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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征服世界完全手冊
  • (加)瑞安·諾思
  • 14字
  • 2023-07-10 15:24:30

第一部分
超級大反派的超級筑基

1
超級大反派的超級秘密基地

三個人也能保守住秘密,前提是其中有兩個是死人。

——本杰明·富蘭克林,1735年

反派人物也需要地方生活、工作,并醞釀陰謀詭計。平民老百姓有個“家”、“辦公室”或者“家庭辦公室”就很滿意了,但你要是想實現超級大反派之夢的話,最好得有一個宮殿般富麗堂皇的秘密基地,然后在里面舒適又有型地密謀,那才有超級大反派的范兒。

在給秘密基地選址的時候,要牢記一些必須遵守的限制。“秘密基地”中的“秘密”兩字意味著選址要隱蔽,最起碼不能很容易就讓別人接近了。你可不想那些愛管閑事的人隨隨便便就撞破自己的老巢吧?而“基地”則意味著它可以長期使用,能夠自給自足,就算不能讓你(最好還能帶上一幫親信)一次在里面待上幾年,至少也能保證幾個月生活無憂。要記住,如果你不能長期駐扎在里面,那就不算是什么基地,頂多算是一間度假屋。

以秘密度假屋為據點,恐怕很難統治世界。

背景

首先,如果你現在腦子里在這么想,那我要奉勸你趁早放棄這種念頭:

很明顯,建造超級大反派秘密基地的最佳地點就是火山內部。這可太容易了,我都不知道為什么要買這本書,我早就知道要怎么干了。

——你(目前這么想)

一個多少有點兒事與愿違的計劃

把秘密基地造在活火山里絕對不是什么好想法。活火山會在幾乎沒有什么預警的情況下突然噴發。接著,空氣中就會彌漫著各種有毒氣體,還有噴發出來的巖石(也就是熔巖)落到地板上,活活把你烤了。[1]即便是休眠的火山,也不是什么好選址,因為火山坑這種地方一望便知,毫無秘密可言,甚至還可能是人潮洶涌的旅游勝地。

你最應該擔心的問題是如何讓秘密基地做到自給自足。要想在不依賴外部的前提下供養你和你的手下,基地的規模就不可能很小。至于基地的最小規模到底是多小,取決于你對下面這個問題的答案:“等等,我們到底需要多少空間才能讓一個人一直活下去?”

縱觀人類歷史,已經有很多權威人士嘗試回答過這個問題了。在8世紀前后的英格蘭地區,土地的計量單位是“海得”。1海得就是供養一家自由農民所必需的最小土地面積,具體大小從24萬平方米到72.8萬平方米不等,取決于土地的產力[2],但到了諾曼征服(1066年)前后,1海得被固定為48.5萬平方米,即略小于0.5平方千米。我們現在無法知曉當時的“家庭”指的是那種大家族,還是僅由直系親屬構成的小家庭,但如果你認為這里的家庭僅由4個人組成的話,那就意味著人均耕地至少得有121 250平方米。

在過去的1 000年中,農業技術不斷發展。1999年的一項計算表明,按照多樣化且可持續的歐洲人飲食方式(吃肉食),供養一個人大約需要5 000平方米田地。更進一步的計算則表明,如果飲食方式以蔬菜為主,不考慮土質退化、流失或者食物浪費等問題,保證充足的灌溉,假設農民可以如上帝般完美地種植、照料作物,那么很可能做到僅憑700平方米土地就養活一個人。秘密基地的規模顯然是越小越好:首先,這能保證基地的占地面積合理;其次,這還能讓基地之外的人們不至于因你而死于饑餓。后者當然是件好事,畢竟,按照聯合國糧食及農業組織的測算,在過去幾十年里,全球人均耕地面積一直在下降:1970年,全球人均耕地面積還有3 200平方米;到2000年,這個數字下降到了2 300平方米;按照預測,到2050年時,全球人均耕地面積會繼續下跌至僅有1 500平方米。

不過,上面這些計算結果也不過是估算和有根據的猜測,并非事實。沒錯,超級大反派會思考、會籌劃、會密謀,但他們也會大膽而果斷地采取行動。超級大反派知道如何科學地了解,在現實層面上,人類到底需要多少土地才能自給自足。而且,他們使用的技巧相當直截了當:

1.找來一些人。

2. 把他們扔到一片確定面積的封閉區域里,并且確保他們與外界不會有任何物質交換。

3. 舒舒服服地坐在椅子上,每隔一段時間就去看看這些人有沒有死。

這幅插圖展示了超級大反派實驗的核心概念。不用擔心右邊的那個人,他只是睡著了

雖然你才讀了一章不到的內容,但這本書已經給你省了很多錢,因為真的有人做過這樣的實驗!那是在1991年,8名人類志愿者參與了為期兩年的實驗,這也是“生物圈2號”系統的首次運行。這個系統耗資2.5億美元,差不多相當于如今的5億美元了。書中自有黃金屋啊,朋友

“生物圈1號”怎么了?

在“生物圈2號”系統之前,也出現了一些為驗證相關概念而設計的原型系統,其中包括一個裝滿植物(有些是供食用的,有些是用來提供氧氣的)的密封測試模塊。在這個自我維系、生態再生的孤立閉環系統中,人類志愿者參與一次實驗的時長最初為72小時,后來逐漸拓展到了21天。然而,所有這些原型系統都不叫“生物圈1號”。這是因為,項目成員認為“生物圈2號”是人類所處自然環境的延續,也就是說,真正的“生物圈1號”就是地球。因此,“‘生物圈1號’怎么了?”這個問題的答案就是:“天哪,實際上很多系統都可以算作‘生物圈1號’,我該從哪兒說起呢?”

“生物圈2號”位于亞利桑那,占地12 700平方米,是一個由鋼筋、混凝土和玻璃打造的建筑群,建造費用由億萬富翁艾德·巴斯私人贊助。1991年9月26日,4名男子和4名女子通過氣閘進入了“生物圈2號”。按照計劃,他們在里面待了整整兩年。在此期間,他們完全依靠系統的內部環境生存。理論上,在實驗期間,唯一能進入“生物圈2號”系統的事物是電力,唯一能從里面出來的則是信息。這個封閉系統的內部被劃分出了各種生物群落:一片熱帶雨林(以委內瑞拉臺地為模型,是海拔高、地勢平坦的孤立山頂生態系統)、一片草原(以南美草原為模型)、一片沙漠(以沿海霧沙漠為模型,地面干燥但空氣潮濕)、一片沼澤(靈感來自佛羅里達大沼澤地)和一片“海洋”(內含鹽水、巴哈馬的沙子和熱帶珊瑚礁)。“生物圈2號”系統下方有一間裝滿各種支持設備的地下室。參與實驗的志愿者(叫作“生物圈人”)也可以進入地下室,因為維護和修理其中的設備也是他們的任務。

每個生物群落都包含各自的動植物物種:植物負責給人類提供氧氣;而動物的出現既是為了提供食物,也是為了生態多樣性。入選的動物包括一對具有繁殖能力的奧薩博島豬,它們有能力“把幾乎所有和食物有點兒像的東西變成肉和脂肪”。雞和山羊也因為類似的原因而入選了:它們是肉、蛋、奶的來源,而且吃的是人類不會吃的東西。既然所有東西都要自給自足,那么這個生態圈當然也有自己的水循環和碳循環。從本質上說,生物圈人其實是在反復喝同樣的水。這是人類歷史上第一次與地球上的自然生物圈分別那么久。

這個實驗也碰上了不少難題,其中包括:

1. 實驗所在地意外地吸引了公眾注意力,不少游客聚集在實驗基地之外,想要拍攝生物圈人照片時還會敲打建筑群外圍的玻璃。“生物圈2號”系統內幾乎沒有什么地方可以讓其中的居民保有隱私。

2. 部分生物圈人在進入系統時沒有帶夠衣物,這最終導致像靴子這樣的重要物品最后幾乎就是用膠帶粘起來的。

3. 一些有毒的蝎子在系統封閉起來之前就潛入了“生物圈2號”。于是,生物圈人只能一只只捕殺它們,讓它們在該生物圈內滅絕。(有一個詞可以形容這種情況:根除!)

4. 部分農作物歉收,其中包括生物圈人唯一的土豆來源。系統內的所有土豆都因螨蟲害而滅絕了。取而代之的是紅薯,生物圈人吃了太多紅薯——他們每天攝入熱量的一半都來自紅薯——皮膚都開始因為攝入太多胡蘿卜素而變成橙色的了。

5. 一種澳大利亞蟑螂也潛入了“生物圈2號”,而且迅速開枝散葉、數量暴漲,生物圈人已經來不及控制它們的數量并做到根除了。晚上,成群結隊的蟑螂聚集在廚房的地板上、桌子上,把原本白色的臺面變成了棕色。面對這番場景,生物圈人會用吸塵器把它們統統吸走,然后喂給雞吃,從而把害蟲變成美味的雞蛋。

6. 雖然系統內安裝了二氧化碳洗滌器,但生物圈人還是需要每天監控系統內的二氧化碳濃度,以保證沒有超過安全閾值。生物圈人把草原上的草割下來,保存在地下室,算是某種人工碳封存系統。

7. 系統內的氧氣濃度曾下降到危險境地,實驗人員兩次從外部向內注入氧氣,后一次距兩年實驗期滿只差一個月。(后來研究者才發現,建筑內的混凝土也封存了二氧化碳。這部分二氧化碳被釋放,導致氧氣濃度下降。后續實驗通過密封混凝土的方式解決了這個問題。)

8. 實驗開始12天后,生物圈人簡·波因特不小心把中指伸進了脫粒機,不幸失去了那根中指的前段。為此,她不得不暫時離開“生物圈2號”,去外科醫生那里看手,6個半小時后才回來。[3]

