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見證
- 閃閃發光的三十歲
- 北齊小蔥
- 5005字
- 2023-07-10 07:00:00
她聽聞這句,怔了下,心里又氣又笑,孟曉棠這什么命,果然自食惡果,人家也是有娃的,恐怕蔡康生交出的學費還是孟曉棠出的那筆錢呢。
蔡康生的小兒子和豆豆都留在了幼兒園里,他送女人出去后,沒一會又折了回來,他跟孔翎上解釋說,那是他前妻,結婚一年不到就離婚了,現在沒有感情的,可是孩子畢竟是他的,他得負責。
他看看里面跟這孩子們玩耍的豆豆,疑惑的問,這是你的孩子嗎?
孔翎上壓根沒準備為孟曉棠遮掩,直言不諱,說,這是孟曉棠的孩子。
她話音落地,眼看著蔡康生臉上從驚怔到羞憤,“她騙我?”
孔翎上冷笑,“你不是也在騙她嗎,現在裝什么受害者,老大不小的男人,別擺出這副娘娘唧唧的模樣。”
“我是要跟她坦白的!只是時機不對,她早知道我結過婚。”
“可她不知道你有個兒子呀。”孔翎上抱臂看他,“當然她也做錯了,跟你不分上下,你倆誰都不用看不起誰。別跟我廢話,你們倆的事兒我不管,你到時記得還她錢就好。對了,你爺爺還好吧?”
提及他爺爺,蔡康生的面上更不好看,沒答話。
其實他爺爺早就過世了,管孟曉棠要錢只是為了給兒子和前妻付一筆贍養費。孔翎上當即看穿他不對勁,逼問下他才說出實情,被孔翎上打了一個巴掌,倒是很男人的沒還手,還被她罵了幾句才結束。
當天孟曉棠先與蔡康生吵翻,又等到孔翎上晚上送餐回來與她吵,吵了一整天,最后哭著睡著,孔翎上生生把孟曉棠拍醒。
“你還能睡得著?你太沖動了,你怎么能去找蔡康生吵架呢?他要是一氣之下不給你錢了怎么辦,現在借錢給人的都是孫子,你知不知道,就算你是債主,態度也要比過去更好才行。”
“你打他的時候怎么沒想到這一層?!”孟曉棠最受不了失戀,雖然她對蔡康生未必有多深的感情,但她就是受不了一段關系的無疾而終。
“我是我,你是你,我們可以一個白臉一個黑臉,你完全可以當做不知情,現在你知道了還罵他,從長遠的目的來看,很不劃算!”孔翎上在計算錢財方面,很有自己的小算盤。
孟曉棠揉揉紅腫的眼睛,覺得孔翎上的話不是沒道理,第二天上班對蔡康生安排的各種工作百依百順,蔡康生癡迷孟曉棠的外貌,昨日爭吵的氣焰自然小了不少,兩個人大面看起來,倒是沒什么問題了,但是也沒有和好,蔡康生答應孟曉棠,下個月工資發了,就把錢還給她。
但是蔡康生在此期間露出了卑鄙的一面,他抓住孟曉棠經常遲到早退的問題,又在工作期間與姐姐鬧出笑話,影響品牌名譽等理由,把孟曉棠勸退了,他就像一只討厭的狗,咬了人后還要裝作無害,說他看在過去情分上,為孟曉棠爭取到了半個月的工資,給她過度找工作用。
孟曉棠氣哭了,孔翎上也受不了這樣的窩囊氣,當晚找上蔡康生家,把他家砸的稀巴爛,與蔡康生撕扯起來,找到機會又推開了小房間的門,要全部砸完才算了事,一沖進小房間,孔翎上愣了愣,只見小房間里到處都是電子吉他,原來,蔡康生早年是有過音樂夢的,后來實在混不下去,最終在生活面前妥協,把夢想封存在這間小屋里。
孔翎上作勢要砸吉他,被蔡康生攔腰抱住,但她手快的已經拿起了一把,眼看著蔡康生態度轉變,搓手請求她不要這么做。
“這很貴?”孔翎上喘著粗氣問。
蔡康生慘兮兮的點點頭,“當年很貴,現在也不值錢,我就留個念想,你要是把這個砸了,我真的報警,咱們局子評理去。”
孔翎上收回手,但是沒完全收,她把他最貴的吉他帶走了,約定什么時候還清錢,什么時候還吉他。
臨走時,蔡康生面色鐵青的站在門口,“我是看你是個女人,所以不跟你動手,才讓你占盡便宜,你要好好保管我的琴。”
孔翎上嗤笑,“說的好聽,明明是你自己理虧。”
他大力的關上門,把孔翎上隔絕在外,過了一會,又開門,他在貓眼里看到孔翎上沒走。
“你還要怎么樣,砸也砸了,不快點滾?”
