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城區很干凈

沒有糞便，沒有尸體，更沒有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的難民。

雖然建筑很老，一些墻面都出現了裂痕，設備很久，裸露的金屬材料上滿是銹蝕，但依然能看出來，是有人經常打理的。

在一面巨大的落地窗前，霍普停下了。

“你在這等著，之后會有人來接你。”

說完，他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林霄站在光亮處，窗戶背光，讓他根本看不見里面。

等了一會兒，就有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出來。

他上下打量一眼，問道：

“你就是長命尸？”

“長命尸是別人起的外號，我真實的名字，叫做林霄。”

白大褂搖了搖頭。

“你是因為長命尸進來的，‘醫生’不知道你的名字，也不在乎你的名字，在這里，你就叫長命尸。”

“醫生？”

林霄注意到，對方說醫生字眼的時候，語氣有加重，說明“醫生”不是泛指，而是特指某個人。

“醫生是改造項目的負責人，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大家都稱呼他為醫生。”

“走吧！”

白大褂解釋完，就領著林霄走了屋子。

與林霄預想中不同，屋子里很安靜，沒有詭異的聲響，也沒有實驗體的慘叫。

他稍微放松了一些，和白大褂閑談著。

交談中得知，對方姓陳，叫陳近南。

陳近南告訴他，改造實驗，已經進行很久了。

一開始，改造的程度比較低，危險性也小。

內城區的人，幾乎都參與過改造。

他擼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的機械裝置。

“你看，我的左手，就改造過，純粹的機械手臂，比人手好使多了。”

“現在改造進入了第二階段，危險性有所增加，但也沒有外面傳的那么危險。”

“應該也有人跟你說過，改造成功，就能獲得內城區的居住資格，你也看到了，這里的情況，比外面好很多。”

陳近南的語氣沉穩，說得林霄都快相信了。

要不是好友的前車之鑒，沒準他已經放松了警惕，忽略了陳近南的小動作。

“陳醫生，你這是干嘛？”林霄抓住陳近南的機械手，質問道。

機械手指上，伸出一個針頭，正要往他的腰上扎。

陳近南愣了一下，從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把手槍，對準林霄的胸膛。

“實驗的危險性沒那么高，但該有的痛苦，是不能避免的，你確定，不讓我給你打麻藥嗎？”

林霄松開了機械手。

陳近南也收回了手槍。

他沒有繼續追問林霄，而是下樓梯，把地下室的鐵門打開。

一瞬間，痛苦的哀嚎與瘋狂的叫喊同時出現。

仿佛那扇鐵門后面，是無間地獄。

陳近南轉過頭來，笑著看向林霄，問道：

“你真的不要打麻藥嗎？”

林霄打開面板，看著那一百多條選項，問道：

“陳醫生，我能提前知道，具體的實驗流程嗎？”

陳近南站在門口，擋住身后的景象，饒有興致地說道：

“你是第二個，在實驗之前，還依舊冷靜的人。”

“沒準你真的可以，幫助我們達成第二個構想。”

接下來，陳近南跟林霄解釋了，實驗是怎么進行的。

先給實驗體注射麻藥，讓其保持昏迷。

在昏迷狀態下，注射抗輻射藥劑。

所謂的抗輻射藥劑，跟疫苗的機制一樣。

就是把放射性較低的物質注入體內，讓身體先熟悉一下。

幸運的實驗體會熬過核子放射引發的畸變，或者在畸變的狀態下保持理智。

而不幸的，身體會被完全改變，在改變的過程中瘋掉，甚至直接死亡。

扛過第一步，在身體的輻射值達標后，真正的改造才開始。

實驗室收集了怪物的身體部件。

“醫生”會親自操刀，摘掉實驗體的器官，換成怪物的。

這一步是最危險的，輻射值超標的異物進入體內，再上身體本身的排異性。

撐不過去的還好，死了，一了百了。

那些撐過去的，才是進入人間地獄。

看著自己一天天變成怪物，還要被痛癢酸麻等負面感覺折磨。

沒有恢復正常的希望，沒有終結的日期。

有些人，會在這一步自殺。

“不是我們想要折磨人，而是迫不得已。”陳近南解釋道：“我們得到消息，聚集地南方，會有怪物爆發，我們的武器彈藥已經不夠了，而上面也自顧不暇，沒法給予支援。”

“我們只能靠自己！”

“只有實驗獲得突破，才有希望！”

陳近南說得大義凜然，表情像是舍身犧牲的求道者。

林霄面無表情，心中已經破口大罵起來。

為了聚集地的未來，你們內城區的人怎么不上？

說得好聽，反正最后遭罪的不是你們。

他現在無法對抗聚集地，只能心里罵罵。

而且，傳來哀嚎，傳來叫喊的地方，有點太香了。

就像他看到好友斷手的時候一樣。

讓他忍不住想去看看，想去進食，想去吸收。

當然，前提是他能活下去。

如果武力對抗暫不考慮，生存是第一要務的話。

排除亂七八糟的名字，排除明顯的輔助技能，職業基底的選擇就很明顯了。

【小強體質】

林霄毫不猶豫，確認了選擇。

隨著選擇確認，選項的說明浮現出來。

【小強體質：身體的包容性更強，病毒抗性、改造成功率增加；食譜增加，絕大部分物質都可以吸收；繁衍能力增強。】

【職業基底已確定，正在生成職業藍圖】

【請稍等……】

【職業藍圖生成完畢。】

【您的職業為：卑微的逐光者】

【職業特性：受到致命傷后，依然能存活（101）秒，在存活期間，如果致命傷恢復，可脫離危險；】

【生命值達到200點，可獲得職業技能。】

陳近南再三確認，林霄不打麻藥后，也就不再勸說，領著對方走進地下。

地下室里，是一條長長的廊道。

廊道兩側，是一間間房屋。

房門緊閉，但隔音效果明顯不好。

哀嚎聲、痛苦的呻吟聲、瘋狂的自語聲，不停地從房門內傳出來。

光是聽著，就讓人心煩氣躁，想要遠離。

陳近南打開007號房間，示意林霄進去。

房間很寬敞，中間放著一臺巨大的環形機器。

“這是一臺檢測儀器，我們要給你做個簡單的體檢，然后才能確定第一次注射的劑量。”

“你躺進去就行。”

陳近南說完，就從后門走了出去。

后門外的空間更加寬敞，里面擺滿了各種儀表儀器，還有泡在液體里的畸形器官。

一名穿著白大褂的女人站在儀表前面。

陳近南微微頷首，問道：

“醫生，怎么樣？”

女人看著儀表，搖了搖頭：

“跟預想中不同，基礎輻射值很低，但是細胞活性很高。”

“這樣的數據，可能連第一輪實驗都撐不過。”

“他不是我們要找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