不過,上述所有難題都比不上這個問題:食物永遠不夠。

“生物圈2號”的農業用地僅有2 500平方米,也就是人均300平方米出頭——不到1999年對人均所需耕地最樂觀估計的一半。另外,雖然按照設計,生物圈人以素食為主的高纖維食物基本涵蓋了人體所需的所有營養物質(沒有維生素B12 和維生素D,需要額外補充),但這些食物每天大約只能給每人提供1 790千卡左右的熱量,達不到推薦水平。[4]這種低熱量食譜導致女性生物圈人和男性生物圈人的體重在實驗期間平均分別減輕了10%和18%。一位生物圈人曾在實驗中期做過計算,按照彼時的“減肥”速度,等到實驗結束時,他大概能 40 公斤。花生都是帶殼吃的,畢竟花生殼至少也能在胃里占據部分空間。一些生物圈人甚至會輪流用雙筒望遠鏡觀察系統外的熱狗攤,望梅止渴,自我慰藉。

到了實驗的第二年,生物圈人不得不吃起了原本作緊急儲備之用的谷物和種子——這只能作短期應急之用,畢竟,要是第三年還要繼續待在這里,沒有這些種子,他們就沒什么能種的了。后來的分析表明,雖然參與實驗的生物圈人都竭盡全力了——例如,他們有時會聚在一起,人工挑揀出農作物上的害蟲,以這種需要耗費大量人力的方式竭力拯救農作物——“生物圈2號”的內部耕地最多也只能滿足7 個人的需求,而非8個。

然而,或許最重大、最意想不到的挑戰還是來自人類自身。這8位生物圈人在剛進實驗基地時互相之間都很友好,看不出人際關系中有什么大問題——他們中有些人已經交好多年,參加實驗前甚至還期待“生物圈2號”內的生活能讓他們更緊密地聯合在一起,形成一個接近烏托邦的理想社會——但后來各種人際矛盾就爆發并且迅速升級了。不到一年,這8位生物圈人就分成了相互對立的兩派,每派4人。除了正式會議之外,兩派成員之間基本不交流,甚至看都不會看對方一眼。生物圈人簡·波因特(失去了一截中指的那位)稱自己這派為“我們”,稱對立那派為“他們”。可以說,“生物圈2號”系統內氣氛緊張,充滿攻擊性,令人擔憂。甚至有一次,“他們”中有兩名成員朝波因特臉上吐口水,其中一人吐完后什么也沒說就離開了,還有一人面對波因特因震驚而發出的疑問“我做了什么?你們要這樣”,答道“那就得問問你自己了”。波因特后來寫了一本名為《人類實驗》(The Human Experiment)的自傳體作品,介紹了她在“生物圈2號”內的時光。波因特寫道:“我們都很痛苦,那是難以用語言表達的痛苦。”她還特別提到,在實驗最后的幾個月里,“我感到空氣馬上就要被點燃,在被壓抑許久、越積越多的憤怒中爆炸。繁重的日常勞作壓垮了每個人。我甚至有種不安的感覺,那就是生物圈人隨時有可能互相傷害”。在完成了總耗時兩年零二十分鐘的實驗并離開“生物圈2號”后,波因特在隨后的十多年里都沒有同“他們”的4位成員說話。2020年,一部名為《地球太空船》(Spaceship Earth)的紀錄片向觀眾介紹了這個實驗。一位前生物圈人在片中說:“我們這個8人實驗小組分裂成劍拔弩張的兩派,一大原因是我們都快窒息、餓死了。”(有鑒于此,在“生物圈2號”開展的第二項實驗把時間縮減到了6個月,志愿者數量也減少為7人,他們實現了食物的自給自足。此外,那次實驗還專門配備了一位隨叫隨到的心理醫生。)

總之!前人實驗中出現的種種問題——高昂的花費,志愿者在實驗中承受的痛苦、饑餓以及種種令人聞之心碎的事故——都讓我們總結出一點:可以長期供養你本人以及6名幫手(必須精挑細選,忠誠可靠,而且不會分裂成小團體,搞出各種奇奇怪怪、令人傷心的事)的基地至少需要12 700平方米土地,并且其中得劃出2 500平方米用作耕地。如果你還想要更多的手下,那就得相應地增加耕地面積、提高氧氣供給水平。這樣才能成功。

當一小群朋友被隔離在一起時,會發生什么?

這些生物圈人面對隔離時的反應并非沒有先例:當被困在幾乎沒有任何隱私、被迫參與社交并且基本不可能逃離人際沖突的地方時,人就會變得有點兒奇怪。

1970年,在T-3站(一座小型科研前哨站,建在一座占地60平方千米、漂浮在北冰洋上的冰山山頂,當時站內生活著19名與世隔絕的科學家)內,一罐失竊的自制葡萄干酒引起了爭執。最后,站內一名科學家槍殺了另一名科學家。1980年,宇航員瓦列里·留明(Valery Ryumin)在蘇聯禮炮6號空間站內執行完任務后返回地球,他在日記中寫道:“歐·亨利寫過,如果你想鼓勵謀殺,只需把兩個人鎖在一間18×20英尺[5]的房間里,鎖上兩個月。當然,這聽上去多少有些幽默。但老實說,即便是和一個和藹可親的人在一起,時間長了,本身也是一種考驗。”還有2018年,俄羅斯南極站內的一名科學家被指控拿刀捅進了一名他不喜歡的同事的胸膛。有關此事的前期報道稱,那位受害同事反復劇透小說結局,讓加害者惱羞成怒。這個動機聽上去十分好笑,可惜是瞎編的。(兩位涉事科學家后來和解了。)

不過,也有一些正面案例。美國國家航空航天局出資在夏威夷建造了一座基地(夏威夷空間探索模擬基地),6名志愿者為模擬火星任務,在占地111平方米的圓頂建筑內生活了整整一年。這群志愿者也確實分成了兩派(“與其說是兩個小集團,不如說是兩個部落,”參與模擬實驗的志愿者特里斯坦·巴辛思韋特后來說,“很快,你就會把所有個人時間都花在那些不會把你逼瘋的人身上了。”),但沒有出現哪怕一次類似謀殺的嘗試!其中兩名志愿者甚至還開啟了一段戀情——只不過實驗結束沒多久就結束了,畢竟,那個時候,兩人的潛在對象都不再局限于5人了。哦,這可太真實了。

然而,真正的自給自足還包括能源自給自足,而剛才給出的數字顯然還沒有涵蓋能源供應設備的占地面積。為此,我們要稍稍再把你的基地擴大一些,給小型模塊化核物理反應裝置(SMR)留出空間。SMR是一項新興技術,這種體積雖小但功能齊全的核反應裝置以少量放射性物質為原料,能產生350兆瓦能量(也可能沒有那么多)[6]。當然,這項技術的推廣必然會受到諸多法規(原本主要是針對體積更大、危險性更高、大家更熟悉的那種大型核反應裝置)以及核不擴散條約的約束。紐斯凱爾(NuScale)公司設計的一種SMR號稱只需一個高25米、直徑4.6米的圓柱體就能實現60兆瓦的功率輸出,而且把維護難度降到了最低——整個裝置配備了足量被動防護裝備,使用的活動部件數量也極少,即便是在堆芯熔毀時也能做到“基本不受影響”。[7]按照設計,等到SMR反應堆耗盡放射性物質后,我們可以輕而易舉地把它轉移到別處做丟棄處理。

不過,還是讓我們當偏保守的超級大反派吧,不管新興科技公司如何吹噓自家產品,我們還是只用已經切實造出來過的SMR。

2019年,俄羅斯啟用了他們第一座功能齊全的浮動核電站,也即一艘名為羅蒙諾索夫院士號(Akademik Lomonosov)的核動力駁船。按設計,它可以前往任何急需電力的地區。[8]這艘核動力駁船上搭載了兩個KLT–40S SMR核反應堆,每個都能產生35兆瓦的電力(用電纜傳輸),同時還能產生60兆瓦的熱量(用熱水管道傳輸)。它們可以在不添加燃料的情況下不間斷運行三五年。如果出現緊急情況,它們會自行關閉,無需人為干預。羅蒙諾索夫院士號僅有144米長、30米寬,也就是說,你的基地只需要再增加4 320平方米就能容納這類反應堆。好吧,如果你想要更加酷炫的方案,那么占地更小的核反應堆也不是沒有,軍用核潛艇上的那類就符合要求——顯而易見,那樣的環境急需一種不怎么需要維護、安全可靠、自給自足的能量來源。美國海軍下水的最小核潛艇NR–1僅有45米長、4.8米寬,只能容納13名士兵。

不過,我們還是堅持使用羅蒙諾索夫院士號這樣體積更大、可持續性更強、理論上更加安全的設備,它可以容納大約70名負責操作和維護的工作人員。當然,這些員工也需要額外的食物和水:要是你不想承擔這個成本,那也可以探索太陽能、風能,或者干脆嘗試自己管理、運行幾個小而又小的核反應堆,然后看看會發生什么。如果使用羅蒙諾索夫院士號這樣有專人運行、管理的能源方案,那就需要比“生物圈2號”大12倍的空間以保證你、你的幫手以及你的發電廠員工有足夠的食物、空氣和水。

總結一下:

這張秘密表格展示了有關你秘密基地秘密大小的各種秘密選項

你現在聽到的敲門聲來自機遇女神——嘿,她還是和科學女神一起來的!她倆告訴你,真的可以在不到0.15平方千米(要是你采用垂直建造方案,而非牧場式的平面方案,占地面積甚至可以比這個數字小得多)的土地內打造一個供你和76位密友長期生活的自給自足核動力秘密基地。她倆大聲喊著方案,聲音都蓋過了自己的敲門聲,畢竟這實在是太令人興奮了!

