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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大丈夫做人的道理

  • 紅樓之黛玉師兄
  • 二墨三酒
  • 2487字
  • 2023-08-03 09:00:00

陳致停下腳步,看著氣喘吁吁跟上來的烏汝謙。

嘆道:“烏兄!”

烏汝謙道:“陳兄不必多說,我還和你具保。”

陳致知道此事多半和鹽務事情相關,雖說這大乾王朝商人地位低下,但江南鹽商豪奢至極,就是大乾朝廷也不敢輕易動手。

而且本朝江南商人,最喜歡資助有天資的學子讀書、科舉。

學子中舉為官,自然也是要投桃報李。大乾朝百六十年,這群江南商人積累的勢力之大,不可想象。

旁的不說,大乾太祖翟鐸曾經規(guī)定,商人不許穿絲綢。可走在揚州大街上,身穿綾羅綢緞者,除了為官的,就是為商的。光天化日,毫無顧忌。

那些江南商人資助的科舉進士在朝廷上日日“祖宗之法”的時候,不知道有沒有想起江南商人身上的錦袍。

杜、方兩個秀才不是無恥諂媚的人,即便如此也要畏懼他們,可見他們未必不能真的影響到揚州的科舉取士。

陳致自己愿意和鹽商們斗上一斗,卻不愿意連累他人:“烏兄愿意和我聯(lián)保,有沒有想過,我們能不能湊齊五個人?”

烏汝謙道:“未必不能。”

陳致道:“假如真的不能,怎么辦?”

烏汝謙道:“大不了……”

話沒說完,陳致就厲聲道:“大不了本科不考了?烏兄可曾想過自己十多年的寒窗苦讀,想過父母的期盼?就算你不想這些,你就能保證,下一科人家就讓我輕易中舉?難道烏兄要陪我蹉跎一生?”

烏汝謙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依他的性格,剛直不阿,心中自然是不肯因權勢地位屈從。

但想起家中父母的殷切期盼,這些話又在喉嚨中打轉,卻出不了口,咬牙切齒半晌說不出話。

剛想開口,忽然有一個小廝模樣的人走到陳致跟前:“可是陳公子當面,我家老爺請陳公子一敘。”

陳致嘿然一聲:“來得夠巧。”

他于這方紅樓世界,除了林府上下比較熟悉,就只有烏汝謙等同為考生的朋友,可不認識什么老爺少爺的。這邊剛剛沒了科舉聯(lián)保,那廂就有人來請?

烏汝謙雖然有些愣氣,但不是沒心眼,聞言道:“陳兄,我與你一起去。”

那小廝道:“我家老爺只請陳公子一人。”

烏汝謙自然不愿意,陳致卻笑道:“烏兄稍等,我倒要看看,揚州這龍?zhí)痘⒀ūP著幾條龍,臥著幾只虎。”朝那小廝道:“頭前帶路。”

烏汝謙想要跟上去,從旁邊走出兩個灰袍壯漢將他攔住,他只好眼睜睜看著陳致獨自跟著那小廝進了驚鴻樓旁邊的一品樓。

一品樓和驚鴻樓雖然毗鄰,但和驚鴻樓不同,奢華至極,乃是揚州一等一的酒樓。在此消費的,自然也是揚州的頭面人物。

小廝卻一路把陳致引上頂樓,頂樓只有一間房,小廝輕輕推開房門,恭敬道:“我家老爺就在里面等陳公子。”

陳致走進去,房間中央的的圓木桌側席坐著一個五十來歲的方臉男子,身穿絳紫色圓領蜀錦袍子,手里拿著個羊脂白玉的指甲搓把玩著。看見陳致,卻并不倨傲,笑臉相迎:“久仰陳公子大名,今日相見,幸甚至哉。”

陳致徑直走到他對面坐下,連手也不拱,就笑道:“閣下姓張?姓陸?還是姓朱?”

揚州有三大鹽商,就是張氏、陸氏、和朱氏。其下自然還有大小鹽商無數,但都以此三家為首。

方臉男子不以為忤:“在下朱逸才。”

陳致點頭:“原來是朱氏的家主當面。不知道朱老爺請我來何事?”