他剛剛在貓眼里看到孔翎上在門口發呆,自然在他的視角里,孔翎上絕對又沒安什么好心。
“如果你們倆一開始就告訴彼此真實情況,恐怕也不會鬧到現在這樣。”砸完一通,孔翎上現在沒什么力氣,整個人很倦。
蔡康生冷笑,怒氣似乎比剛剛被砸家時更大,“少給我講這些大道理,誰不是在外面裝的人模狗樣的,孟曉棠這樣的女人我沒少見,仗著自己好看總是變本加厲的提出諸多要求,最讓人討厭。”
他又砰的關上門。
孔翎上站了一會,緩了緩氣才離開。
偽裝縱然可以得到一時的贊美,可是被揭穿后,也會換得雙倍的厭惡,可讓陌生人之間從一開始就真心相待,也的確不是件容易的事。
人們需要的不過是安全感,如果沒人給,自己也要給,這或許就是偽裝的意義吧,可難道說,偽裝有時候也算是種面對社會的盔甲嗎?
孔翎上自然想不明白這些,但她心里好像有些朦朦朧朧的念頭在蠢蠢欲動,像一株小草,在生根發芽。
孟曉棠給孔翎上身上的擦傷涂藥,有些后怕和不安,“想不到你還真能打過他,難道你比他力氣更大嗎?”
“當然不可能,他可是個男人,不過,我夠瘋。”
“?”
孔翎上從口袋里拿出一把彈簧小刀,展示給孟曉棠,“孟曉棠,你記著,誰都怕死,你只要敢拼命,就有出路。”
孟曉棠驚怔不已,嚇壞了,又見孔翎上笑,她捏著她的手去觸碰刀鋒,孟曉棠下意識地發出尖叫,卻感受到指腹觸碰到刀鋒后,那上面軟綿綿的觸感。
“這?!”
“道具啦,誰要跟他真拼命,嚇唬死他就行,我還要過我的大好人生呢。”
孔翎上對送外賣的收入很滿意,之前在在老家的小城,就算她肯賣力氣,送外賣也賺不多,現在她在大城市,只要肯吃苦,過上好日子不成問題,現在,她根本不想再回去那個沒有任何期望的五線小城去。
“那他,有沒有提起我?”孟曉棠小心的問。
“他都故意給你開掉了,讓咱們賺不到錢,你還對他有期待!”孔翎上瞪大眼睛,不敢置信,“你給我清醒點行不行!蔡康生就是個渣渣!”
