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聚集地辦公樓。

二樓。

主會議室。

中間一條長條桌，兩側(cè)各擺放十張座椅。

桌上干凈，沒有雜物，只在每張椅子正對面的位置，放著姓名牌。

姓名牌右下方，寫著職務(wù)。

職務(wù)種類比第三聚集地多很多。

首席執(zhí)政官、生產(chǎn)官、勤衛(wèi)主管、后勤主任、衛(wèi)生官、教育官，林林總總，花樣繁多。

下午一點半，陸續(xù)有人進來，在對應(yīng)的位置坐下。

一直等到兩點，許明才慢慢悠悠地進來，在上首位置坐下。

“昨天，咱們聚集地來了幾名客人。”

“是第三聚集地的兄弟。”

“他們有一些訴求，我一個人決定不了。”

“所以就召開會議，讓大家伙參與進來，研究研究。”

開場幾句說完，許明邀請林三進來，同時做著介紹。

“這位就是，第三聚集地的新任治安官，林三。”

林三拎著食盒，走到許明旁邊，微微躬身，行了一禮。

這是他跟許明學(xué)的。

不管之后要做什么，明面上，要表現(xiàn)得溫和有禮。

“大家好，我叫林三，從第三聚集地過來。”

“來的時候呢，比較匆忙，沒有準(zhǔn)備什么禮物。”

“但第三聚集地是禮儀之邦，講究上門不能空手。”

“昨天呢，許明首領(lǐng)狠狠地招待了我，我不能毫無表示。”

“所以今天，我特意帶了一份美食給大家。”

林三打開餐盒，從里面拿出一個個小盒子，親自分給在座的人。

每人一份。

包括許明，都有。

分餐的時候，林三需要彎腰，靠近每一個人。

大多數(shù)人，是溫和的。

只有少部分人，對他報以審視的目光。

其中就包括首席執(zhí)政官，龐萬昌。

在林三靠近的時候，他一臉不悅，說道：

“這可是評議會，都被你搞成餐廳了。”

“還有，你要弄，就多弄點，這么一小盒，夠誰吃的？”

林三打個哈哈，解釋道：“原材料比較珍貴稀缺，只能做這么一點。”

盡管龐萬昌表情嚴(yán)肅，語氣中帶著不滿。

但不知怎地，林三對龐萬昌的觀感不賴。

反倒那些態(tài)度溫和的，讓他感到厭惡。

那種感覺，就像他面對的，都不是人。

分完食物，林三走回原位，示意大家打開盒子。

“小地方，不值一提的手藝，希望大家能夠喜歡。”他微笑著說道。

與會人員紛紛打開盒子，露出里面的內(nèi)容。

切得整齊的肉塊，上面放著香辛料，有很重的膻腥味。

令林三意外的是，除了許明和龐萬昌，大家都很喜歡盒子里的食物。

一個個狼吞虎咽，贊不絕口。

“好吃！”

“手藝很獨到！”

“火候恰到好處！”

“尤其是原材料，肉質(zhì)很好！有嚼勁！”

許明看著盒子里的肉塊，看著大家狼吞虎咽的樣子，忽然變得怒不可遏，大吼道：

“夠了！”

與會人員同時停止動作，像是時間停止了一般。

夾肉的，筷子停在空中。

咀嚼的，嘴巴停止開合。

許明轉(zhuǎn)頭看向林三，說道：

“你什么意思？”

“自從你們過來，聚集地待你怎樣？”

“沒有虧待吧？”

聽見許明的問話，林三忽然緩過神來。

剛才，他被眾人進食的畫面鎮(zhèn)住了。

那種感覺，不像是在餐廳看人吃飯。

反倒像是，在喪尸圍城時，他站在城墻上，看喪尸在外城啃噬人類。

除了龐萬昌表現(xiàn)出厭惡，剩下的人，似乎更加渴望了。

“許明首領(lǐng)，我看大家都挺喜歡的！”林三說道。

他在“喜歡”二字上，加重了語氣。

許明深吸一口氣，說道：“你知不知道，是被明令禁止的。”

林三一臉無辜，說道：“我不知道啊！”

“你還想不想要回食物了？”許明問。

林三表情嚴(yán)肅下來，回道：“這就是問題所在了，首領(lǐng)大人！”

“自打我來到新希望，不光丟失的地瓜沒有見到，連我們放到庫房的貨物也不見了。”

“聯(lián)絡(luò)員劉亮，之前跟我打包票，貨不會丟。”

“丟了之后，他賠我一雙手臂，就打算讓事情完結(jié)。”

“世界上哪有這種好事？”

“用一雙手臂，換我們七大車貨物？”

“所以，還給在座的各位。”

“現(xiàn)在，輪到首領(lǐng)您出牌了。”

“我要一個交代，不僅僅是關(guān)于地瓜，還有我?guī)淼哪切┴洝！?

聽見這話，許明的臉色溫和下來，說道：

“你要交代，可以，我給你交代。”

他吩咐一聲，就有一名勤衛(wèi)領(lǐng)著人進來。

“認得嗎？”許明指著來人問道。

“認得。”林三點點頭，面色復(fù)雜。

進來的，正是失蹤的隊員，孫立。

“跟他說說，什么情況。”許明冷聲道。

孫立看著林三，面上沒有一點羞愧，朗聲道：

“大人，我想留在新希望，這里比第三聚集地好多了。”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

“我只是想要過得好一點。”

“如果你在我的位置，也一樣會這么做的。”

“人都是自私的。”

說完，他主動轉(zhuǎn)向許明，抬手敬禮。

“首領(lǐng)大人，加入了新希望，我一定會好好干的。”

唰！

一道幻影閃過，孫立的脖子上出現(xiàn)一條血線。

腦袋沿著那條血線，滑落下來，掉在林三腳邊。

鮮血涌出來，將孫立的衣服染紅。

血液越來越多，流淌到地上，匯聚成一片。

許明甩了甩手，將指尖的血液甩掉。

同時，一股特殊的氣息被他吸收。

在扭曲糾纏的雙生樹上，代表他的果實，又上升了一點。

“這就是我給你的交代。”許明指著地上的頭顱。

孫立的表情，恐懼中帶著希冀，那是他對新生活的向往。

看著地上頭顱的表情，林三感到有些熟悉。

那個表情，跟錢果、米樂一樣。

這個許明，是瘋子嗎？

一個瘋子首領(lǐng)？

會議桌上，龐萬昌欲言又止。

其他人等，像是沒看到這邊的情況一樣，一個個坐在原位，像雕塑一樣，動也不動。

林三看著許明，沉聲道：

“你知道的，我要的不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