城兵亂,那穆家不是也牽連其中,哪還有心思在這萬花樓上。加上經(jīng)營不善,讓云頂閣壓得喘不過氣,便想兌出去。正好讓倪二知道,便狐假虎威借了回王爺?shù)膭荩抛屍渚头丁!?
水溶哈哈笑道:“不錯!這事辦的漂亮,就這么著吧,回頭你去府上,本王跟申喬交代過了,你找他拿銀子就好了。”倪二心中一喜,趕忙應(yīng)是。
正月二十一地穿節(jié),是薛寶釵的十四歲生辰,這預(yù)示著她已經(jīng)到了可以出嫁的年紀。
大華規(guī)定,男十六,女十四可嫁娶。薛家本打算低調(diào)處理,不想太張揚,免得惹人閑話。但一大早,宮中頤和殿的太監(jiān)就奉了太妃娘娘諭旨,賞賜了寶釵一支白玉鸞鳳簪作為她將笄之禮,慌得薛姨媽母子三人一陣手忙腳亂。榮國府的一干長輩還有王子騰和薛汝盛都紛紛派人送了禮。
寶釵倒是很淡定,對這些禮物并不是很熱衷。鶯兒卻興致勃勃地將一堆禮品各個打開查驗了一番。笑著對寶釵道:“小姐今年生辰收到的禮是歷年來最多的一次,而且個個都價值不菲。”
寶釵笑道:“長輩們的心意,做晚輩的只能受了。要依著我的意思,家人悄悄地過了就完了。不必搞得興師動眾。”
鶯兒回道:“小姐這話不對,連太妃娘娘都賜了禮,可見小姐這個生辰非同一般。你說是不是,英蓮?”鶯兒扭頭望向一旁的英蓮。
英蓮走上前來,微笑不語,從袖中取出一個半個巴掌大小的精致錦盒,放到寶釵面前。寶釵仰起頭不解地望著她道:“這是什么?”
英蓮眼含笑意說道:“昨夜王府的玲嬋姐姐送來的,說是王爺知曉今日小姐生辰,特意為小姐準備的。玲嬋姐姐還說,王爺向來不愛受禮法教條約束,讓小姐不要有顧慮,收下便是。”
寶釵臉色微微泛紅,心里有些甜蜜又有些顧慮。若讓外人知道了,女兒家的名聲便毀了。不過轉(zhuǎn)念一想,與王爺親事在即,除了王爺,別人的看法也沒必要太放在心上。若是不收,辜負了王爺一片心意,會不會讓王爺覺得自己不知好歹。
旁邊的鶯兒明白小姐的擔心,忙善解人意地分辨道:“小姐不用顧慮,小姐馬上就要嫁入王府了。京城誰人不知,王爺這是拿小姐當自家人,否則如何會記得小姐的生辰,還特意讓王府的玲嬋姐姐昨夜來送禮。”
說罷又望向英蓮道:“好你個英蓮,不聲不響地收了王爺?shù)亩Y,看不出來啊,平時像個悶葫蘆一樣,一到關(guān)鍵時刻語不驚人死不休。快打開看看是什么。”說著,主動替寶釵把錦盒打開。
只見錦盒之中一顆小拇指般大小的晶瑩璀璨的石頭燁燁生輝。鶯兒好奇道:“這是什么,好漂亮。”
寶釵一雙美眸也被這小小的一塊石頭牢牢吸引,實在是這石頭太過漂亮。只有英蓮已經(jīng)提前知曉,倒不甚驚訝,昨晚她看到這石頭的時候,也跟鶯兒差不多。
見寶釵和鶯兒望向自己,英蓮一臉艷羨笑著道:“玲嬋姐姐說,這是西洋人送給王爺?shù)亩Y物。叫鉆石。只有這么一顆,意義不一般,送給小姐作為小姐的生辰禮剛合適。還說,這鉆石即便在西洋也相當珍貴,它萬年不朽,純凈無暇,西洋有句俗語‘鉆石恒久遠,一顆永流傳’就是形容它的永恒不變,經(jīng)久彌新。”
寶釵聽得心中柔情蜜意,眉目含春,似是盛開的牡丹一般嬌艷欲滴。鶯兒也替自家小姐高興,見小姐玉面含羞,楚楚動人,估計也是極為喜愛。
這樣的小姐太少見了,顯然是王爺這一舉動打動了小姐心房。為免小姐尷尬,鶯兒便主動將錦盒合上,笑道:“我替小姐收起來,王爺?shù)囊黄囊猓荒懿萋柿恕!?