孟曉棠被呵了一聲,立即住嘴。
孟曉棠失去了一份看起來不錯的工作,轉而去一家五星級的高檔酒店應聘,經歷了蔡康生的這次事件,讓她醒悟了一件事,孔翎上以為孟曉棠是醒悟了不再戀愛要靠自己的道理,可孟曉棠卻認為,是她之前找男人的渠道不對,只要她去一個好地方,憑借她的姿色,必然能找找到上層男人。
孔翎上覺得,上層男人不是傻子,他們什么樣的美色沒見過,孟曉棠未必是出眾的。
可孟曉棠在美貌上頗為自信,由于從小到大都是被追捧的對象,她認為自己的一張臉是萬能的,年輕時的確靠撒撒嬌就可以擺平很多事。
但現在呢,因為她確實年紀不小了,且英文不行,五星酒店不打算聘用她,這個時候她發揮了非常精湛的一段演技,聲淚俱下說自己肯吃苦,懇求給她一個機會,欲語還休的模樣讓人事主管不忍拒絕,在得知她是護士出身后,忽然突發奇想,把她安排在了酒店消防中心,這份工作只有底薪,4500塊,沒有提成。
孟曉棠本打算去做酒店門面,可現在卻成了不露臉做苦力的,夢想與現實差的太遠,她很不滿意,唉聲嘆氣,可這是她唯一能接觸到上層男人的機會,她不能放過。
“戀愛就這么重要嗎?”孔翎上對孟曉棠對愛情的執著非常迷惑。
“你難道就不想有人愛?”孟曉棠眸色幽幽的反問她,可她現在的目標不僅僅是愛,而是想有個有錢人愛。
孔翎上語塞,她當然想有人愛,但并不想盲目的愛,要不然也不會等到這個年紀還沒談過正經戀愛。
在她心里,愛情是神圣的,容不得雜質,可現實往往是在雜質中迸發力量,任何事情都沒有絕對的完美。隨著年紀增大,孔翎上幾乎每天都要說服自己,她向往的愛情并不存在。
“世界上真的有愛嗎。”
“當然有,我跟賀嘉禮不就是。”孟曉棠脫口而出,最近她已經很少提及賀嘉禮的名字,現在自然的說出來,自己倒是先吃一驚。
“可你現在正準備去尋覓其他男人。”
“真愛有時候是一段,一段的,上段結束,下一段當然得排好。”
孔翎上凝眉聽著孟曉棠的謬論,手機響起,是安娜的電話,她說她準備結婚了,因為懷孕的問題,不能讓孩子做私生子,楊寧很有擔當,主動跟她求婚,想對她們母子或者母女負責,他們不辦婚禮,但過幾天邀請她們吃飯,要她們做個婚姻見證。
在孔翎上看來,楊寧這不叫擔當,這叫閑的,沒事給自己找事。
掛斷電話,孔翎上與孟曉棠不安的對視,孟曉棠抿抿嘴,“她是在要份子錢是不是?我們總不能空手去。”
“他們這是愛情嗎。”
“不知道,但我很佩服楊寧。”孟曉棠感慨的笑笑,“這樣的男人提著燈籠也找不到。”
“他是個殘疾人。”
“哈?”孟曉棠大吃一驚,先前孔翎上對楊寧的情況沒說的很具體。
“不然你以為有幾個男人愿意做接盤俠,世界并不美好,是我們把世界想的很好,人性就是趨利避害,如果楊寧能站起來,我相信他看不上安娜這種未婚先孕的女孩。”
孟曉棠沉默,空了好一會問她,“我們要隨多少。”
“我們為什么要去?”
“她給你打電話了你不去?”
“她給我打電話我就得去?我們算是婆家人還是娘家人?”
孟曉棠一愣,顯然她思考問題總是想的不夠深入,“…可是不去不好吧,她鼓起勇氣結婚,我們就得為她加油呀。”
“有毛病吧你。她能懷著谷向明的孩子跟蔡康生調情,現在還理所應當的住進了楊寧家,你覺得她缺少的是勇氣?”
“那她缺什么?”