好了,現在你只需找到建造秘密基地的地點就可以了。接下來,我們就來看看有什么選項。

機遇女神在敲門

一般人就能想到的一般計劃

建在地表上的基地

如果附近所有人都能看到,那你的基地就很難稱得上“秘密”。另外,地球上的大部分土地都歸這個或那個國家所有(第2章提供了解決方法)。要是生活在國家政權的管理之下,你就永遠不可能享有真正的獨立和私密——要是這個國家還特別“關照”你,時刻監視你的一舉一動,情況顯然就更糟了。只能說,把基地建在陸地上確實很容易實現,但也只能算是入門級要求,你完全可以做得更好。[9]

一座建在陸地上的不那么秘密的基地

如果你決定要把基地建在陸地上了,那就得確保選址是你真的可以去的地方。在新冠疫情期間,美國人詹姆斯·默多克(福克斯傳媒大亨魯珀特·默多克的兒子)坦承,他去不了自己建在加拿大的“末日小屋”(占地445英畝,擁有獨立供水系統,而且配備了太陽能電池板)。“邊境關閉了,所以我沒法去加拿大,”他說,“我不知道為什么我們之前沒有想到這點。”

地下基地

把基地造在地下,就有可能長期保持隱匿狀態。然而,想把挖出來的土悄無聲息地運走也是個相當困難的任務(參見第17頁方框)。此外,在不見天日的地方耕作的難度可以說是史上最高。不過,還是有許多生存主義者對這個選項趨之若鶩,只是他們更多稱這類場所為“地堡”,而非“基地”,并且視其為發生了足以毀滅文明的災難之后的容身之所(依靠預先儲備、數量有限的罐裝食品和物資過活),而非能真正實現自給自足的大本營。

如果你出于某些原因不想從零開始建造地堡,那么也有幾家能提供現成地下生存綜合體的公司。這些地下建筑都很高檔,也都很貴。“生存公寓”就是這種“億萬富翁地堡”的一個例子。這座地堡建在美國堪薩斯州的一口前導彈發射井里,占地5 000平方米,擁有14間豪華套房,最初的建造目的是抵御核爆炸。“生存公寓”里配置了一個健身房、一間酒吧、一座圖書館、一間教室、一座浴場、一間電影院、一個水容量為18萬升的游泳池、一個休息大廳、一座水培花園、一個遛狗公園、一面攀巖墻、數張空氣曲棍球桌、三座軍械庫、一座射擊場,并且準備了可供5年之用的食物。你只需要花費300萬美元就能購置一間家具配置齊全的平層豪華套房,并且享受上述所有服務。(不過,這其實也提供了一種在全球性災難發生后至少保證能生存幾年的方法。這個方法非常簡單但也非常邪惡:搶在所有人前面偷偷溜進這樣的避難豪宅里,然后鎖上門。立刻去做這件壞事,立省幾百萬美元,立刻就能獲取整口導彈發射井里的所有儲備干糧。)

然而,即便你能在這種奢靡的地堡里安頓下來,并且通過某種方式把大部分空間改造成農業用地,也仍舊擺脫不了一個弱點:一旦能源用盡,你馬上就會陷入無邊黑暗之中。對農作物來說,這無疑是致命的。但你可能想不到,這對人類來說同樣不是什么好消息。1962年,一位名叫米歇爾·西弗爾(Michel Sifre)的法國洞穴研究者故意在黑暗的冰川洞穴中待了兩個月,以探究洞穴生活對人類的影響。在這段時間里,他唯一的光源就是手電筒。結果,西弗爾發現,除了依靠自己的身體之外,他完全沒辦法計時。很快,他就完全失去了正常的時間節律(他自己的計時系統比外界的時間短了整整25天),也忘記了過去的很多事情。“當你永遠被夜晚包圍……記憶就無法捕捉時間。于是,你就會遺忘。只需要待上一兩天,你就記不得一兩天前做過什么事情……在里面的全程感覺上就像是漫長的一天。”西弗爾在多年后接受采訪時說道。10年后,他又在美國得克薩斯州的一座洞穴內重復了這項實驗,這次待的時間超過半年。西弗爾稱,住進洞穴大約80天后,唱機壞了,自殺的念頭開始浮現。

一座秘密地下基地

你可以,也應該,夢想更大的基地。

其他地下住所

建地下基地確實很困難,但并非不可能。20世紀50年代末,美國政府啟動了“希臘島計劃”。那是一座隱藏在西弗吉尼亞酒店地下、面積達10 400平方米的宏偉秘密基地,其建造過程以酒店改造作掩護。這座秘密基地的設計目的是在核戰爭爆發后,為眾議院和參議院的議員們提供一個隱秘、安全、可長期(6個月)生活和工作的住所。然而,1992年,希臘島就失去了原來的價值,因為《華盛頓郵報》發現了這個項目并且大肆報道。在那之后,整座設施就退役了,這個計劃也到此為止。

除了政府層面的嘗試,私人層面也有一些成功的案例。1975年,一位名叫奧貝托·艾勞迪(Oberto Airaudi)的前保險經紀人帶著24名(當時是這個數字)追隨者搬到了意大利北部的皮埃蒙特山谷,并且自己改名為法爾科(Falco)。這伙人一道建立了一個公社,其中包括一座建在地下30米處的秘密基地/朝圣之地,并且將其命名為“人類神廟”。施工過程中,他們徒手搬出一筐又一筐碎石和泥土,并且悄無聲息地丟棄。隨著工程的推進,當地有謠言說城外正在建一所秘密神廟,于是,他們又在地面上造了一座假目標神廟,以防附近居民把目光轉向地下。最后,人類神廟演變成了一片擁有5層樓、占據8 500立方米空間的建筑群——里面有12米高的鑲金箔天花板、青銅雕像和大面積的壁畫。

這個公社當時的一大目標就是實現自給自足(現在仍然如此),為此還創制或創辦了自己的憲法、貨幣、學校、稅法和報紙。不過,他們的所有食物仍是在地表上種出來的。希望成為正式“A類”公民的成員需要簽署協議,把自己的全部財產移交給公社。這個規矩一直延續到了1992年。當時,一位前公社成員離開公社后,希望拿回自己的財產,為此還提起了訴訟,從而公開了地下神廟的存在。地下神廟暴露后不久,意大利警方就趕到現場并封閉了非法挖掘的地區,但他們就是找不到地下建筑群的入口。警方揚言要炸毀整座山,法爾科等人這才現身。結果,意大利當局發現這個建筑群實在太過神奇,于是便補發了動工許可。如今,你只需要花70歐元就能游覽成員超過600人的地下公社3小時。

現在讓我把你的夢想再往大膽的方向引導一步:要是基地可以移動,豈不是很妙?如此一來,一旦基地有暴露的風險或是受到安全威脅,只要換個地方就好了。另外,反正我們是在做夢,那就不妨想想把基地轉移到一個不承認任何國家主權的地方,幾乎完全無人居住,并且一代又一代人都神神秘秘地將其描述為廣袤、未知、危險、變化莫測的致命地點。實際上,我們完全可以讓這個地方背上死亡之名,就這么說:很多誤入這片區域的人最后都失蹤了,連尸骨都沒有找到,而且這種情況再普遍不過了。最后,反正這是在許愿,你還可以加上:從很早很早之前開始,僥幸從這片區域活著回去的人都會反復講述關于此地的可怕怪物的故事:它們會毫無征兆地攻擊人類,并且把受害者撕成碎片。

嘿,這倒是能很好地銜接下一部分內容!

海上基地

海洋是建立秘密基地的一個誘人選項。地球表面超過70%的面積被水覆蓋(這意味著有很多地點供你選擇)。此外,海洋的大部分區域都是杳無人煙的國際水域(這意味著不會受到某個國家的行政監管、法律約束)。看看,我才寫了兩句話,海洋的優勢就已經充分體現!

最容易想到的海上秘密基地就是游輪。畢竟,人們總是把游輪視為漂在海面上的城市,市場營銷文案也是這么說的。然而,其實游輪更接近漂在海面上的酒店,里面住滿了流動性很強的游客,并且有全職的員工為他們的舒適生活提供服務。最接近我們需要的游輪或許是世界號。那是一艘196米長的游輪,有12片甲板,每片甲板面積大約都有5 000平方米。按市場定位,世界號的賣點是全球最大的私人居住船只[10],目標人群當然是那些富翁中的富翁。世界號上的165間高規格套間都是私人所有,而非租賃性居所:每間套房售價在100萬美元到800萬美元之間(不包含維護保養費),而且買主必須證明自己擁有至少1 000萬美元的凈資產。游輪上的生活可以說是“只有想不到,沒有做不到”:有諾貝爾獎得主來做講座;酒窖里藏有來自19個國家的1 100種葡萄酒;雞尾酒單會不斷調整,以反映游輪所在位置的風土人情;餐廳數量眾多、風格各異,所用食材都來自外國港口,并且輪流開放,以保證能吸引足夠多的用餐客戶,以免讓住戶對游輪產生“鬼城”的感覺;一間名為“羅馬斗獸場”的全尺寸影院;一張裝配陀螺儀從而能自動找平的臺球桌;一間圖書館;一間洗浴中心;等等。然而,即便是這樣一艘功能齊全、造價高昂的游輪,也沒有辦法做到自給自足:它需要定期靠岸以補充價值以百萬美元計的燃料、食物和娛樂設備,這樣才能在永無止境的環球旅行中讓住戶(沒有寵物,平均年齡65歲上下)保持心情愉悅。2020年3月,因為新冠疫情席卷全球,世界號被迫暫停服務,船上那些富有且神秘的長者只能下船,游輪本身則停靠到了英格蘭南部海岸的一個泊位上。

最后還要強調一點:即便下船的時候,世界號上的居民全都沒有感染新冠病毒,但他們仍要與世界其他地方的居民一樣,面對疫情和隔離的現實。從秘密基地的角度衡量,這當然算不上理想情況,但我們也得知道,這其實也是所有無法實現自給自足的社群的共同特征:依靠外部世界提供補給,意味著你必然會定期暴露在各種事件、法律和疫情之下,和全球其他地點沒什么兩樣。世界號能提供給我們的,頂多算是一個秘密基地的雛形,沒有自己的空氣和水循環,自身能夠獲取的燃料和能源也十分有限,只有充分沐浴在陽光下的頂層甲板適宜種植作物,產出的食物最多可支持14個人生活。

