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其必察覺出了端倪?”
李杰拾起身子,臉色凝重,左右兩側的張承業和陳遠抬頭對視一眼。
想想也是,今天搞出這么大的動作,一個就能讓田令孜警覺,不要說兩件事堆在一起。
要真是田令孜沒有發現什么異常,那才叫見了鬼。
“果真如此,該如何是好?”陳遠看了看李杰,又將目光轉向張承業。
李杰沉默一番,無奈嘆聲道:“這便要看他了解多少?知道多少?”
“千歲所言不差。”
張承業點點頭,緊接著又道:“依老奴來看,太尉或了解并不多,防患乃人之常情。”
從和田令孜對話中,其好像并不知道自己和李杰以及陳遠的關系,不然不可能叫他過去,甚至不會借助他義父的關系和他嘮家常。
當然,張承業也不會認為簡簡單單幾句話,田令孜能相信了他。
“千歲,老奴估摸著過些日子行營建成,太尉必然會差人前來,明曰幫助千歲處理政務,實則乃是架空千歲招慰安撫之權。”
李杰樂呵一笑,說道:“先生所言不差,這倒是有趣了。”
田令孜是不會眼巴巴看著自己有實權,這一點他老早就想到了,所以才將監軍的職權給了張承業。
若真的是兩權加身,還真夠自己喝一壺,事也就是這么巧,畢竟無巧不成書嘛。
“受制于人,老賊狂妄。”
陳遠憤憤不平,真像張承業說的一樣,他們今后一切的行事都在田令孜眼皮子底下。
李杰面露微笑,說道:“元康何必動怒,世間之事不到最后,誰也不能保證其結果。
難道元康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不過只是個監視罷了,這種事若是都忍不下來,又能做出什么事。
再一個,就允許他李杰可以架空田令孜,人家就不能架空他了,世間上哪有那么好的事。
想屁吃呢……
不過現在自己這種處境,比以前要好多了,最不濟張承業自己還能依靠,讓他慢慢培養勢力也不錯。
當然,這不代表他就會坐以待斃。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你有張良計,我有過墻梯,什么事都不可能一蹴而就。
他根本就沒有想過快速扳到田令孜,再說了,他也沒那本事。
張承業不自覺點頭,這幾日的相處下來,讓他對李杰的了解越發深刻。
便拿現在這種狀況來說,遇事不驚,就不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該有的,不可以等閑視之。
“那依千歲的意思是?”陳遠一頭霧水,問道。
李杰抿了抿嘴,想了想道:“先生,既然明著不能培養勢力,那學生便轉為暗處,司馬懿三千死士,未嘗不能一試。”
“千歲的意思是靠武力解決此事。”張承業眉頭一皺,問道。
李杰面色一笑,說道:“先生太看得起學生了,死士學生可養不起,不過幾百來個兵馬還是不在話下。
再者,學生可沒有司馬懿那種處境,田令孜此人雖是惡賊,然其有其存在的價值。
倘若學生真的動用武力,就算成功了,也只是為他人做了嫁衣。”
李杰對自己的認知很清楚,真的靠武力來解決,田令孜一但徹底倒臺,他絕對是控制不住那么多的兵馬。
說到底還是要架空其權利,得到山南西道節度使牛勖和神策軍劉季述等人的支持。
如果有必要,李杰甚至都可以將已經致仕的劉行深接過來。
這個人和田令孜不是一路人,不然他不會被田令孜排擠出朝堂。
其為官期間廣施仁政,減少納稅,深的民心。
可以這么說,楊復光,張承業,劉行深三個人當個“賢宦”稱號一點都不過分。
張承業聞言松了口氣,兵變奪取雖然快,但是后作用不是一般的大,如今的興元各方勢力錯綜復雜,根本不適合這樣做。
李杰快步走到北墻,從右側書案上取出與圖,陳遠和張承業兩人見狀起身子,兩張桌案拼在一起。
李杰將興元府與圖平鋪在桌案,三人圍在地圖旁邊,陳遠和張承業不明所以。
李杰手指著中央“興元府”三個大字,抬頭說道:“先生,行營建造一事,必是南門無疑啊?”
剛穿越過來的兩天閑來無事,李杰是看過興元周圍地形圖,如今要建造行營,整個興元府東西北三面是建造不了。
也只有南門,才有一大片開闊的地帶。
張承業和陳遠同時點頭,興元府北面是漢水,其本是作為興元府北面的一道天然屏障。
而東面和西面的山丘較多,更重要的是因為被引出數道水渠,兩側多有農田,不適合建造行營。
唯獨南門二十里之外,雖然兩側也有山脈縱橫,但一點也不影響建造天子行營。
“殿下所言不差。”
陳遠肯定了李杰的說法,又道:“只不過兩者有何干系?”
張承業輕聲說道:“老奴若是沒有猜錯,千歲是想在行營附近擇一地,來暗中培養人馬。”
“然也!”
李杰笑著點頭,又道:“五百人雖然不多,可目標畢竟太大,放在興元府并不合適。
等行營建造完成,元康則替我留駐,其也可以負責訓練一事。”
如果宋文匡和劉從義能各自將手底下三百人收服,加上自己拉起來的五百人。
別看一千多人作用不大,總比自己一個光桿司令強。
正兒八經夾縫求生。
“可!”
張承業毫不猶豫認可,誰不想擁有更多的兵馬,但他們目前的處境也只能這樣。
“千歲,此事要馬上著手。”
有了張承業的解釋,陳遠頓時明白過來,這件事必須要馬上辦,不然等田令孜派遣的人過來,定會讓他們察覺出端倪。
“嗯…”
李杰點點頭把與圖卷起,說道:“元康,你明日出城先去地方看看,招募士卒一事要盡量選擇興元人士,窮苦人家,務求家世清白。”
其實說實話,招募流民速度更快,然而這樣隱患也大,李杰自然明白這個道理。
“唯!”
陳遠拱手應答,這種囑托李杰就算不說他也明白,目前是個什么情況他又不是不清楚。
“財貨盡可找芫芫去拿。”李杰將與圖轉身放好,說道。
“卑職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