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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月旦評(上)

  • 破虜討逆戰三國
  • 小心點
  • 4362字
  • 2010-07-28 14:53:51

許氏對“月旦評”的布置十分用心,只是也不落了俗套。他名義上雖向眾多的士子發出了請柬,卻又有極少士子能夠登得廳堂。真正參與品評的,只有許劭自身那一個小圈子里的所謂雅士。

因此,即使要得到許劭一個評價也是極為不容易的。否則曹操也不會趁隙脅迫許劭,讓他評價自己。

這天王易被袁紹等人早早叫起來。今日的月旦評,袁紹等人也進不去那個圈子,況且他們早已安排了幾個小廝在那里打聽消息,因此就把心思放在了其他玩樂的方面。他們又不知道王易的心思,因此毫無忌諱地叫他去打獵。

王易還頗為驚訝地問道:“幾位哥哥難道都不去評會么?許公可是多次相邀啊。”

袁紹哈哈笑道:“許公也邀請了我等,只是幾年來我們哪有入得過他許公的內堂啊。與其在那里吃些小酒,還不如在外豪飲來得痛快。”

張邈也道:“許公只便與那幾個評友,不過七八個人,其他人名頭上是請著,也只是在外堂飲酒聽樂,只待許公議出個結果,他們聽了才回去。”

袁紹重重拍了拍王易的肩,笑道:“孟卓說的不錯,這所謂的‘月旦評’著實無趣,我等奔走在外,救貧濟難,豈不是更好!”

何颙托著手笑道:“本初說的倒好,只是天下雖多混濁,可也不是隨便去打打獵也能碰上救貧濟難的好事。”

聽何颙一言譏諷,素來敬重他為人的袁紹也毫不惱怒,只道:“有意去做,那肯定做不成。我們去打獵,一是健身強體,二又可能在路途中行些善事,豈不是一舉兩得?”袁紹一面說一面拉著王易,笑道:“走吧,子云,你勇武非凡,想必射術也極是高超的了。”

王易哈哈笑道:“不瞞各位,在下的射術實在粗劣不堪,只因我從小不怎么碰弓箭,倒是彈弓還玩得不錯。”

“子云竟是玩彈弓的!真是不俗啊。”袁紹喜道,“我只覺彈弓比弓弩難玩得多,而且非要玩,便一定要配上銅金制的彈丸,可彈丸打出也難找回來,真叫我像韓嫣那般放縱奢靡,只恐家底也要敗光了。”

王易嘿嘿一笑:“我倒是從小打泥丸打出來的。彈弓要是一用力,泥丸還會爆開。”

“泥丸!那子云的功力肯定是遠勝于我了。”袁紹愕然地張大了嘴,表情神態全然不像一個已經成家立業的男子。

張邈和何颙顯然對袁紹這么夸張的表情不是很舒服。

這時一直在里屋聆聽的劉馥急烘烘地走出來。他可是萬分希望王易能在月旦評上博個彩頭的,此時到了緊要關頭,竟然被袁紹這幾個浮華公子拖出去玩樂,這讓他如何不著急?劉馥知道袁家乃是汝南大族,四世三公,因此也不敢得罪,只是臉已經不可避免地繃緊了。善于觀色的名士何颙一見劉馥,便知道他也對袁紹頗為不滿。

“子云,你要往哪去啊?”劉馥的異常便連王易也感受到了。

王易看了一眼熱切的袁紹,笑道:“本初兄拉我去狩獵,熱情難卻啊。”

劉馥輕咳一聲:“我曾聽說子云每每讀到季布一諾千金這個故事的時候,都會喟然長嘆。子曰:‘主忠信,徙義,崇德也。’子云既然仰慕先賢品德,為何又要失信他人呢?”

王易其實如何不想參加這月旦評?他也是一下子被袁紹束縛住了手腳。王易洞悉劉馥的心思,故作驚疑道:“還請元穎兄賜教,我又如何失信于他人?”

劉馥道:“許公三番五次催促子云參加評會,為何子云現在又要耽湎于田豫之樂?”

“這……”王易接著作了一揖,慚愧道:“元穎兄教訓得極是。”

王易正要趁機轉過身來向袁紹行禮抱歉,但看見的卻是袁紹極不高興的面容。袁紹對劉馥萬般惱怒,他似乎站在了一個世家的高階上,居高臨下地冷聲道:“不知這位兄臺怎么稱呼,又與子云是怎么的關系?”

