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大道的聯合廣場大廈副樓？”

坐在2005年剛問世的豪華轎車賓利飛馳上，斯托里克瞇著眼睛自言自語，“如果我沒記錯，Jay-Z的工作室應該是在曼哈頓上城的……嗯……我好像沒聽說Jay-Z有個什么堂弟負責他的工作室……”

他沉思許久，臉上忽然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這事好像有點意思。

·

科恩站在四層矮樓大門前，一邊崗哨中的保安見他不停地來回踱步，有些不知所以。

“科恩先生，你是遇上什么事了嗎？如果有麻煩可以和我說說。”

與紐馬克集團簽下租約后，科恩自然成了這座商業樓的業主之一，保安也認得了他。

“哦……沒什么麻煩，我只是在等人，謝謝你。”

科恩思緒這才被拉回現實，向一臉橫肉但聲音溫和的黑人保安表達感謝。

第一次干這種超出九年義務教育范圍的事，多少還是有些拿不準啊……

先前給沃爾特斯-斯托里克設計集團打電話的那個所謂“卡特先生”，自然就是他。

這是他思考許久后唯一想到的解決方法，盡管感覺上有些不靠譜，而且后續也不好收場。

但他不得不試一試，畢竟總要試著先把人叫出來。

先邁出最艱難的第一步，再去考慮后面的事。

對方沒有讓他等太久。

過了大約十分鐘，一列由四輛車組成的車隊就在路邊停了下來。

科恩不禁傻了眼，原以為是搞錯了，但看看其中兩輛雪佛蘭Express面包車身上的噴碼——Walters-Storyk Design Group。

是那家裝修公司沒錯了。

但為什么這么興師動眾？

是發現了他的小伎倆，所以派兩車面包人過來揍自己一頓嗎？

不過科恩很快按下了自己的疑慮，對方在電話中的確有些懷疑的語氣，但那是質疑科恩說的他們公司的設計出了問題，才會導致所謂的Jay-Z工作室設備損壞。

而不是質疑科恩這個人是不是裝出來，畢竟在科恩之前大概率沒人干過這種遭上帝唾棄的事，沒誰會想到這里去。

一個身穿厚實黑色大衣的白發白人，面貌看上去40多歲正值壯年，從那輛看上去就很貴的賓利車上走了下來。

那人徑直向科恩走來。

“卡特先生，是你嗎？”

科恩話在喉嚨里哽住了，不過很快擠出一絲笑容，硬著頭皮道：“對，是我。”

白頭發白人略帶審視的目光打量了面前的這座矮樓，發現宣傳牌上寫的是紐馬克集團，隨后主動與科恩握手。

“約翰·斯托里克，你可以叫我約翰。”

科恩聞言心中一震。

約翰·斯托里克？這不是這個裝修公司創始人的名字嗎，他怎么會來？

盧克博士和他提到過這位創始人先生，這人在建筑領域很有建樹，在聲學界可以說是泰斗的地位，現在已經快60歲了卻依然活躍在好幾個常青藤大學的講臺上，既是生意人也是學術教授。

“Jay-Z的堂弟是個白人？這倒是有趣，我并不知道他是個混血。”

斯托里克目光隨意掃過科恩白中透紅的面龐，語氣平淡，像是拉家常，讓科恩有些拿不準他的心思。

Fuck，這人到底有沒有看出我的不對？

心里有些不安，于是只能露出略顯尷尬的笑臉，哈哈了一聲也沒回話。

“我向你介紹一下，這兩位是我的會計和律師……三年前我們的合同細則、保障條約這些資料都在他們手上……后面的小伙子們則是我們的保修隊伍，他們已經有段時間沒有出動過了，所以請原諒他們看起來有些散漫，但請放心，我們的團隊一定會在今天解決所有的問題……”

但斯托里克卻很自若地指著后方的隊伍，向科恩介紹起來。

這倒是讓科恩松了一口氣，總算不是來打自己的就好……

不過再仔細看看那些肩寬臂粗的藍領小伙……

媽的，就算這幫家伙不是專業打手，恐怕對上自己這個疏于鍛煉的五毒青年也能起到差不多的效果。

“斯托里克先生，請先和我上樓。”

但沒辦法，事情都干到這一步了，就差臨門一腳了，還能縮回去不成？

于是科恩帶著這幫人走進大樓，斯托里克邊走邊看一樓已經裝修好的各式商鋪，嘴上還說著。

“聯合廣場是個好地方，商業區、辦公區、休閑區兼具……Jay-Z也看上了這里？他倒是有眼光，不過先說明，如果他把工作室搬到了這里，就不在我們的保修范圍之內了。”

說完瞥了眼身邊帶路的科恩。

科恩看到他的眼神，只能苦笑，心里也立即明白過來這個經驗老道的白人估計是已經猜到了他的伎倆，只是不知道為什么沒有拆穿。

不過無論因為什么，既然他沒有直接甩臉色一走了之，對科恩來說就是好消息。

等到兩人進了電梯，科恩直接攤牌了。

“先生，我想你也知道，事實上根本沒有Jay-Z，也沒有什么卡特先生……這里有的只是我，西蒙·科恩，一個……想方設法要請你們公司過來的商人。”

斯托里克聽他說完，臉上果然沒有露出意外的表情，只是嘆了口氣。

“Shit，現在的年輕人都這么沒有耐心嗎？多好玩的游戲，為什么不能再保留一點懸念？”

他臉上有遺憾的意味。

游戲？

這下輪到科恩有些哭笑不得了，他沒想到眼前這個頗具“老錢風”的白人會說出這番話。

“對你來說這可能是個游戲，斯托里克先生，但這對我來說就是一件下了大決心才能去做的事情。”

科恩只能這么說。

“沒錯，的確是很有創意的想法。”斯托里克沒有再糾結這個話題，只是笑了一聲拍拍科恩的肩膀。

“所以你叫我們過來到底是為了什么？我看你也不像那些游手好閑的年輕人，應該不會是要對我們公司做些什么不利的事吧？也不會是想綁架我找我妻子要贖金吧？”

科恩汗顏，這位斯托里克先生的腦洞開得未免太大了些。

“先生，你知道的……你們公司對于普通的音樂人來說有些高不可攀。”

他話語含糊，不想因為言語而觸怒這性格似乎有些古怪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