我們需要一艘更大的船。

你真正需要的是一艘龐大無比的船,大到可以真的實現自給自足,而且可靠到即便疫情來襲,你和你的員工也可以遠遠地躲在海上——遠離那些發了瘋和/或攜帶病毒的人群——直到疫情過去。對于這樣的船只,現在已經有了各種設計方案,比如把野心寫進名字的“自由之船”:一艘長1 400米的巨輪(實際是由8艘平底駁船拼接在一起,像一艘巨輪那樣工作,每塊甲板都能提供大約15萬平方米的空間),完全可以起到城市的功能。“自由之船”上會有公寓式住宅、酒店、醫院、學校、從船的一端到另一端的交通系統,以及全球最大的免稅購物中心。這艘船本身大到船頂足以容納一條飛機跑道,并且可以供10萬人同時生活:4萬名永久居民、1萬名酒店住客、2萬名全職員工以及每日3萬名上來參觀的游客。然而,自1999年提出概念以來,“自由之船”始終都沒有開工建造的苗頭,它的網站仍然在標榜建造工程即將啟動,通過在定制禮品商城CafePress.com上售賣定制紀念馬克杯、貼紙以及丁字褲賺錢。其他還有一些不如“自由之船”這般宏偉的計劃,比如法國設計師讓–費利佩·佐皮尼(Jean-Philippe Zoppini)的“AZ島”,一座10萬平方米的海上城鎮,但情況也沒有好多少。AZ島的進度比“自由之船”快一些:設計方公開表示,只要有訂單,合作的造船廠就能開工。然而,由于缺少資金支持,整個計劃還是擱淺了。

過上甜蜜生活

按設計,AZ島是一座漂浮在海面上的橢圓形島嶼/酒店/城市建筑群,靈感來自儒勒·凡爾納1895年的小說《機器島》。這座島其實就是一艘城市大小的巨型船只,上面住滿了大富翁——聽上去很熟悉。在凡爾納的小說中,那艘巨艦最后的結局是土崩瓦解,無數人命喪黃泉,但出于某些原因,AZ島項目公布時,對這一點只字不提。

實際上,凡爾納本人的寫作靈感來自一份1833年的招股說明書,項目名為“面向所有人的天堂,無須勞作,由大自然和機械裝置提供動力:所有聰明人都應該來。整個項目分為兩部分”,出自一個名叫約翰·阿道弗斯·埃茨勒(John Adolphus Etzler)的人。埃茨勒在招股書中詳細介紹了項目方案,以證明其“不是空想”:漂浮在海面上的島嶼,成千上萬用原木建成的家庭住宅,依靠海浪提供動力的發動機,如此種種都由活著的樹木連接,這些樹“絞合在一起,提升了整座島嶼的強度”。島嶼表面是土壤肥沃的花園、宮殿、休閑場所和娛樂設施。整座島能以60千米/時的速度在海面上移動,“遠離一切危險和塵世中的煩惱”。埃茨勒聲稱,只需要30萬美元(相當于今天的960萬美元)就能在10年內完成這個項目,從而把世界變成一個“超越各種概念”的奢華天堂。雖然埃茨勒積極公開招股(每股價格“不超過一張彩票的價錢”),甚至寄了一份項目說明書給時任美國總統安德魯·杰克遜以求資助,但他始終沒有募集到足夠的錢款。

埃茨勒本人最后一次在史料中出現是他在委內瑞拉啟動了一個烏托邦公社。他在那里喊出的口號是:過上遠離病痛的奢華生活,所有居民都可以享受純糖盛宴。埃茨勒相信,在足夠溫暖的氣候環境中,糖這種“最為重要的食物”會自發從大氣中沉降到地表。他的計劃吸引了41名居民,其中的15人在參加計劃后的5個月內身亡。事后的一篇報道稱:“很可能從來沒有任何歐洲移民……發現自己竟處于如此困頓和悲慘的生活中。”因此,萬幸埃茨勒沒有成為海上城市的負責人。

即便不考慮“自由之船”100億美元的造價,如何建造、維護并長期保持適航性也是問題。海水(以及含鹽量較高的海上空氣)具有腐蝕性,而且目前還沒有哪處干船塢可以停靠這個規模的船只(或是船隊)。按照國際標準,船只每五年至少停靠在干船塢內全面檢修兩次,這意味著,如果你選擇這個計劃,你就必須建造更多地面設施,以保證后勤工作能滿足海上基地長期運作的需要。至于自給自足方面,“自由之船”的頂層甲板面積相當于11個“生物圈2號”的占地面積,生產的食物和空氣可供77人在完全封閉的環境中生活——要是只種食物、不循環利用空氣和水的話,可以供養420人。

不過,我們或許還可以進一步放寬要求。在海上,我們完全可以依靠海洋豐富的食物資源,利用充沛的太陽能和風能發電,你一定會這么做的,對吧?有什么能阻止你建造一個占地小得多、施工方便得多、可供無限期生活、徹底脫離陸地物資人員補給的海上基地?

一座秘密基地

“海上家園”是一項帶有烏托邦色彩(或者說自由意志主義色彩)的運動,目標如下:在海上生活,不受任何政府、法律、強權的約束,享受徹頭徹尾的真正自由。到目前為止,最接近實現這一目標的嘗試是2019年在泰國海岸外大約20千米處安放的一批小型海上家園,這是當時該計劃中第一批建造的完全相同的住宅群,每間住宅供1個家庭生活。這些6米寬、兩層樓高的八角形建筑被放進海里時壓根兒沒有知會泰國政府,更不用說征得后者的許可了。“到目前為止,我們始終都保持低調,不對外宣傳,但我們遵守泰國的所有法律。因此,在政府看來,我們就像是生活在海上的船只中一樣。”海上家園項目的參與者查德·埃爾瓦托夫斯基(Chad Elwartowski)與伴侶納迪亞·薩摩戈爾(Nadia Summergirl)開啟海上生活后不久接受《理性》(Reason)雜志采訪時說。然而,就在他們搬入幾周后,泰國政府就留意到了這些海上“房子”,并定性為:

1.威脅到了海洋導航;

2. 非法占用泰國主權領地;

3. 企圖在泰國領海內建立獨立王國,這是叛國行為;

4. 威脅到了泰國國家安全。

于是,這個海上家園項目的參與者都成了泰國的通緝犯并被指控犯有叛國罪。他們一旦被逮捕并定罪,最高有可能被判處死刑。于是,他們只能帶上少許個人物品就匆匆逃離。此后不久,泰國海軍就占領并摧毀了這些建筑。[11]

所以,這也不是我們基地的理想選擇。

其他建造海上城市的嘗試——在周邊國家的許可和全面參與下進行——也遇到了類似的麻煩。從2008年起,海上家園組織(資助人之一是貝寶在線支付公司的聯合創始人彼得·蒂爾,他在2009年的一篇稱贊海上家園項目的個人博客中稱:“我不再相信自由、民主可以兼容。”[12])就一直在探索海上生活的可能。他們本想在遠離海岸的公海區域建造住所,但很快就發現難度極高、代價極大。于是,海上家園組織于2016年同法屬波利尼西亞政府談判,期望在塔希提海岸外的阿蒂毛諾潟湖打造海上城市項目的雛形。按照計劃,這將是一次模塊化且半自治的海上自給自足(以及自治)生活實驗,由風能和太陽能提供動力,且免除法屬波利尼西亞的稅收。整座城市將由一系列連接在一起的海上平臺構成,每座平臺的建筑成本在1 500萬美元到3 000萬美元之間——當然,這里存在一項風險:如果某個平臺的所有者不喜歡這座城市的生活,他們完全可以和其余部分脫鉤,并且自行漂到其他地點。[13]然而,由于塔希提島居民發起抗議——潟湖被連稅都不用交的外來人占用并污染,這讓他們相當不安——法屬波利尼西亞政府在2018年宣布,他們與海上家園組織達成的協議并非真正的法律文件,也不是什么正式合同,而且在2017年就過期了。

即便是退而求其次的閹割版海上城市項目也遇到了致命阻礙。2011年,海上家園組織曾提出一項計劃,通過宣稱工作人員是在美國領海外拋錨的巨輪上工作和生活,因而不需要美國簽證,來規避移民法律的約束,從而讓參與海上家園項目的美國企業能夠雇傭非美籍技術工人。他們甚至還獲捐了一艘退役游輪,67米長的“賭場作品”號。然而,由于資金困難,這個項目還是破產了。

國家能控制自家海岸外多大面積的水域?

按照聯合國的定義,國家海岸外的水域分為幾類。最貼近海岸的是領海,范圍是海岸外12海里(大約22千米)之內的區域。領海被視為國家主權領土的一部分。從領海再向外12海里內的區域是毗連區。國家對這片區域的控制力稍弱,但與移民、走私等相關的法律仍舊有效。最后,海岸外200海里(大約370千米)之內的區域是專屬經濟區。顧名思義,國家對這片水域享有經濟權利:未經許可,你不得在這片區域內捕魚或挖礦。不過,(目前為止)還沒有法律禁止海上房屋在毗連區外的專屬經濟區內無限期晃蕩。