“是良心。”
孟曉棠不吭聲,看著孔翎上,有些讀不懂她眼里的輕蔑。
“你沒發現嗎,沒良心的女人好像都過的很好,孟長安,安娜,你看看,李慧芳現在也像這種人,把債都推給咱們,都可惡。”孔翎上神秘兮兮的說。
“不是的,只要沒良心,大家都能過的好,這件事不分男女。”
孟曉棠忽然想起那個不負責、不聯系她的前夫來,她千里迢迢跑到省會,他前夫也沒打過幾通電話,更對唯一的兒子小豆豆不聞不問,現在,孟曉棠已經完全不擔心他會爭奪豆豆的撫養權了,每天看他朋友圈更新的動態,都像極了未婚男孩,過得都自在又快樂。
這讓她很嫉妒、很不甘、很憤怒,憑什么他過的這么悠哉。
但孟曉棠也沒辦法做什么,不過是發幾張自己的精致自拍,證明自己同樣過的很好,她已經鐵了心不去主動聯系賀嘉禮,她要在他的生活里徹底消失,就像谷向明消失在安娜的日子里一樣,她要賀嘉禮在某個午夜夢回,會忽然想起自己這個貌美如花的前妻,而感到難受。
“他現在過的這么快樂,為什么會難受。他難道不是因為跟你過日子太難受才離婚的嗎。”孔翎上發自內心的疑問。
孟曉棠無法回答她的問題,對一個沒戀愛過的人,她講不清楚這種男女間的心理角逐,更不想說她與賀嘉禮為何離婚的事情。
因為楊寧行動不便,那頓簡單的婚宴就定在了他們小區樓下的一家飯館,特別尷尬的是,當天楊寧定了一個包廂,卻只來了孟曉棠與孔翎上,他們看楊寧與安娜面色漸漸難看,顯然他們定下的十幾人的包廂很多余,很沒面子。
孟曉棠抱著豆豆,悄悄問身邊的孔翎上,“我們到底算娘家人,還是婆家人。”
孔翎上瞄了眼安娜的肚子,“勉強算是家里人吧。”
“家里人能申請先開飯嗎?”
‘開飯’兩個字被楊寧聽到,他看了眼孟曉棠,還是不準備上菜,打算再等等來客。
孟曉棠立即找補,“不是我餓,是我的孩子餓了。”
“這話孕婦都沒說,你提什么。顯得咱們沒吃過似的,丟人。”孔翎上呵斥她。
孟曉棠嘆口氣,等待期間跟楊寧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聊起她最近為了做酒店前臺在惡補英語,但是實在不是學習的料,非常苦惱,楊寧非常紳士,當年也是優等生,給孟曉棠推薦了許多自學課程,兩個人聊的開懷,孟曉棠的笑容似乎讓楊寧神清氣爽,眼里迸發出真實的活絡氣,他們不時傳出笑聲來,一邊的安娜有些看不慣,但也說不了什么,便主動招來服務生點菜,菜上齊了,客人還是只有他們四位加上小豆豆。
她們聊起婚姻的話題,安娜終于滿意的握住了楊寧的手,幸福的笑著說,“幸好有他,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辦好,不過以后我們也是幸福的三口之家啦。”
孟曉棠震驚安娜想法如此開放,賠笑的吃著,豆豆更忙著吃,一點不吵鬧,安娜溫和的掐掐豆豆的小臉,說,如果能生個這么可愛的寶寶就好了,說著,她還望望楊寧,好像孩子真是他的一樣。
孔翎上心里嘀咕,你有了他,那能不能把我的錢還給我呢,但是這樣的場合很不好提起這些。
現在看看他們的樣子,她心底忽然萌生出一個想法來,搞不好安娜的孩子真就是楊寧的,這種事情,誰都說不準,難道谷向明真會拋棄親骨肉?
孔翎上被自己萌生的想法震住了,越想越真,感覺自己連帶著都被安娜哄騙了。如果她的假想成立,那么面前這個剛剛畢業不久的大學生還順帶騙了她的錢。
孔翎上生氣悶氣來,安娜卻越說越傷神,“沒想到結個婚這么凄涼,也許我還得度過自己的許多苦難,人家的婚禮都是祝福滿滿,而我的…”
她好像因為太過傷心,連吃飯的筷子都放下了,楊寧安慰她,沒事你還有我,我們才是要幸福下去的人。
孟曉棠感到尷尬,想從桌下的包包里拿出包好的份子錢,孔翎上按了按她的手,示意她不要給,但孟曉棠似乎鐵了心,抽出紅包就遞了過去,安娜立即變了表情,喜滋滋的接過來,正要感謝時,只見包廂的門嘩啦一下被人踹開了。
“你們還真敢領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