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中龍虎山的秋雨總是來得突然。張盛跪在青玉蒲團上,耳畔是銅鈴被山風撩動的清響。供桌上三柱線香明明滅滅,在初代天師張道陵的畫像前氤氳出淡藍的煙痕。
“少主,曹仁的使者又到漢昌城了。“老道童的聲音在殿外響起,驚得檐角銅鈴亂顫。張盛的手指撫過腰間玉印,那方刻著“陽平治都功“的印信還帶著父親體溫。三個月前張魯歸降時,這枚執掌五斗米道千年的印信,就這樣輕飄飄落在了他十七歲的掌心。
山風卷著雨絲撲進大殿,供桌上的燭火猛地一晃。張盛突然注意到畫像中天師的右手——那只本應結著法印的手掌,此刻在搖曳的光影里竟似握著什么。他站起身,道袍掃過青磚上未干的水漬。
當指尖觸到畫像的瞬間,青銅燈臺突然自行轉動。地底傳來機括咬合的悶響,供桌下的青磚緩緩移開,露出個尺許見方的暗格。塵封的銅匣里,躺著半卷泛黃的《想爾注》,還有柄通體漆黑的三尺長劍。
劍身出鞘的剎那,殿外炸開驚雷。電光透過窗欞,照亮劍脊上暗紅的符紋——那分明是用人血寫就的六甲秘祝。張盛的手腕突然劇痛,符紋竟如活物般爬上他的手臂。耳邊響起蒼老的嘆息:“甲子輪回日,天雷破陽平......“
“少主!漢昌急報!“急促的腳步聲踏碎玄機。張盛倉促收劍轉身,看見渾身是血的斥候跌在門檻上,“楊松將軍...他在漢水邊用活人祭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