不過,成功的案例也還是的,至少在個人層面上算是獲得了成功。從1992年開始,凱瑟琳·金(Catherine King)和韋恩·亞當斯(Wayne Adams)就一直生活在“自由灣”內。最初,自由灣只是一座孤零零的海上房屋,而現在它已經演變成了一座由12個平臺構成的人造浮島,島上囊括了兩人的居所、開放式花園、4間蔬菜大棚、一座藝術館、一間舞蹈室、一間蠟燭工廠、兩間船庫和一座燒烤場。整座浮島都漂在加拿大不列顛哥倫比亞省的海岸外,只有坐船才能抵達。整個建筑群占地1 600平方米,全由人工建造,材料最初都是撿來的木頭,后來則有了朋友捐贈或是拿藝術品交換的更堅實的材料。金和亞當斯吃的都是自家花園種出來的食物,亞當斯還會用捕獲的魚、蟹、蝦豐富飲食——他們臥室的地板上開著一扇有機玻璃活門,可以躺在沙發上舒適地釣魚。(金是素食主義者,不吃這些葷的。)浮島上的淡水來自附近的一座小瀑布,能源則來自太陽能和備用發電機。金和亞當斯已經成功在那里不間斷地生活了近30年。亞當斯偶爾會為了賣藝術品、收郵件或是“想喝汽水、吃薯條和冰激凌”花30分鐘前往最近的城鎮。然而,維系海上居所并不容易,有很多工作要做,既要定期維護,又要修繕暴風雨破壞的部分。2019年,金在接受優兔頻道“探索另類生活”采訪時說:“這些工作都很艱巨,而且你必須完成。如果不做這些事,就不可能以這種方式生活在那兒。”亞當斯補充說:“我們不建議所有人都這么做,我們只是建議所有人都勇敢追逐夢想。”由于長時間浸泡在海水中,建筑群的底部已經開始腐爛,夫婦兩人很快就要重建居所。

看來,我們陷入僵局了。往小了看,藝術家們發現,小規模海上生活的確可行,但地點僅限于安全的小海灣里,而且附近要有免費的飲用水源。由于光是為了在這種地方生活就有很多工作要做,有時甚至擠不出時間用于藝術創作,更別提執行反派計劃了。[14]而往大了看,即使是全球最富有的那一批人,他們即便掌握了那么豐富的資源,截至目前也無法做到在海面上自給自足地長期生存。所以,這兩個方向的例子都無法為我們的海上秘密基地提供多少正面幫助。

不過,或許是我們的想法太保守了。或許我們挑戰極限的決心還遠遠不夠。或許,我們可以不住在海面上,而是住在……海面

水下基地

不,事實證明,這其實更加困難!當然,水下基地的隱秘性的確很高——全球海底有高達80%的區域從未被探索過,從未被詳細繪制過地形圖,甚至從未被拍過照片。另外,只要在水下足夠深之處,連衛星都無法偵察到你的行蹤——然而,隨之而來的挑戰令人望而卻步。

水下生活不僅具有海面生活的所有缺點,而且還有額外的危險:只要離開基地時沒有做好防護工作,那么等待你的結局要么是淹死,要么是被海水壓死,要么兩種情況同時發生[15]水下環境讓你每時每刻都面臨著死亡的危險,能接收到的陽光也有限(甚至根本不存在),空氣必須循環利用或從外部單方面輸入。至于水下農業,那更是想也不要想:能在海床上種植的作物營養含量比陸地農作物差遠了,畢竟,后者是人類在一萬年的農業實踐中精挑細選出來的。人類馴化的最大水下動物就是鯉魚(大約在公元1000年時的中國,人們開始馴化鯉魚,繁育出了兩種觀賞魚類——金魚和錦鯉)。因此,盡管騎著大白鯊英勇作戰、驅使虎鯨拉犁耕作的場面無比契合超級大反派的工作范兒,但你最好還是盡早拋棄這種念頭。

1963年,探險家、環保主義者雅克·庫斯托(Jacques Cousteau),他的夫人西蒙娜(Simone),他倆的鸚鵡克勞德(Claude)和其他4位海洋攝影師倒確實在“大陸架2號”中生活了30天。大陸架2號其實是一系列小型水下基地的集合,并被冠以“村莊”的名號。然而,這項實驗仍舊依賴海面上提供的空氣、食物和電力,空間也相對逼仄,而且主要生活區域的水下深度僅有10米。1964年,美國海軍的“海洋實驗室”倒是深入至百慕大群島附近海域水下59米處,潛水員在棲息地內生活了11天。(后續計劃“海洋實驗室2號”實現了30天的水下生活,但第三版因為超預算數百萬美元而未能付諸實踐。)如今,水下倒是有一些研究站——例如美國國家航空航天局的極端環境任務行動(NEEMO)研究站。這座研究站位于佛羅里達附近海域水下19米處,用于模擬太空行走的環境——甚至還有對公眾開放的水下餐館和酒店,但它們都無法做到自給自足。它們的規模也不滿足未來能實現自給自足的要求。如此種種,只能是你旅游參觀的地方,無法成為你長期生活的居所。

很遺憾,環境濕度越高并不必然意味著那里的生活越好

現在,我們已經把陸地和海洋(以及神秘的地下和水下)排除在了理想秘密基地候選地點之外,但地球上還有一個地方可供你使用。

你,我的朋友,應該把基地造在天上

一些與太空有關的令人失望的消息

如果你現在在想:“等等,為什么不把基地建在月球上?”那就讓我來給你潑潑冷水。在月球上生活不僅躲不開水下生活的所有缺點,而且環境更為惡劣和致命,每次運送補給的成本都要以百萬美元計,完美符合“浪漫但不切實際”的定義。很抱歉,其實我也希望月球基地計劃行得通。

至于火星基地,那就更不現實了。到目前為止,全球沒有任何一個國家成功地把哪怕一個地球人送到54 600 000千米之外的火星上,更不用說在那里建一個溫暖舒適的基地了。哪怕是地球上最不適宜居住的地方,也比月球、火星、金星上的任何地點更適合人類生存。雖然其他星球的確很有誘惑力,但真的很難在它們中的任何一個上長期生存。這意味著,在可以預見的將來,即便是我們中最有超級大反派特質的人,都要待在地球上,與所有這些傻瓜、笨蛋以及超級大笨蛋待在一起。

你的計劃

和公海一樣,天空中也有所有國家法律都不適用的公共區域。即便你突然發現自己正在某個國家的主權領土上空飛行,只要你飛得夠高,通常也能找到下方國家機器無法觸及或者管不著的空中區域。于是,你就能逃脫當地政府以及國家政權的控制,而這是一般飛行員做不到的。舉個例子吧,在美國,當你在海平面上方5.5千米到18.3千米的范圍[16]內——大多數飛機的飛行高度就在這個范圍內——飛行時,你駕駛的航天器就得始終遵循美國空中交通管制部門的指令,并且預先獲得許可才能進入那片空域。不過,要是你逃到距海平面18.3千米以上的空域,情況就完全不同了:在那里,不需要通過無線電聯系空中交通管制部門,也不需要獲得他們的任何許可。從歷史角度上說,人類還沒怎么使用這片空域,這意味著它對你敞開了大門

好的,棒極了。我們可以在美國領土上空一路呼嘯上天,想飛多高就飛多高,只要保證高度比海平面高出至少18.3千米就可以了。現在,我們只需實現人類自古就有的永恒、無限期、無限制的飛行之夢。而且還有一個好消息,我們離這個夢想并沒有看上去那么遙遠!

一些與空域有關的令人激動的消息

如果你在美國擁有土地,那你應該會對美國政府與考斯比之間的訴訟案感興趣。考斯比是一名農場主,他因為轟炸機和其他飛機在自己農場上空飛過而起訴美國政府。考斯比稱,這些飛機在附近機場跑道上降落時,突然發出的巨大噪聲讓他養的雞受驚了,其中有一些甚至自殺了——每晚都有多達10只雞充滿恐懼地往農場墻壁上撞,最后撞斷脖子。這起訴訟案最后一路告上了聯邦最高法院!

考斯比提出,他土地上方所有空間(從地面到宇宙邊緣)中的一切都歸他所有。在1946年的裁決中,法院否定了這個論斷,并且宣稱考斯比援引的13世紀法條“誰擁有土地,誰就擁有該土地上達天堂、下至地獄之間的一切”“完全不適用于現代世界”。不過,法院也同樣駁回了美國政府對土地上方全部空間所有權的主張,特別強調農場主需要部分空域保護財產、種植樹木甚至搭建籬笆。最后的判決結果是:土地所有人獨享部分空域的所有權,即高度范圍在地表到持有土地上最高建筑上方365英尺(略高于111米)之間的所有空域。

人類最早借助熱氣球飛行。熱氣球的原理很簡單:只要讓氣球內的氣體比周圍空氣以及下方籃筐還有籃筐里的人加起來更輕,就能飛起來。只要滿足這個條件,熱氣球就能持續飛行。遺憾的是,因為熱空氣會冷卻、氦氣會泄漏等原因,氣球的飛行距離會受到燃料(用來維持或增加浮力)或壓艙物(用來在需要降低重量以維持飛行時,從氣球上扔出去,扔到地上的傻瓜頭上)供應的限制。人類歷史上最長的氣球飛行紀錄是由一個名叫“百年靈熱氣球3號”的熱氣球在1999年創造的,它的燃料是由氦和丙烷構成的混合氣體。百年靈熱氣球3號成了史上第一個實現中途不著陸環球飛行的氣球,它在空中連續停留了19天21小時47分鐘,同時也創造了飛行器在不補充燃料的情況下待在空中的時間紀錄。[17]不過,即便是百年靈熱氣球3號的駕駛員伯特蘭·皮卡爾(Bertrand Piccard)和布里安·瓊斯(Brian Jones)也把他們的成功歸功于運氣:一路上都是順風飛行,這是運氣;燃料沒有在著陸前用盡,這是運氣;加壓艙氧氣源失靈后,他們有整整一小時處于因二氧化碳中毒而喪命的危險中,但最后僥幸活命,這是運氣;未經允許飛越也門領空卻未被擊落,這是運氣;最后,他們的熱氣球沒有因為表面結冰、增加重量而墜入海洋,這同樣也是運氣,要知道,與他們同時嘗試不間斷環球飛行的競爭對手正是因為這點而失敗了。

然而,即便是如此好運、如此順利,氣球連續飛行的時間也沒有到一個月。

氣球內的氣球

百年靈熱氣球3號屬于羅澤氣球,這種氣球實際上是包裹在同一個外殼內的兩個氣球。其中一個球填充比空氣輕的氣體(比如氦氣),始終保持工作狀態,作為升力的主要來源。另一個則填充可以加熱或冷卻的氣體,以調整氣球的整體浮力。與僅僅使用熱空氣的氣球相比,羅澤氣球對燃料的需求大大降低,從而讓更長時間的飛行成為可能。

這種雙重氣球的設計得名于法國飛行家先驅讓-弗朗索瓦·皮拉特爾·德·羅澤(Jean-Fran?ois Pilatre de Rozier)。1785年,他制造出了這種氣球,嘗試用它跨越英吉利海峽,從法國飛往英國。只不過,羅澤當時使用的比空氣輕的氣體不是氦氣,而是易燃易爆的氫氣。氣球升空后半小時——對我們這些了解興登堡事件[18]的讀者來說,這是一次不可避免的命運轉折,但對當時的羅澤來說則純粹是個意外——氣球著火了,氫氣被點燃,整個氣球在距地面大約1 500米處解體,羅澤和他的伙伴也成了人類歷史上頭兩名搭乘(切實可行的)航天器而遭遇空難喪生的人。

當時的場面一定很可怕。一篇當時發表在《德比郵報》上的報道這樣描述:“……四分五裂。我在尸體旁邊待了半小時,這是我從沒見過的令人震驚的場面。我希望以后再也不要有人嘗試這樣的事(飛越英吉利海峽),無論是國內還是國外。”文章結尾處還認為,氣球駕駛員太狂妄自大,他們的想法真的是好“高”騖遠,沒有充分意識到空氣的危險,畢竟“空氣是一種變幻無常的未知元素”。不過,別擔心!你多半不會有事的!

