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當云海間；

一陣清風拂面而來；

整個人頓感神清氣爽。

黑白對弈的兩人，已經在棋盤上交鋒廝殺了數十個回合。

眼下已經進入了，收官的最后階段。

執白子的春秋棋甲，始終神情閑適。

每一步都不急不徐，緩緩推進。

反倒是顧良這邊，每一步落子都是大開大合。

氣勢頗為大氣磅礴，猶如武當群峰朝大頂。

噠！

黑子落棋盤，發出清脆聲響。

顧良一記妙手，使得幾乎生機全無的黑子絕處逢生。

始終落子如飛，不曾停頓的棋甲老人；

此刻終于單手捻白子，懸停半空。

短暫瞇眼后，快速落子。

噠！

“以戰養戰，你確實是個下棋的好苗子。”

老人難得對人開口稱贊。

顧良憑借系統的領悟能力，學以致用。

落子天元并不是自負自傲，而是為了下模仿棋。

通過模仿棋，領悟棋甲程白虬的落子。

并不斷推演領悟新路數；

起初平平無奇，但越戰至后頭，越善戰！

可謂官子第一，收官無敵！

始終氣定神閑，落子如飛的老人，到了眼前收官階段。

竟然愈發落子緩慢。

原本一邊倒的局勢，到了后面竟然隱約有了反覆的意味。

對手可是春秋棋甲啊！

老人看著不斷變化的局勢，神情開始變得嚴肅起來。

周圍觀棋的眾人，顯然也看出了其中端倪。

武當老真人駑鼎展顏，長舒一口氣。

“看來局勢也不是完全的一邊倒。”

“顧天人應該還有勝算。”

“難！”

老掌教王陽明卻嘆息一聲，解釋道。

“開局落子天元，雖然不知道顧天人有何打算。”

“但毫無疑問，這開局的一記無理手，已經失去了先機。”

“若是對上旁人，尚且還有回旋的余地。”

“可眼前這人是春秋棋甲，程白虬！”

噠！

白棋落子，清脆如銀鈴。

老人臉色凝重，使出一記勝負手。

沒有任何懸念，拿下了第一場勝利。

可是取勝的老人臉上，卻看不出半分喜悅。

甚至連之前的氣定神閑，此刻都消散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嚴肅；

反觀顧良這邊，雖然輸了第一局。

可臉上神情卻格外輕松。

收官之戰落敗后，還不忘端起茶杯淺啜一口。

嘖嘖道：“好茶。”

“老夫承認你悟性很高。”

“但這并不代表你有半分勝算。”

顧良放下手中茶杯，探出一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那就請老先生繼續賜教！”

站在旁邊的白衣南宮，已經將棋盤收拾整齊。

·

第二局；

棋甲程白虬，執黑子先行。

黑棋落于棋盤之上，如同一尾黑蛟。

面向而坐的顧良，執白子后手。

落子如虹！

一條白龍驟然浮現于棋盤之上。

白龍、黑蛟怒目而視，爭相嘶鳴；

黑子化作的蛟龍，在棋甲程白虬的手上，如同一股黑夜中的暗流。

深不可測！

它緩緩在棋盤上游曳，對白龍發出挑釁；

似乎隨時都會爆發出恐怖的力量。

黑蛟眼神如深淵，充滿了冷漠與野性，讓人無法逃避。

它的每一次移動，都會在其棋盤上留下深深的痕跡。

老人手下黑子，猶如一股洶涌潮水，瞬間可以淹沒任何對手！

相較于黑蛟的狠戾，顧良手中的白龍，則顯得格外冷靜與沉著。

噠！——

白子落在棋盤上，猶如烈日陽光，明亮而熾熱。

隨著落子一步步加快，白子如同一道道閃電。

驅散黑暗，照亮了整個棋盤。

棋盤上；

黑蛟戰白龍！

兩者如同白天與黑夜；

疾風與寧靜；

狂野與柔和；

他們在棋盤上縱橫交錯，相互纏繞。

一次次攻防、一次次試探；

都讓觀棋者心驚膽戰。

臨近收官，顧良的優勢便展現得越發明顯。

官子第一，收官無敵！

隨著時間的不斷推移，棋盤上的局勢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白龍開始逐漸占據上風；

開始慢慢將黑蛟壓制。

每一顆白子，都如同一道利劍，直指黑蛟的要害。

顧良劍眉微動，雙指夾白棋。

抬頭朗聲道：“老先生，承讓了！”

噠！

最后一記收官，勝負已出。

白龍以點睛之筆，發揮出強大的威勢。

將黑蛟永遠釘死在了棋盤之上。

·

“好！”

“下得好！”

年輕道士扶搖，再也忍不住心中激動的心情。

接連拍手稱快。

包括掌教王陽明在內，幾名年長的武當真人紛紛點頭。

臉上露出了無比欣慰的笑容。

南宮仆射一直緊繃的神情，也得以舒展。

程白虬臉上掛著不可思議的神情，放下手中的黑子。

抬頭怔怔地看著，眼前這位天機閣閣主。

棋逢對手，將遇良才！

“官子第一，收官無敵！？”

“好厲害的棋鋒！”

顧良一笑置之，灑然道：“老先生過獎了。”

躲在老掌教王陽明身后的扶搖，嚷嚷嘲諷道：“春秋三十甲，從今往后棋甲便要改名換姓咯。”

“您說是吧？程二甲？”

“小師弟，不可無禮。”

站在旁邊的武當掌教出言勸阻，但臉上卻始終洋溢著欣慰的笑意。

風水輪流轉；

眼下輪到程白虬被調侃，老人倒也不往心里去。

只是一雙矍鑠的眼眸，緊緊盯著顧良，好奇道。

“老夫有些不理解。”

“公子既然有這等棋力，又何必辛苦藏拙？”

“大大方方亮出來，豈不是敞亮？”

顧良放下手中茶杯，神情自然道：“不滿老先生，我不會下什么棋。”

“只是天生悟性高，遇強則強罷了。”

“你！？”

養氣功夫極高的老人，此時也忍不住雙眸圓瞪。

神情略帶猙獰道：“三局兩勝，你以為自己必勝了？”

“嘖嘖嘖！”

小師弟扶搖站在一旁，沒心沒肺拱火道：“小道記得剛開始有誰放話來著？”

“說什么何須三局兩勝，只要輸一局，老夫便認輸。”

“癡符師兄，這句話是誰說的來著？”

武當老真人癡符，瞇眼笑道：“我記得是哪位棋甲說的來著？”

“不是吧，這里就只有一位棋甲，那就是咱們的顧大哥。”

“除此之外，小道也沒見到有什么狗屁棋甲啊？”

“咳咳！”

武當掌教王陽明輕咳兩聲，打斷了這一大一小兩位師弟的調侃。

與此同時

面向而坐的兩人，已經開始了第三局對弈。

程白虬從棋盒中抓起一把白子，握在手中；

老人神情嚴肅，正色道：

“請猜子！”

顧良伸手放進黑色棋盒，抓出一顆黑子。

神情淡然道：“我猜奇數。”

嘩啦啦——

程白虬緩緩松開手指，將掌中白子放在棋盤上。

一共六枚白子，偶數。

“你猜錯了，此局老夫執黑先行。”

顧良探出一手，難得正色道：“理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