朱逸才笑容不減:“聽說陳公子近日要參加鄉(xiāng)試秋闈,缺幾個同考聯(lián)保。在下正好認識幾個有才的學子,今科也要考試,愿意引見給陳公子。”

說著,房門大開,走進來幾個翠綠色袍子的丫鬟,一人捧著一個托盤,托盤里有五張保書,保書上已經簽上四個人的名字花押和鄉(xiāng)老的證明。

陳致自然不會挑明了質問朱逸才如何知道他沒人聯(lián)保,彼此心知肚明的事情,說出來除了口舌之利又有什么意義?

淡然笑道:“朱家主如此熱情,禮下于人,必有所求吧。”

朱逸才眼中精光一閃:“我聽聞陳公子手中有一采鹽秘方,能將采鹽速度提升一半有余?陳公子也知道,我家便是經營鹽務的。對于這等秘方,心中實在好奇,愿向公子借此方一觀。”

陳致冷笑:“就憑這幾張保書?”

朱逸才傲然笑道:“這只是代表在下的一點心意。如果公子愿意割愛,莫說是一張保書,就是這揚州的解元,自然也是唾手可得的。”

朱逸才此時完全不似剛才那般隨和親人,氣勢盡露。科舉鄉(xiāng)試的解元,就是到了會試,如果沒有特別的原因,基本都不會黜落。這是多少讀書人一生的追求,到他嘴里似乎唾手可得。

見陳致仍舊不說話,又道:“除此之外,在下愿意奉上現(xiàn)銀十萬,以資公子進京趕考的程儀。還有我朱家鹽場半成的干股花紅。”

現(xiàn)銀十萬,多大一筆財富。

紅樓原著里,為了三千兩銀子,王熙鳳就能一封書信壞了兩條人命。

五千兩銀子,孫紹祖就能買下賈府的千金小姐迎春。

揚州三大鹽商之一的半成干股,更是源源不斷的聚寶盆。

朱逸才道:“只要公子愿意割愛,簽下這幾份保書就行。半成花紅的干股,明日我就叫揚州暖香閣的花魁璇璣姑娘帶去陳公子府上。璇璣姑娘原是南京禮部侍郎家的千金小姐,因罪沒入教坊司,至今還是處子之身,公子若喜歡,留下研墨添香也無不可。”

“功名,財富,美人。朱家主好大的手筆。”陳致哈哈大笑,眼睛里卻是冰寒刺骨,“朱家主想要我的秘方,我可以給。”

朱逸才面露喜色:“哦?”

陳致道:“不過這些東西我都不要,我只要一樣東西。”

朱逸才急切道:“但有所求,無不應允。”

陳致盯著朱逸才,一字一句道:“害我老師林如海的兇手。”

朱逸才笑臉僵在臉上,半晌后皮笑肉不笑地說:“林御史不是重病嗎?”

林如海中毒后為了控制住事態(tài),對外宣稱都是突發(fā)重病。就是剛到揚州的林黛玉、賈璉都以為是如此。

陳致冷笑。

彼此心知肚明的事情,何必裝什么糊涂。

朱逸才撥弄著手里的羊脂白玉搓刀,臉色逐漸變青,狠厲之色完全顯露不遺。

這才是當初刀山血海里跟其他鹽商、私鹽販子血拼起家的三大鹽商原本應該有的樣子。方才那仿似彌勒佛一般的樣子,是這些人絕佳的偽裝。

“陳公子,我知道林御史對你有救命之恩,也有傳道受業(yè)的情分。但是人總要為自己著想些。那些恩,那些情,又值幾個銀子。”朱逸才冷笑道。

陳致?lián)u頭道:“我這個人,一飯之德必償,睚眥之怨必報。”

更何況,陳致并不覺得自己會缺銀子,后世工業(yè)革命后的技術,拿到這個封建社會,有幾樣不是降維打擊?

朱逸才嘿然:“人都有一個價格,恩情,自然也會有一個價格。你又不是姓林的,何必為了林如海丟了自己的前程?”

“你們這些人把什么都出賣了,自然覺得什么都有一個價格。”

陳致失望地看著他:

“大丈夫做人的道理,就是和你們說了,你們也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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