飛機的情況就更不容樂觀了:中途不加油的最長飛行紀錄不過9天零3分鐘。那是在1986年,詹娜·耶格爾(Jeana Yeager)和迪克·魯坦(Dick Rutan)駕駛著特別設計的飛機“旅行者號”繞地球飛行。如果你允許空中加油這樣的作弊行為,那么最長飛行紀錄是一架小型塞斯納飛機在1958年創下的64天。當時,這架飛機在沙漠上空盤旋了一圈又一圈,為之后火爆異常的拉斯維加斯酒店/賭場“哈仙達”造勢。然而,當時的空中加油方案既不隱秘,也不自由:那架小型塞斯納飛機每兩天補充一次燃料,飛到地面上方僅6米處,后面追著一輛速度相同的油車,后者同時把加油管舉向天空,為飛機加油。另外,在小型飛機內連著待上2個月也不是什么愜意的事。多年后,當時共同創造紀錄的兩名飛行員之一約翰·庫克(John Cook)表示:“下一次我想嘗試這種耐力型飛行時,我會直接把自己鎖進垃圾桶里,同時打開吸塵器……直到心理醫生早上開業。”

不過,要是用太陽能呢?要是改用太陽能,我們是不是就完全不用補充燃料了?可能吧。理論上說,人類目前最接近永久飛行這個目標的飛機是“陽光動力2號”,一架由一名飛行員駕駛的太陽能飛機。白天,陽光動力2號不斷提升高度,為電池充電;到了晚上,飛機就用充過電的電池飛行,并且慢慢降低高度。2015年,這架飛機的確完成了環球飛行的壯舉,但這個旅程分成了17段,其中最長的一段時長117小時52分鐘,從日本飛到了夏威夷。[19]從理論上說,只要環境合適、天氣合適、運氣不錯,陽光動力2號是可以實現永久飛行的,但到目前為止,它連續飛行的最長紀錄也沒有超過5天。而且這還是艱難的5天:陽光動力2號簡陋的自動駕駛裝置只能確保飛機的前進方向沒有問題,因此,飛行員在那逼仄的座艙里每次只能休憩最多20分鐘。另外,食物的問題也同樣存在:這些飛機的大小連供一個人長期生活的食物都裝不下。

體積更小的無人飛行器(UAV)倒是能實現更長時間的連續飛行——當你不需要承載麻煩的人類以及沉重的食物和氧氣時,你就可以輕松掙脫地球引力的束縛,展開銀光閃閃的翅膀,在天空中肆意飛舞,向著太陽不斷攀升,與翻滾的云層共享歡樂,甚至嘗試觸摸上帝的臉龐——但是,一座連你自己都無法訪問的秘密基地能有多大作用?畢竟,所有無人飛行器都沒法把你載上。因此,雖然我們或許很快就可以把某些比較輕的物品儲存在地面上空18.3千米以上空域永久飛行的秘密儲藏柜里,但是距離無限期藏身在那里恐怕還有很漫長的路要走。

好了,既然現在飛機出局了,無人飛行器出局了,氣球也出局了,而且它們的大小全都不足以帶上你以及你需要的空氣、水、耕地和親信,那么是不是一點兒希望都沒了?

不盡然。你手上還有一條放到全宇宙都適用的物理法則,那是伽利略·伽利雷在1638年發現的秘密武器:威力無比強大而且幾乎不可阻擋的平方立方定律

平方立方定律描述的是,物體的尺寸增大時,表面積會按二次冪(平方)增長,體積則會按三次冪(立方)增長。換句話說,當物體變大時,其內部空間變大的速度遠超表面積變大的速度。這就意味著,如果氣球大到了某種程度,其內部的空氣體積也會大到可以忽略外部材料體積的程度。1958年,建筑師巴克敏斯特·富勒(Buckminst Fuller)基于平方立方定律提出了一種空中城市的設想,并命名為“九霄”(Cloud Nine)。此后,他又在1981年出版的書《關鍵路徑》(Critical Path)中修訂了這個設想。“九霄”的基本概念很簡單:你只需要造出一個富勒擁有專利的測地線穹頂(實際上,早在1925年,德國就有人發明了類似的東西,但富勒在1954年申請到了美國的專利),再在另一側配上一個一模一樣的測地線穹頂,形成一個測地線球體

然后,你要讓這個測地線球體變得非常非常大

富勒生平

用他自己的話說,巴克敏斯特·富勒的一生“就像一次實驗,目的是探尋個人可以為改變世界并且造福全人類做出什么樣的貢獻”——毫無疑問,巴基(巴克敏斯特的昵稱)身上散發著濃烈的超級大反派氣質。另外,各種大型工程項目中都有他的身影。富勒是最早支持生物圈2號計劃的人之一,而且正是富勒的前任助手彼得·喬恩·皮爾斯(Peter Jon Pearce)設計了生物圈2號的穹頂結構。

20世紀60年代,富勒開始探索海上基地的可行性。為此,他設計了一個名叫“特里同”(Triton)的海上街區,繪制了草圖,并制作了比例模型。按照設計,特里同是一個高密度街區,可容納5 000名居民,所有住宅、商店、辦公場所和學校都集中在一幢龐大的建筑內。這些漂浮在海上的“街區”——16 000平方米土地上建起的195 000平方米居住空間——可以拼接在一起,形成可以容納125 000位居民的城市。雖然按照最初設計,特里同應該被永久錨定在陸地附近的海域,作為對已有大都市的補充,但富勒同樣強調,特里同可以在有需要的時候移動,而且這些“海上城市不會向土地所有人支付租金”。有意思的是,特里同項目中,建筑的外墻是傾斜的。這么做是為了讓從窗戶或陽臺摔下來的人可以直接落入海中,防止他們因撞到甲板而喪生。

富勒通過計算得到結果:直徑30米的測地線球體重量大約是3噸,可容納7噸空氣。接著,他又不斷將測地線球體的直徑翻倍,并且每次都重新估算所需的材料,于是就有了下面這個估算結果。

只是一組無辜的數字而已,執法部門根本不用擔心它們!

就像你看到的這樣,隨著測地線球體的增大,建筑結構本身的重量相對于它包含的空氣的重量越發變得可以忽略不計。按照富勒的計算,直徑為半英里(約800米)的測地線球體內包含的空氣如此之多(相較之下,球體結構本身的重量實在是非常非常小),多到只要陽光的照射能讓球體內空氣的溫度比周遭環境溫度高大約0.5℃,整個球體就能飛起來。(這種捕捉陽光以獲取熱量的技巧,正是溫室能在冬天保持溫暖的秘訣。)要是在這個基礎上,再讓球體的直徑翻倍,達到1英里(約1 600米),那么不光球體結構本身的重量可以忽略不計,連球體內的人及其補給物的重量都可以忽略不計了。于是,數以千計的人就可以在這些空中城市中生活、工作。富勒還提出,這些球體既可以無拘無束地在全球上空飄浮,也可以選擇錨定在山頂。同時,還可以配備一些小型飛行器,以便各座空中之城中的居民互相串門,或是從空中降到地面。

超級大反派的空中基地。謝謝你,總統自由勛章的獲得者巴克敏斯特·富勒,謝謝你的這個杰出想法

整個空中之城的設計聽上去就很不可思議,事實上也是不可思議,但數學證明它確實可行:直徑1 600米的穹頂可以容納2.14立方千米的空氣。空氣密度會隨著壓力和濕度的變化而變化,但20℃(室溫)的干燥空氣密度大約是1.204千克每立方米。如果我們設法讓球體內部的空氣保持這個溫度,而外部環境中的空氣稍冷一些,溫度為19.5℃,那么內外空氣的密度差異(外部冷空氣密度大約是1.206千克每立方米)足以對球體產生可托舉400多萬千克物體的升力。如果內外空氣的溫度差更大——比如,假如我們飄浮在南極上空,那就幾乎可以保證全天外部環境空氣都更冷[20]——那么,球體受到的升力就更大了。在氣溫僅為10℃的環境中,我們內部氣溫為20℃的測地線球體能產生可托舉超過9 000 萬千克物體的升力。這個重量和空間可是相當可觀了。如果造一個橫跨(穿過球心)這個直徑為1 600米的球體的平臺,那么這個平臺的面積將超過200萬平方米——足以建造我們想要的任何核動力秘密基地,也足以隱匿那些核動力發電機產生的熱量。(實際上,一個這樣的平臺能容納13個那樣的核動力秘密基地。不過,你往球體里增加的東西越多,載荷的重量當然就越大,同時擠占的原本屬于空氣的空間也越多。不過,如果你不需要那么多空間,總是可以通過下移平臺在球體中的位置來縮小平臺面積。距1 600米直徑球體底部30米的一座平臺就足夠建設一座秘密基地了。)

當然,這樣一座空中之城不可能無限地往高處升。隨著高度的上升,環境空氣的密度會下降,這就意味著你的空中之城終究會來到一個臨界點,在這里,球體不再上升,而是開始上下徘徊。而且,你也無法繼續提升球體內部的溫度——除非你想讓溫度升高到居民感到不適的程度。[21]不過,你也完全可以改造球體,使其超越富勒原本的設計,比如像百年靈熱氣球3號那樣,在內部增添一些額外的氦氣球以提供額外的持續升力來源。

好了,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建造這座空中之城了。不過,在那之前,我們還是先來看看下面這個部分吧!