“在下沛國人,區區姓名不足掛齒,不過也與子云血海火山里廝殺過幾回。”

劉馥擺出鮮血凝成的友誼來了,這樣子袁紹的“資歷”就顯得微不足道了。袁紹氣憤至極,他看見張邈和何颙都認為王易參與評會是理所應當的事,不禁怒火燒上眉頭。

“你可知我是誰?!”袁紹還試圖克制自己。

王易見劉馥表情輕松,不禁驚嘆于他的雅量之深,但還是連忙出來打圓場:“本初兄,機會多得是,何必拘泥于一時?此次的確是我與許公約定在先,我家世不比本初兄,又要長年在外奔波,最不能失信于他人,本初兄還請見諒。”

何颙也連聲說:“是啊,據說子云要去揚州,這一路免不了與他人打交道。”

袁紹被王易說得有些慚愧,但王易說“我家世不比本初兄”。王易此言雖是規勸,但在惱羞成怒的袁紹聽來,倒像是挖苦,這令袁紹眉頭急跳,可又只得道:“是我思慮不周,子云定要在許公那里博個好名來。”

王易笑容滿面:“必不辜負本初兄期望!”

袁紹一甩袖,極是不懌地走開了。張邈急匆匆跟在他后頭,不時觀察著袁紹的臉色。何颙則連聲嘆氣,他心忖道:“本初啊本初,你終究是個色厲內荏的人。不過你的見解也確實稚嫩,人家王易不遠千里來汝南,又要到揚州去,沒事途經許家干什么?還不是為了博一個名頭,日后創業能有一片坦途罷了。你這樣擋別人的道,別人如何不惱呢?可你卻在別人面前張牙舞爪,這也著實鬧了大笑話。”

袁紹在前面大步流星的走著,碰翻了幾個檀爐,撩倒了幾個水壺,仍是頭也不回。他忿忿道:“今日虧得我叫小廝們扎好了草,喂強了馬,便等著子云一同來。那個沒心眼的東西也太不把我袁家放在眼里了!”

張邈在后面唯唯應諾,也不說什么話。

袁紹殺氣騰騰的樣子嚇傻了不少許家的奴仆。突然袁紹與一個斜里沖過來的人撞了個滿懷。袁紹氣極,擄起袖子就要打,只聽那人跳起來叫道:“袁本初,你怎么不分青紅皂白便要打人!”

袁紹的手臂僵住了,“啊,子遠!想不到是你!”

來人卻是許攸,他大汗淋漓,顯然是奔波許久了。袁紹連忙拉著他袖子:“走,有你在也好,咱們一同去打獵。”

許攸“哎”地把袁紹的手甩開,埋怨道:“你也不瞧瞧我這副剛從河里游出來的模樣!我哪來的精力和你去騎馬射箭!”

袁紹平日里和幾個奔走之友互相組織、接濟,都是許攸出的主意。因此袁紹也對許攸頗為信任,對他有些懼意,看許攸神情嚴肅,不免道:“子遠正要辦什么難事?”

何颙倒是和許攸對上了眼色。許攸道:“郭公的遺子今日被人發現了,官兵追購甚急,我費勁了力讓人把他救出來,正要送去他叔父家,無奈遇了場大雨,淋壞了草料,幾匹坐騎都在傳舍里拉稀。我怕他被官兵捉住,便讓他在我那小叔子那避一避,接下來怎么安排,正要和你們商量。”

何颙沉吟道:“郭公忠肝義膽,我等必不能讓他絕后。我與孟卓現在家都不安在汝南本地,也沒有多余的財力啊。”

“我是來找本初的。”許攸直截了當,“本初,你家財力非凡,又正好在本地,不如借我兩匹駿馬,我讓人把郭公遺子送走,再還你。”

袁紹斜睨一眼:“我家馬廄里盡是遼東名駿,很容易被人識出來,恐怕不好。”

許攸道:“只送到個山林幽深的隱秘處,再叫家丁騎回來,旁人眼拙,哪里看得出破綻!本初還猶豫什么?”

袁紹支吾道:“唔……好吧,你許子遠辦事……我也能放心。”

何颙在一旁暗暗嘆了口氣。許攸可謂是“救時難而濟同類”的楷模先鋒,勇于赴難;而袁紹雖然嘴上唱說要激濁揚清,澄清天下,但每到關鍵時刻,要不是拉稀,要不就是掉鏈子。

何颙暗道:“王子云看來也是個極聰明的人物,要不然他剛才怎么說‘我家世不比本初兄’呢!顯然王子云把袁家之類也看得清楚的很了……哎,十九歲的人,便如此老于世故,是喜是憂啊?”

