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鬼！！！”這下連陸安也知道事情有多大了。

陸安簡直比沉迷機關的公孫明卿還要天真，“大家都是人類，站在對抗詭秘的統一戰線，怎么會做內鬼呢？”

張青看著陸安的目光都有些看珍稀動物的感覺，“你從哪刨出來這傻小子的？他真的是世家子？可真是出淤泥而不染的一朵小蓮花啊。”

“有人的地方就有爭端，為了利益什么事情做不出來？而且，詭秘尤其擅長蠱惑，策反點人類并不難。”李令宸嘆氣。

李令宸突然想起一件事，“你還記得百獸燭的作用嗎？”

公孫明卿努力回憶，從記憶中挖出點印象，“好像是通過香氣能控制百獸的詭物......”

“嘶——”李令宸和張青倒吸一口冷氣，都是一陣后怕。

這么說，內鬼是把百獸燭偷給了扈娘，扈娘用祂將陳子成殺人滅口，整條線就串起來了。

“那接下來怎么辦？”公孫明卿迷茫地看著李令宸，發現她和張青都盯著自己，“干嘛都看我？”

“要我決策嗎？”公孫明卿不太自信，“要不先報告闞指揮使？”

聽到闞青，李令宸冷笑，“我甚至懷疑他就是那個內鬼！”

此話一出，幾人都是震驚不已。

“他可是圣上親自任命的指揮使。”張青無語。

公孫明卿倒是知道李令宸一直以來對闞青的厭惡，“現在不是公報私仇的時候，乖，等下一次啊。”

“他要是內鬼，我們詭事司豈不是詭秘的臥底分部？不能吧......”陸安弱弱地說。

李令宸瞇起眼睛，不虞，“我自然是有證據的，百花宴時，我曾故意跟他對視想要驗證詭影的寄生條件。”

“后面證明，寄生條件有二，一是對視五息以上，二是知曉詭影已有的特征。”

“我當時以為是條件不夠充分，現在看來，分明是他自身有古怪，才免疫了詭影的寄生！”

“啊這......”張青被她說服了，“好像是有那么點道理啊！”

“是指揮使賞識，我才能進入詭事司的，我就不參與討論了吧......”陸安根本不敢跟著一圈大佬質疑自己頂頭上司。

公孫明卿還是不愿相信，“萬一他也是帶著什么防御靈器呢？要不，再想點別的辦法驗證一下？”

眾人又是紛紛看著他，公孫明卿冷汗，“為什么又看我？”

“在場只有你級別足夠，能去收容所調取乙字詭物的申領記錄。”李令宸盯著公孫明卿，寄予厚望。

公孫明卿騎虎難下，而且他也想證明闞青的清白，于是一狠心真的去收容所調取記錄去了。

收容所就在詭事司內，一來一回要不了多少時間，很快，公孫明卿便哭喪著臉回來了。

三人皆是一臉期待地等著他宣告結果，看他這臉色，李令宸已經猜到了結果，滿意地勾起嘴角。

“最后一次的申領人，真的是闞指揮使。”公孫明卿嘆氣，竟然遇到了最壞的結果。

陸安一副天塌了的表情，“那怎么辦？我們還能找誰做主，告御狀嗎？”

李令宸神色更冷，“你以為是誰任命的闞青？事到如今，我們只能一點一點剪去闞青的枝葉，慢慢圖謀。”

張青和陸安后背發涼，打了個寒戰，他們覺得自己好像上了一條賊船。

“他將百獸燭交給扈娘，我們可以先從望江樓的資金開始查起。”李令宸腦子里盤旋過無數陰謀論。

“扈娘？”公孫明卿奇怪道，“扈娘是誰？他將百獸燭交給的是袁尚書的夫人啊。”

“什么？！”李令宸震驚，食指和拇指掐上自己已經在脹痛的眉間，“怎么又繞回到袁夫人這里了？”

“還有，闞青跟袁夫人又沒什么交情，怎么會將百獸燭交給她？”

公孫明卿不太確定地說，“或許，他喜歡年紀大的？”

“......”李令宸無語。

就算她覺得闞青是來歷不明的詭秘，也沒這么想他，你才是真的“闞青黑”吧？

還是問點靠譜的吧，李令宸看向張青，“袁夫人跟陳子成有交集嗎？”

“應該、沒有、吧？”張青也有點不確定了，他主要查了袁夫人的生平事跡，還真沒怎么關注人際關系。

李令宸：......

“快去查！”她還不知道自己今天還要遭受多少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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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袁儀回到了袁府，第一時間就去看望自己的妹妹。

以往這條路她走過千遍萬遍，不知今日怎么了，哪怕懷揣著佛骨舍利，心里也是忐忑不安。

她害怕自己看到的是詭物，更害怕自己看到的是袁熙，前者讓她害怕，后者則會讓她感覺陌生。

袁儀還沒走到袁熙的院子，從她身后就傳來了袁熙幽幽的聲音，“你是在找我嗎，姐姐？”

袁儀后背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了，她方才根本沒有聽到袁熙的腳步聲！

袁儀緩緩回過頭去，笑得很是勉強，“熙兒，你怎么在這里？”

袁熙聞言，頭微微低下去一點，正好讓人看不清她的眼神，“怎么，姐姐也要指責我這么晚還不回去嗎？”

袁儀這才發現，自己這個妹妹很少跟別人的目光有交集，她原本以為袁熙是因為羞澀，還有母親的要求，今日看來，可能是不想要別人看清她的表情。

“我怎么會指責你呢？”袁儀像平日一樣溫柔地安撫道，她知道袁熙有些敏感，但只要好好說，她會明白的。

袁熙突然將頭后仰過去至少九十度，從眼耳口鼻每一處地方流淌出黑色的霧氣，明明是在家中，她的聲音也帶上了十幾重回響。

“那你為何不一直注視著我？！”

“啊！”這樣的回響顯然超出了袁儀的聽力范圍，尤其是肉耳無法聽到的最后幾重，袁儀雖然沒有聽到聲響，鼓膜已經反應出劇痛，這不是人類能夠聽到的聲音。

“你為什么要逃離這個家？”

“為什么要拋棄我！”

“你跟哥哥一樣！”

袁儀忍受不了這刺入大腦的疼痛，雙膝跪在了地上，用手捂住了耳朵但卻無濟于事，鮮血從她的指縫間流下。

這不是她的妹妹袁熙，這是詭物！

袁儀沒有屈服于這個家族，更不會屈服于詭物，她回憶起自己詭變的那一夜，如果，還能擁有那樣破格的力量——

她放下捂住耳朵的雙手，看似雜亂無章地揮舞，但若再多觀察一會兒，就能發現其中的韻律。

她嘴里嗚噥著“呀嗬嗬，嗚呼呼”，像是沒有意義的呼喊，又像是一種古老的語言。

這是，儺神的舞蹈，詭變之夜時她未曾完成的那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