這顆鴿子蛋大小的鉆石就是西班牙人威斯特第一回見水溶送給他的禮物。水溶當時沒注意,下來才發(fā)現(xiàn)竟然是鉆石。
后來得知,威斯特也是從其他人手里換來的。水溶印象中鉆石好像是十四世紀從印度流入了歐洲,如今算來估計也有一兩百年了。
想到寶釵今日過生,鉆石意義非凡,又即將迎娶她過府,便昨日讓玲嬋送了來。
三人正說話間,外頭的小丫鬟來報,榮國府的幾位小姐來了。寶釵趕忙起身帶著鶯兒和英蓮出門去迎。
剛走到門口就聽見王熙鳳的笑聲,只見王熙鳳,李紈,黛玉,湘云和三春姊妹,帶著各自的丫鬟魚貫而入。一個個笑容滿面。寶釵側(cè)身將諸女讓進屋內(nèi)。諸女進了屋,各自把披在身上的斗篷卸了下來。
還是王熙鳳先聲奪人,嬌聲笑道:“王妃娘娘好,王妃娘娘有禮了。”邊說邊有模有樣地給寶釵福了一福。其她諸女都掩口輕笑,望著寶釵看她如何作答。
寶釵不去理會王熙鳳的調(diào)笑,對著鶯兒道:“鶯兒,還不快去給諸位姊妹看茶。”鶯兒應(yīng)了一聲拉著英蓮下去沏茶了。
寶釵這才笑著招呼諸女隨便坐,一邊又不甘示弱地回懟道:“這個鳳丫頭,又拿我來打趣。哪天我真成了王妃,你可千萬要始終如一。”
史湘云也笑著上前挽著寶釵胳膊道:“那感情好,免得行禮時寶姐姐只想起我一個,帶上鳳姐姐也有個伴。”眾人知曉她是拿上次在榮禧堂花廳里寶釵打趣她的話反擊寶釵。
李紈也笑著插口道:“好了,好了,今日你們是來為寶妹妹慶生的,還不快都把禮物拿出來,倒先跟主人家斗上了嘴。”
諸女互相對望一眼,這才一個個笑嘻嘻地將各自的禮物取了出來。送什么的都有,黛玉送了支筆,惜春送了幅自己作的畫,探春送了一幅自己寫的字。寶釵讓丫鬟替自己收起來,這才與諸女說道:“來就來了,還送什么禮。”
林黛玉笑道:“那不一樣,剛聽姨媽說,連太妃都賜了禮。看來是寶姐姐嫌我們禮輕了,打不上眼,你們說怎么辦?”
探春挽著黛玉笑道:“那還不好辦。等姊妹們過生時,寶姐姐也送一份相當?shù)亩Y不就成了。不過呀,那個時候,寶姐姐貴為王妃,這禮恐怕再輕也輕不到哪去喲。”諸女都捂嘴直笑。
寶釵走上前,笑著捉住黛玉的手道:“你放心,下個月你過生的時候,我可還不是什么王妃,到時候也就送你一支筆,和你那支一樣重。好叫你知我心意,可好?”
王熙鳳走到一直沒開口的迎春身邊打抱不平道:“那不成,下個月還有二妹妹也過生,二妹妹今日也送了一支筆。難不成你也送二妹妹一支筆,二妹妹可不像你和林妹妹兩人整日喜歡什么詩呀,詞的。”
寶釵也過來笑道:“到底是親姑嫂,這就護上了,放心。虧了誰,也不會虧了二妹妹。”
屋子里百花爭艷,暖意融融。薛姨媽特意不過來打擾她們小姊妹別話家常。拽著兒子薛蟠在自己屋內(nèi)母子倆說些體己話。
薛姨媽道:“再有個把月,你妹妹出了門,就輪到你了,你舅舅上次還跟我提起這事。等給你尋了個媳婦,我就再不管你,我搬到你姨媽家去,我們姊妹倆作伴,讓你媳婦天天管著你,免得你整日嫌我啰嗦。”
薛蟠煩躁地來回走動,上次妹妹和他說起這事,現(xiàn)在母親又提這事,實在讓他不厭其煩,只能支支吾吾敷衍了母親幾句,就溜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