袁紹丟給許攸一塊他們家的門牒后便悶悶不樂地走開了。見何颙口中喃喃有詞,許攸連忙湊上來問:“本初今日舉止異乎于常,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何颙便將剛才他與劉馥王易發生的一些小不快盡數道來。

許攸一驚:“哦,竟是這王子云?”他略一思忖,道:“我在路上聽說,前些日子,朝廷親派的監軍大人的隊伍走進一處曠野后,就不見出來,人們都說是那小黃門左豐在國難之際向盧植索賄,因而得了報應,被鬼神捉走了。”

何颙失笑道:“你突然與我說這些捕風捉影的作甚?”

“可我后來在附近幾處村子過夜,那里幾個暫住的流民都說王易的童子軍曾在那里經過。我算了算,天使消失的時日和童子軍路過的時日幾乎是一致的。”

許攸說得驚心動魄,何颙也駭然發汗。

何颙顫巍巍道:“你……還有誰知道此事?”

許攸沉沉笑道:“我這不過是猜測罷了,伯求這副樣貌,倒像是王易真的把左豐殺掉了似的。”

“你可輕點聲,這可是許宅,耳目多著哪!”

許攸笑道:“知道知道。這都是我個人臆斷,真要推敲起來,幾處細節也是扛不住的。”

何颙嘆道:“王易乃是百年難見的奇人物,自我所見,唯曹孟德能與之媲美。不過曹孟德將過而立之年,而王易還未及弱冠,這便是差距。”

“王易的武功,恐怕也要強上孟德許多吧。”許攸這么一說,惹的何颙連連點頭。曹孟德個頭短小,素來被人輕鄙,而王易乃是八尺大漢。況且王易單人梟賊破百的事跡至今仍被黃巾軍用來止營中小兒夜啼。

許攸又道:“官軍狂風掃落葉,這蛾賊我料今年年底就能平定。我想屆時朝廷必定要召許多士子入京。”

常年亡匿在外,深受黨錮之禍害的何颙不無感慨地說道:“是啊……再不收攏人心,那人心真的要散了。”

王易還不知道自己做的那樁隱秘事有曝露的危險,他伴著絲竹聲輕步踏入許氏的會客廳,果然在那里分列兩席,數十位士子觥籌交錯,吟詩作賦。廳中歌伎輕歌曼舞,席后俳優言說滑稽,足見盛況。

這大廳往前再上兩階,便有一張絲簾垂下,遮蔽了內堂寥寥數人,只在上頭映出十足的人影。

絲簾兩側各站這一個英武逼人的女侍,雖持輕羅小扇、穿著薄紗的長裾,可也叫人不敢有冒犯侵入的念頭。

這便釀出了一種旖ni的氛圍。王易在一個小廝的引領下在一側席坐好,接著也沒有其他人招呼他,只有那歌舞還在演奏。

他回頭對劉馥輕聲道:“袁本初所言不差啊,這里果然無聊透頂。”

劉馥面相窘迫,但王易馬上笑道:“我不會辜負兄臺的一片美意的。但是真要挺胸收腹,舉止局促,那也大可不必。”

坐在劉馥身邊閉氣養神的董昭睜開了眼睛,仿佛是要聽一聽王易認為怎樣才是令人滿意的。

王易笑道:“抱樸為真,無為成有為。董先生,你好像有點緊張啊。”

董昭笑了出來:“能入得此堂,便是得了許公的垂青,機會如此難得,子云竟還在開玩笑。”

王易笑道:“堂中樂舞齊鳴,堂下徘優說笑話也說個不停,他們如此賣力,為得就是要讓座中各人神清氣爽,不要過分拘束。這同《禮》說的,在大場合中,吃飯不要只盯著眼前的一個菜吃是一個道理。過于拘禮,反而非禮。”

董昭長嘆一聲,便連旁座幾個聽到王易這番話的士子也驚詫地轉過頭來。

“不料王子云武藝絕倫,氣量也頗為不俗啊。”

王易定睛一看,是當日遇虎時先策馬來救而不得的青年人。他面色黢黑,然而膚色偏黃,似乎身體并不是很健康。他就坐在王易一側,滿含笑意地看著王易。

“在下鄭泰(有本寫“太”,古今通假),字公業,河南開封人。”鄭泰行了一禮,“足下那日搏虎后,在下便想來拜訪,只恨時機未成。今日得見,實屬欣慰!”

王易暗道他該不會是后來勸誡何進不要迎董卓入京,何進不聽從而毅然辭官的義士鄭泰吧!要知道他還是個名聞山東的名士呢。

“彼此年歲相仿,不若以表字相稱。”王易笑道,鄭泰欣然應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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