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明低著頭，不敢看楚尋，辯解道：

“我沒說什么。”

“我是說，應該趁你不在，把屋里收拾收拾。”

他隨手拿起旁邊的清掃工具，開始掃地。

“你看，地上都有灰了。”

“這屋子吧，地面吧，一天不收拾，它就落灰。”

“得經常掃，經常收拾。”

“你忙，沒有功夫。”

“沒事，我幫你弄。”

地掃了一遍，他又上操作臺，接上一大桶水，開始拖地。

一桶水倒在地上，不僅把拖布洇濕，還在地上形成一片水娃。

楚尋看到這一幕，眼皮跳了跳。

“行了，別拖了！”

“我這是防靜電地板，你那一桶水下去，地能不能干凈，我不確定。”

“我這地板，要被你弄廢了。”

許明憨厚地笑著，又拖了幾下，才放下拖把，表情恢復正常，說道：

“楚尋，我敗了。”

他的聲音醇和，既不高亢，也不低沉，像是說著無關緊要的事情。

楚尋走過去，拿起一桿干凈的拖布，將地上的水洼弄干，說道：

“是啊，你敗了。”

“你搞的爛攤子，還得我幫你收拾。”

“說吧，發生了什么？”

許明手拄著操作臺，將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那個鎧甲人，很不正常，他比我更像是‘圣徒’。”

“我懷疑，烏爾在另起爐灶，他扶持了新的勢力。”

楚尋放下拖布，搖搖頭，說道：

“我發現，你們一直沒有理解一件事情。”

“烏爾是領路人，但雙生樹密會，不是他扶持的勢力。”

“烏爾就在雙生樹密會里面，同樣是我們的兄弟。”

“只不過，烏爾的位置比我們高。”

“他是圣樹下的第一人，密會的祭祀，血肉祭祀。”

“只要是烏爾培育的人，就算是密會的成員，不存在其他勢力。”

“重要的是，你遇到的那個人，到底是什么？”

被楚尋這么一說，許明有點迷茫了。

“我也不確定。”

他想了想，說道：

“有點像，仔細感受，又好像不是。”

楚尋目光閃動，看了看許明的樣子，說道：

“你還是回去第四聚集地當首領。”

“圣果的數量不夠，需要你補充。”

“至于第三聚集地，那個鎧甲人的問題，我已經派人過去調查了。”

“對了，姬坤沒去找你嗎？”

她忽然想起來，姬坤已經出發很久了，一直沒有消息傳回來，反倒是被寄予厚望的許明，死回來了。

“沒有啊，他找我干什么？”許明回道。

“沒什么，我跟他說，如果遇到什么困難，就去第四聚集地找你。”楚尋答道。

“他沒有找我，應該是事情還算順利吧！”許明推測道。

楚尋微微頷首，“希望是吧！”

姬坤這個人，她了解一些。

為人跳脫，好走歪門邪道。

辦正事，大概率干不成。

但打探情報，應該是可以的。

楚尋打開物資儲備室的大門，示意許明先出去。

“在聯會歇兩天，休整一下，你就回去吧！”

“第四聚集地的事情，也到關鍵時刻了。”

“說實在的，你不應該搞那么一出戲。”

“因小失大！”

許明點頭應是，走了出去。

看著許明的背影，楚尋仍舊有點不放心，又說道：

“死亡耗費太多，你已經不如以前了。”

“這次回去，小心一點。”

許明沒有停止腳步，只是擺擺手，扔下一句話。

“我曉得。”

……

草山之下。

許明死亡之后，火焰就漸漸熄滅了。

林霄給林三刷了幾發“光愈”。

等傷勢好轉，他就領著對方，走向不遠處的戰地摩托。

摩托已經很老舊了。

油漆脫落了不少，車把上的皮革磨損，金屬部分斑駁不堪。

林霄率先登上摩托，用力踹下啟動桿。

低沉的發動機聲響起，排氣筒冒出黑煙。

他拍了拍摩托后座。

“上來吧！”

“父親帶你一程。”

林三撓了撓頭，跨上了摩托后座。

一路疾馳。

荒野的風撲面而來。

土腥味、青草味，還有不知名的動物氣息。

迎著風，林三的頭發飛揚起來，心情也舒暢不少。

這幾天，被許明折磨的抑郁之氣，漸漸消散。

“父親，你怎么過來了？”林三問道。

林霄感受著撲面的風，看著不斷掠過的景色，壓力去了不少。

聽見林三的詢問，隨口應道：

“電臺通訊結束，我就覺得不對勁。”

“陳近南勸我，說一切都挺順利的，只不過是波折多了一些，讓我不用擔心。”

“睡了一覺之后，不好的感覺越來越強。”

“然后我就騎著摩托過來了。”

“幸虧，你們走的是常規道路，我趕上了。”

“你們要是繞點路，走其他路線，估計就錯過了。”

林霄的這些話，偏向官方。

有些事情，是他修飾過的。

事實上，自從上次圍城戰后。

他就有種感覺，自己和林三之間的聯系，變得緊密了。

不知道是因為鎧甲種子，還是其他原因。

他能感覺到，林三的一些狀況。

尤其是這次，電臺通訊的時間很短，一些事情說得不太清楚。

但林三的心情，他感受到了。

所以他才能做出正確的判斷，騎摩托趕過來。

“父親，你果然料事如神！”

林三豎起大拇指。

“要不是你過來，我這次就栽了。”

“對了，父親，你知道密會嗎？”

他想起了許明生前說的話。

“什么密會？”林霄問道。

“許明說的，說密會成員，都信仰什么雙生樹。”林三回道。

“雙生樹？”林霄想到邀請函表面的圖案，“仔細說說。”

林三依言，將許明提供的信息，轉述給林霄。

包括戰斗模塊的弊端。

“消耗靈魂嗎？”林霄露出思索的神色。

“父親，前面有人！”林三忽然提醒道。

林霄猛然回神，看到摩托正前方，有個帥氣的小伙站在路中間。

中分頭，背帶褲，正不停揮手，似乎想要攔車。

林霄趕緊踩剎車，同時旋轉車把，開始轉向。

攔車的人，也意識到不妙，跟著一起，想要讓開道路。

你左。

我右。

嘭！

摩托和人撞在了一起。

摩托車停了，人也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