缺點

一個直徑1 600米的測地線球體差不多都有迪拜哈利法塔的兩倍高了——哈利法塔是目前人類造過的最高建筑——所以,顯然在施工過程中還要解決一些后勤問題。[22]然而,這還不是最困難的部分!事實上,直到如今,最艱巨的挑戰仍然是,要找到一種能夠承受如此巨大的飛行球體自身壓力的建筑材料。富勒當初提出這個構想的時候完全忽略了這個最大的現實難題,大概是為了留給后幾代超級大反派做練習吧。

考慮到這個球體飛行時還要攜帶大量載荷,你要尋找的材料必須擁有極大的強度–重量比。這個比值可能大到難以想象,所以我們轉而使用另一種等效測度,叫作“斷裂長度”。簡單來說,斷裂長度指的就是,豎直放置一種材料,使其僅靠一端支撐,長度達到多少時該材料就會因為支撐不住自身重量而“斷裂”。斷裂長度越長意味著材料越堅固且越輕便。混凝土的斷裂長度為0.44千米,不銹鋼則為6.4千米,鋁有20千米。不過,我們要考察的是兩種強度更高的材料,它們已經是斷裂長度列表的最尾以及人類生產能力的極限了。這兩種材料是凱夫拉(斷裂長度256千米)和碳納米管(斷裂長度超過4 700千米,那是地球直徑的1/3了)。

1964年,化學家斯蒂芬妮·科沃勒克(Stephanie Kwolek)發明了凱夫拉,所以,富勒最早提出空中之城設想時,這種材料還不存在。凱夫拉是一種高強度合成材料,如今常用于防切割手套和防彈衣。凱夫拉算是一種新型材料,但已經相當成熟,你可以把它覆蓋在測地線球體表面,形成氣密性優秀的外殼。凱夫拉的零售價大約是每平方米32美元[23],這意味著要完全使用凱夫拉包裹表面積超過800萬平方米的測地線球體,你需要支付大約2.56億美元。這個價格肯定不算便宜,但考慮到凱夫拉還能為整個球體提供防彈功能,應該還是值得的。不過,這只解決了表面覆蓋物的問題,我們還需要解決內部結構的用料。

計算表明,鋁也可以勝任這個工作(鋁會更重一些,這意味著,你需要往球體里填充更多氦氣,或是把內部氣壓降到0.9個大氣壓,以保持浮力)。不過,如果你感興趣的話,還有一種更好用的材料,那就是我們之前提到的碳納米管。碳納米管同樣是富勒那個時代無法獲取的現代材料,同時也是人類目前發現或是生產的擁有最大斷裂長度的材料。問題在于,這種材料目前仍舊貴得可怕,而且目前生產出來的最長碳納米管也不過只有幾微米寬、半米長。因此,這種材料還幾乎(但不完全)屬于科幻小說的范疇。目前,大多數碳納米管以粉末或是無序碎片集合的形式出售。

這意味著,如果你真的想要建造人力所能及的最堅固且最輕便的空中之城,那么你首先必須拿出大筆鈔票,用于進一步研發,目標是讓用碳納米管建造正常人類尺度的建筑成為可能。不過,這事也并非毫無希望,因為這個領域已經吸引了無數研究人員的目光,你不是一個人。另外一個好處是,這方面的工作不怎么惹眼,不會暴露你的計劃。大多數人在聽到你說“我要資助更高強度建筑材料的研發”后,不會想到:“哦,沒錯,要想建造一座能夠逃脫人類‘法律’和‘道德’管轄范圍的龐大、邪惡的空中秘密基地,就得先這么做。這顯然是所有材料科學研究項目的終極目標,無須多言。”

總結一下,即便不考慮這些尚不能(或許永遠也不能)用于大規模工程的特異材料,建造一座飄浮在南極大陸上空、能源自給自足的核動力秘密基地也絕非易事,而且成本極高,可能除了全球最富有的那幾個人以及最有遠見的超級大反派以外,沒人可以完成這個任務。不過,我們還是要強調最后一點:這個目標并非完全不可能實現,它并沒有落在人類的能力范圍之外

另外,正是這些看似不可能的領域,才恰恰是超級大反派大展身手的舞臺。

你名字旁的黑點

英國薩里納米系統公司用碳納米管生產出了梵塔黑(Vantablack)。梵塔黑是地球上最黑的物質之一:它能吸收99.965%的光。如果你既想讓秘密基地吸收來自太陽的熱量,又想讓它符合超級大反派與眾不同的邪惡美學,那么你在設計測地線球體時或許應該考慮用梵塔黑這種材料做涂裝。(不過,也請記住薩里納米系統公司一位發言人在被問及是否有可能生產滿滿一桶梵塔黑涂料時的總結陳詞:“我不覺得這個星球上還有什么事能比這么做代價更高。”)

2016年,梵塔黑涂料的藝術使用權被獨家授予藝術家阿尼什·卡普爾(Anish Kapoor)在倫敦的工作室。也就是說,地球上其他所有藝術家都無緣使用這種材料。這激怒了卡普爾的藝術家同行斯圖爾特·森普爾(Stuart Semple)。他最后自行研發出了光吸收率為99%的極黑丙烯酸顏料,并把使用權授予了全球所有人——除了阿尼什·卡普爾。

如果不幸被捕,可能面臨的后果

我倒是不怎么擔心你在建造測地線球體的過程中可能觸犯某些不太嚴重的法律。你大可以全力實踐我們的偉大計劃,在你的絕對成就面前,在這座極度莊嚴的空中基地面前,當權者應該會意識到,站在你這邊并且赦免你可能在建造過程中因為技術原因出現的違法行為,才是正確的決定,就像本章之前介紹的“人類神廟”故事一樣。如果情況并非如此,那也問題不大:趕緊飛出當地政府的司法管轄區。

然而,一旦你這么做了,你身下的國家可能會突然意識到有必要嚴加管理領土的高空空域。對你來說,好消息是,南極大陸是地球上少有的幾塊無人聲稱享有土地所有權的地區之一(參見第2章“如何啟動自己的國家”),于是就有了辯稱南極大陸上方空域是公共區域的法律依據!你可以讓你的球體一直飄在瑪麗·伯德地上空。瑪麗·伯德地是南極大陸上的一塊餡餅狀區域,從南極洲海岸一直延伸到南極極點,經度跨度范圍大約為西經158°至西經103°24'。屆時,你就是在全球最大的一塊無主權土地上空飛行。

然而,遺憾的是,即便始終飄在南極大陸上方的國際空域之內,你也無法徹底逃離法律的約束。國際民用航空組織(ICAO)是負責監管民用航空的聯合國機構(你可能從機構名稱就猜出了它的職能),而且所有聯合國成員也都是這個組織的成員——除了列支敦士登,這個人口不到4萬的歐洲袖珍國連國際機場都沒有。更遺憾的是,國際民用航空組織已經提出了一些(他們認為)適用于你的國際協議。

首先,這些協議作為《國際民用航空公約》的一部分,即便在國際空域內也同樣有效。這些“空中規則”囊括了有關儀表、燈光、信號、巡航高度、路權和降落傘使用(除非遇到緊急情況,否則一般不允許你使用降落傘跳機,這太讓人失望了)等方面的規定。毫無疑問,你會嚴重違反其中的許多規定。畢竟,它們原本是為體形小得多的非球體航天器設立的。

一旦看到1994年生效的《聯合國海洋法公約》,你就會知道海面上的情況更加糟糕。這個公約中的法條允許別人追逐——只要追逐起始于他們的領海(第111條,緊急追捕的權利)——并登上(第105條,扣押海盜船或涉事航天器)你的航天器。甚至還有法規禁止你自行設立廣播站或電視站(第109條),所以,如果你想(象征性地)低調行事,就不要那么做。不過,也并非全是壞消息:第87條第1.d款允許各個國家建造自己的人工島,這肯定是個相當方便好用的法條,值得你揣在兜里。雖然你不是一個國家[24],但如果你能找到某個愿意讓你以其名義飛行的國家,那么你就享有該國公民的權利,可以積極行使聯合國賦予每個成員國公民的權利。

雖然這些國際法可能讓你有些失望,但請記住:只有在你允許別人對你使用法律武器的時候,那些法律才會真正生效。而在所有國家的司法管轄范圍之外生活,原本就是你選擇進入國際空域的最初動力和全部原因!只要你能飛得足夠高、足夠快、足夠自由,就沒有任何人可以跑到你私人所有的、直徑1 600米的空中球體中告訴你什么可以做,什么不能做。在把海上家園留給泰國政府之后,埃爾瓦托夫斯基曾在臉書上描述那段生活在海上之家中的短暫經歷:“那時,我十分自由,很可能是全世界最自由的人。那可真是一段光輝歲月啊。”

要是能在這個披著凱夫拉外衣、飄浮在全世界上方[25]的巨型核動力測地線球體中體驗一下空中之城的生活,那只會更加榮耀。

行動綱要

[1] 不過,盡管如此,還真的有人住在活火山上!日本的青之島是個與世隔絕的小島,島本身就是火山運動形成的,島上的狀況也完全依賴于火山的活動情況。不過,即便如此,島上還是住著大約170人,他們享受著當地多風多雨的氣候和天然火山溫泉(當地人用溫泉水蒸煮食物)。青之島上的火山上一次噴發是在1785年,當時島上300多位居民中有130~140人因為沒有及時疏散而喪生,但那次噴發后不到50年,島上就又有人居住了。

