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3年，6月23日，晴。”

“事情進行得很順利，高階喪尸被我秒殺。”

“我很高興，跟劉青下了一盤棋。”

“我贏了。”

林霄合上日記本，陷入沉思。

6月23日，就是日記上的最后一天。

再往后，就沒有記錄了。

第一聚集地是什么時候破滅的？

根據聯會的通報，是7月15日，大半個月之后。

第一聚集地徹底失去消息，所有通訊手段都聯系不上。

這大半個月，是非常重要的時間段，不可能沒有重要的事情發生。

首領周青松為啥不寫了？

到底發生了什么？

林霄重新翻開日記，眼睛掃過一行行文字，試圖找到蛛絲馬跡。

很快，他就發現了端倪。

看第一遍的時候，他沒有注意。

看第二遍的時候，那個特異點，就很明顯了。

周青松很喜歡下棋，但是棋藝很差。

他只敢找自己的下屬，那個警衛隊長劉青對弈。

劉青也是個狠人。

對自己的上司從不留情。

總是把成功的母親介紹給周青松。

周青松也不是總輸，他贏過兩次。

一次是在看到探險隊員的異常行為之后。

另外一次，就是日記的最后面，殺死高階喪尸之后。

棋藝這種東西，不會在短時間內大起大落。

劉青那個人，應該也不會忽然開竅，放自己的上司一馬。

也就是說，這兩次勝利，對于周青松來說，都是反常行為。

結合其他信息，林霄有個大膽的想法。

那個周青松，最后是瘋掉了。

所以才沒有繼續寫日記。

就是因為他瘋了，第一聚集地才敗的那么快。

就是因為他瘋了，喪尸潮才那么快抵達第三聚集地。

至于之前得到的消息，周青松戰死的消息，林霄已經不信了。

誰知道那消息哪來的？

誰知道聯會根據什么做的判斷？

世界上永遠不會缺少錯誤的信息。

在這個文明倒退的世界，更是。

如果說，周青松只是瘋了的話，他很有可能沒死。

首領是聚集地的最高戰力，如果他不想死戰，臨陣逃脫的話，基本沒人擋得住。

周青松的精神如果失去了控制，他大概率不會為了聚集地戰死。

那么，他現在在哪？

在干什么？

過來的路上，還有第一聚集地里面，除了那兩個孩子，沒有其他需要注意的活物。

不對，有一個。

除了那兩個孩子，還有一個值得注意的，那個高階喪尸。

難道說，那個由蛇組成的怪物，就是周青松？

這才能說通，為啥兩個孩子活下來了。

周青松一直在掙扎，在清醒和瘋狂之間反復橫跳。

同時，姬坤的問題也就有了答案。

高階喪尸是怎么來的？

是強大的人類轉換來的。

不對！

轉化強大的人類，只是其中一種來源。

應該還有更直接的方式。

林霄想到圍城戰時的大蚯蚓。

那種東西，不可能是人變的。

問題轉回來，在周青松變化的過程中，聯會扮演了什么樣的角色？

那個楚尋，一直在叫周青松放松，不要著急。

這種操作，看起來正常，實際上問題很大。

就像新手司機上路，馬上就要撞人，親朋好友開始瘋狂指揮，讓他踩剎車。

旁人叫得越歡，他越不知道怎么操作。

周青松也一樣，楚尋不主動聯系還好。

越是聯系，他越是手忙腳亂，越是精神緊繃，越是容易步入深淵。

楚尋這么做，是故意的，還是不小心？

“楚尋是誰？干什么的？姬坤你知道嗎？”林霄開口問道。

姬坤手上一劃，車子猛然向右轉向，偏離了路線。

他趕緊打方向盤，將車子拉回來。

“大人，你不要忽然說話，很嚇人的。”姬坤埋怨道。

林霄的問題，有點嚇到他了。

提誰不好，提那個恐怖的女人？

姬坤越是如此表現，林霄越是不能放過他。

“少說沒用的，跟我講講楚尋這個人。”林霄吩咐道。

“楚尋啊！她很厲害的。”姬坤敷衍道。

“怎么個厲害法？”林霄追問。

“她是聯會科學院主任，生體改造項目的負責人，聯會高等教育學院優秀畢業生，當年結業考試，取得全科滿分。”姬坤回道，“她是學霸，大佬，那種只能仰望，無法超越的高山。”

“這么厲害？別人都無法跟她比肩？”林霄不信道。

“也不是。”姬坤停頓了一會兒，還是把話說了出來，“我聽說，在高等教育學院，有個人跟她差不多。”

“誰？”林霄問。

“好像是叫李巧云。”姬坤回道。

“李巧云？”

這個名字，把林霄的記憶拉回到最初。

他就是因為李巧云，才接觸到變異器官，走到今天這一步。

“對，我還聽說，李巧云在你們第三聚集地待過。”姬坤說道。

林霄點頭，“是的，我跟李巧云見過面，她在聚集地里，也是負責生體改造項目。”

越野車在官道上飛馳。

路邊的野草打在車身上，啪啪作響。

第一聚集地的廢墟，已經消失在視野，隱沒在地平線以下。

遠離文明，植被變得更加茂盛。

前方，高大的樹木擋住陽光。

斑駁的樹影落下，在林霄和姬坤身上，打出深淺不一的斑塊。

不知名的鳥雀從樹上飛落，用尖銳的鳥喙叮啄姬坤。

姬坤隨意揮手，就把鳥雀打落，摔在車廂里面。

解決了鳥雀，他繼續說道：“我聽說，最開始，楚尋和李巧云的關系很好，你知道的，都是學霸。”

“學生是分圈子的，學習好的一幫，學習差的一幫。”

“楚尋和李巧云的成績一騎絕塵，和其他同學拉開了距離。”

“所以她倆就組成了最小的圈子。”

“那李巧云怎么來第三聚集地了，她們一起在科學院，不是挺好？”林霄問。

“她倆一開始，確實都去了科學院，在同一個項目組。”姬坤解釋道，“后來，聽說是因為理念上的沖突，李巧云走了。”

“什么理念？”林霄追問。

“我聽說啊，我也只是聽說。”姬坤回道，“楚尋認為，光憑人類自身，無法統合控制身體的劇烈變化。想要在瘋狂的深淵中找到清醒，必須要借助外力。”

“但李巧云不這么看，她認為，人類可以，可以自力更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