[2] 當然,那個時候,海得不是用平方米來換算的(米制體系那時候都沒被發明出來呢——見鬼,那時候連帝國體制都沒出現呢),而是用英畝(“英畝”這個詞出自古英語,意為“土地”)來換算的,1海得等于60~180英畝。雖然英畝的面積如今已經確定(1英畝約等于4 047平方米),但在當時,英畝的定義是:兩頭軛在一起的牛在一天內能犁的土地面積。顯然,這也與時間(而非空間)有關。此外,這也意味著1英畝的面積(相應地,還有1海得的面積)取決于土壤條件和耕牛的強壯程度。

[3] 簡回來的時候,項目控制中心讓她把一個裝著一些計算機零件和其他小補給品的包帶進了氣閘。一些媒體從業人員發現有額外物品被偷偷帶進系統,便聲稱實驗已經遭到破壞。不過,參與實驗的人員大多數不這么認為。他們覺得小小地“作弊”一下總比徹底放棄整個實驗強。簡本人在“生物圈2號”系統外就醫時只吃了一根燕麥棒、喝了一杯水。而她則把失去的中指指尖留在了系統內。簡后來這么寫道:“等到兩年實驗期滿后,我身上的一小部分不會離開這里。”

[4] 這2 500平方米的農業用地沒有算上大約135平方米的牲畜圈養地。然而,雖然偶爾也會有豐盛大餐,但生物圈人的食譜中肉類從來只占一小部分:在兩年實驗期間,平均下來,動物肉每天給每位生物圈人提供的熱量只有區區43千卡。(在實驗最后的3個月里——因為大家都知道實驗馬上就要結束了——生物圈人吃了更多食物,平均每天攝入的熱量最終達到了2 200千卡左右。)

[5] 1英尺約合30厘米。——譯者注

[6] 不管怎么說,350兆瓦的功率輸出已經非常強勁了!從規模上說,一座運行中的發電站每生產1兆瓦(100萬瓦)電,大概就足以供400~900個西式家庭使用,具體是這個范圍內的什么數字則取決于家庭的用電多寡。

[7] 如果要全面、透徹地解釋這里的“基本”是什么意思,恐怕要花很多很多時間。所以,我們還是不展開了。

[8] 羅蒙諾索夫院士號目前正漂在俄羅斯東北部地區北冰洋港口小鎮佩韋克附近的海域里。按照俄方公開的資料,這艘核動力駁船于2019年12月19日起開始輸送電力,2020年5月22日起開始全負荷運轉。

[9] 直到2020年年末,RiotSheds.com網站還在出售覆蓋著高碳鋼裝甲的防彈防爆屋。這些屋子可以在動蕩時期提供一個庇護所,但在設計上可以說是無聊、無趣到了極點。對只是想體驗一下秘密基地的讀者來說,這倒不失為一個不錯的選擇。這些屋子每座售價29 999美元,如果你希望在里面加上一條長凳或是槍架,還要額外支付費用(分別是208美元和180美元),不過它在美國本土48個州的配送都是免費的。遺憾的是,我在修訂本書的時候,這個網站似乎已經破產了。實在是太可惜了,浪費了我這條免費為他們打廣告的腳注!

[10] 這個紀錄或許在不遠的將來就要受到挑戰,因為它的競爭者,296米長的烏托邦號也即將下水。烏托邦號游輪上的套房售價在400萬美元到3 600萬美元之間,而且也標榜自己是為全球最富有人士提供的大型私人海上居所(無論是永久性的,還是臨時性的)。

[11] 在逃離泰國的過程中,埃爾瓦托夫斯基和薩摩戈爾宣稱他們只是“項目的熱心支持者,并且有幸成為第一批入住的居民”,而真正設計、建造這處海上家園的則是一個叫作“海洋建造者”的神秘組織。埃爾瓦托夫斯基和薩摩戈爾藏匿起來之后,CBC(加拿大廣播公司)記者問他倆的朋友、該海上家園組織的主席兼聯合創始人帕特里·弗里德曼(Patri Friedman):“(埃爾瓦托夫斯基和薩摩戈爾)并沒有參與設計位于泰國的這處海上家園,也沒有為此付錢,那么負責人到底是誰?”弗里德曼答“這是個秘密”。埃爾瓦托夫斯基和薩摩戈爾逃離泰國后又去了新加坡,如今在巴拿馬流亡。據《衛報》報道,他們重建了海洋建造者公司,并且計劃在巴拿馬海岸外建造新的升級版海上家園。海洋建造者的網站則評價泰國海上家園為“成功的雛形”。

[12] 蒂爾還在同一篇文章中寫道:“我反對充公形式的稅收、極權主義社會形式以及認為所有人都難逃一死的意識形態。”有關這方面的更多內容,參見第8章“如何永垂不朽并且做到字面意義上的永生”。

[13] 這是更有野心的“政府市場”概念的海上家園版本。按照這種理念,政府也是一種商品,同其他商品一樣,所以居民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選擇最喜歡的政府,比如可以自由自在地從資本主義海上社區搬到(漂到)社會主義海上社區、自由意志主義海上社區,或是由宗教統治的海上社區。這也為海上家園形成實驗性質的“初創憲法”、“初創國家”以及“生化奇兵式初創獨裁政權”打開了大門。

[14] 亞當斯和金從來沒有嘗試隱匿他們的基地,從來沒有宣布他們脫離加拿大獨立,而且也一直在交稅。

[15] 這還沒有全面體現離開水下基地時防護不當的威脅!例如,你如果在短時間內就從水下游到海面,那就可能死于減壓癥——當周圍環境壓力迅速降低時,原本溶解于人體血液內的氣體就會以氣泡的形式離開血液。

[16] 為什么這兩個數字如此奇怪,還有零有整的?因為美國還使用英制測量系統:18.3千米就相當于6萬英尺。為了了解這個數字的意義,我可以告訴你,如果沒有可加熱以及氧氣增壓的航天器座艙,人類是無法在這個高度上生活的。如果你在這個高度上墜落,那么在你最終以200千米/時的速度落地之前,你還有幾分鐘的時間反思當時為什么會選擇在那個高度上跳下來。

[17] 截至本書付梓(2022年3月本書英文版上市)時,這個紀錄仍舊沒有被打破。氣球的推進主要依靠噴射氣流,這就要求它必須一直在地表上方1萬米處飛行。(空的丙烷罐起到了壓艙物的作用,丟棄時,熱氣球駕駛員會先降低高度直到能看清地面狀況為止,以確保他們在空中丟下的這些空罐頭不會傷人甚至殺人。)

[18] 1937年,興登堡號飛艇發生空難,36人因此喪生。——譯者注

[19] 這也創造了所有類型飛機的最長單人駕駛飛行紀錄——這個紀錄也同樣未被打破,部分是因為負責管理此類事宜的國際航空聯合會出于明顯的安全原因,不再承認新的飛行紀錄。陽光動力2號是由安德烈·博爾施博格(Andre Borschberg)和伯特蘭·皮卡爾輪流駕駛的,一人駕駛一段,皮卡爾也是百年靈熱氣球3號的駕駛員之一。

[20] 2020年2月,南極地區出現了有史以來的最高溫,20.75℃,這也是南極地區溫度首次突破20℃,在南極大陸上考察的科學家稱這一事件“難以置信、極為反常”,但南極內陸的年平均氣溫甚至還不到–50℃。另外,地球有史以來記錄到的最低溫度也出現在南極,那是–93.2℃。我把所有這些情況都告訴你,只是想說:一般來說,你肯定沒啥事。但你最好還是讓穹頂內部溫度保持在21℃出頭,并且盡快在南極把空中秘密基地造出來,因為氣候變化可不等人(不過,你也可以參考第4章的內容,它會為你提供更多解決方案)。另外,你還得記住,只是加熱球體內部的空氣還不夠,你還得時不時排一些熱空氣到外面,這樣才能降低熱空氣的密度,防止內部壓力持續增加。

[21] 如果你想達到富勒設想的那種高度,球體內部的空氣密度就要小于海拔幾千米處的空氣密度——可是,那里的空氣已經稀薄到人類難以呼吸了。一種解決方法是:保持球體中一小部分空間處于加壓狀態,為居民提供舒適環境;或者讓建筑物內部保持壓力,所有去室外工作的人都戴上氧氣罩。還有,你得記住,熱空氣會上升,所以測地線球體底部——球體底部大概率也是你大部分時間待的地方——的溫度會低于頂部的溫度。我們計算20℃時球體內的空氣密度,其實是用了整個球體的平均溫度做計算,但球體頂部的溫度永遠高于球體底部。你完全可以讓空中基地充分利用這個特性:提高球體頂部區域的溫度以獲取更多升力,同時,球體底部的生活區仍舊可以保持舒適。

[22] 哈利法塔高度為829.8米,實在是太高了,高到太陽落到地平線上時,站在哈利法塔的頂層還能看到太陽——這會影響穆斯林的齋月。為此,迪拜神職人員規定,身處哈利法塔80~150層的人員每天齋戒(一般來說,太陽落到地平線以下就可以解除齋戒了)的時間要延長2分鐘;身處哈利法塔150層以上的人員每天齋戒的時間要延長3分鐘。

[23] 這個價格是根據2021年年初一片116平方米的凱夫拉的售價推算出來的——要是你買那么多,價格肯定還要優惠得多!

[24] 這里還是得參見第2章“如何啟動自己的國家”。

[25] 誠然,大多數地圖都把南極大陸放在底部,但你要知道,這其實只是出于慣例、希望與前人保持一致的決定而已,并不是唯一的選擇。既然你選擇建造一座空中之城,那你也完全可以選擇把地圖的上下顛倒,把南極大陸繪制在地圖頂部——或者,我應該說……把正確的那邊放到上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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