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關于《Ho Hey》的宣發會議比科恩預料中的要簡單不少。

幾個部門的中層管理先后站到會議桌前，用ppt展示說明了各自負責的環節，聽上去每個人的工作計劃都十分明確，可行性很強。

“這就是大公司的能力?！笨贫黝H為感嘆地說道，“專業的人做專業的事，職責明確目標清晰，看著就讓人放心。”

“可不是嘛。”卡洛作為制作部的成員坐在科恩身邊，他悄聲說道：“這件事對歌手來說事業的關鍵節點，但對他們來說就是日復一日的程式化工作。”

科恩瞧了他一眼：“為什么說“他們”，而不是‘我們’?！?

卡洛嘁了一聲，“從根本上來說，我們這些混音師雖然是幕后人員，但和你一樣也屬于音樂人，跟他們這些利益至上的生意人有本質區別?！?

“科恩先生，我們的總體計劃就是這樣，你還有什么要補充的嗎？”

在所有部門的工作說明結束后，主持的那位中層管理對一直躲在會議桌末位沒說話的科恩問道。

“不，我想沒有了，大家都說得非常好，我相信你們的工作能力，而且我想我作為外行，也沒有資格指導你們這些精英怎么做?！笨贫鏖_口就先把高帽子給這些人戴上。

幾位精英白領果然都十分受用，對著科恩露出善意的微笑。

“我只有，嗯……兩點小小的建議，基于我作為創作者的身份對這首歌的看法。”

“請說，我們非常樂意聽取你的意見。”主持人鼓勵地點點頭。

“首先呢，這首歌的時長之所以比較短，是因為我看重它在數字音樂平臺上的潛力……布歇小姐，我記得剛剛有提到你負責這方面的渠道對吧?！?

對面一個留著短發的黑人女性回復說：“是的，科恩先生，數字平臺這邊主要是我們索尼自己的Sony Connect還有與蘋果公司iTunes的長期合作?！?

科恩頷首，“這兩個是主陣地，除此之外Napster、雅虎音樂這兩個平臺目前的活躍用戶僅次于iTunes，我的意思是，數字音樂平臺是更適合《Ho Hey》的土壤，值得我們傾斜些力量過去?！?

這些信息他專門去詳細了解過，這個年代數字流媒體音樂的發展雖然還未達到頂峰，但在實體唱片成本上升，數字音樂版權問題得以立法解決等多方面客觀因素的推動下，以蘋果為首的各大互聯網廠商相繼推出數字音樂平臺，讓唱片業的重心逐步向數字流媒體傾斜。

眾人沉默思考了一會兒，而后那位叫布歇的年輕黑人開口：“我會注意的，科恩先生。”

“謝謝你，布歇小姐。”科恩對她示意感謝，隨后繼續說，“我的第二個想法更簡單，《Ho Hey》會是一首比較有后勁的歌，我推測它會在公告牌的Hot 100榜單上待比較久的一段時間。”

他頓了頓繼續說，“因此大家對資源的動用可以不必太過著急，我了解我們哥倫比亞唱片的優勢，在沖擊榜單方面非常強勢，但這次可以做出一些改變，比如像哈德森河一樣細水流長地做計劃……”

說完這些，科恩就不再多言，留給其他人思考的時間，拿起手邊的熱可可喝了一口。

身邊的卡洛忽然用胳膊肘捅了捅他。

“怎么？”科恩看過去。

卡洛咂嘴盯著他，“嘖嘖，商務精英哈，你什么時候這么厲害了……我錯了，我的確和他們不一樣，但你和我也不一樣?！?

科恩知道他在開玩笑，也回懟，“是啊，對自己歌曲的發行完全不發表意見，讓上帝決定自己命運的那才是真正的音樂人……能賺多點錢為什么不賺，是因為不喜歡本杰明·富蘭克林嗎？”

“我說不過你……”卡洛嘟囔道，“我當然喜歡富蘭克林，但我更喜歡大衛杜夫，可有人剝奪了我愛它的權利……呃，我想大衛杜夫應該不是個人名吧？”

“很不幸你錯了，大衛杜夫公司的創始人名為齊諾·大衛杜夫，被稱為雪茄之王。”

“……這是什么稀奇古怪的姓氏。”

“他是猶太人?！?

“我才不關心他是……呃猶……我什么都沒說?！?

……

會議最后這些精英表示了會評估科恩的想法，科恩能看得出來他們還是有深入思考的。

至于后面宣發計劃會不會針對他提出的兩個問題做出調整，他也就管不著了。

科恩自己對《Ho Hey》還是很有信心的，如果沒記錯這首歌在后世公告牌的2010十年榜上拿到了末位的入榜券，全球總銷量遠超他向公司許諾的200萬張。

下午照例去快餐店對付了一頓，科恩不禁自嘲明明手上有一筆巨款，但還是只能天天吃快餐，當然現在制約他的主要因素成了時間。

窮到叮當響的時候空閑時間多但缺錢，有錢的之后卻難以擠出時間了，人生就是這么奇妙。

不過，手里的這些錢自己也攥不了多久了……

吃完晚餐科恩驅車來到五個街區外的聯合廣場大廈，在這里他約好了房產經紀人。

望著這座現代化商業寫字樓高聳入云，玻璃幕墻折射出傍晚微紅的霞光，到了夜晚這里還會有絢麗燦爛的閃爍燈光秀。

科恩微微嘆了口氣，心說這地方……租金得多少刀一個月啊！

而后邁步走進聯合廣場大廈……旁邊的一棟四層小型商業毛坯樓。

還好我要買的不是這里……

門口停了輛銀色豐田凱美瑞，一個穿西裝打領帶，梳著整齊油頭的中年白人已經等在了那里。

“科恩先生！”科恩下車后，中年人立馬主動迎過來，伸出手笑容熱情地與他握在一起。

“布坎南先生，抱歉這個時間還麻煩你?！笨贫魍瑯涌蜌狻?

“怎么會！如果都是科恩先生你這樣的客戶，我可非常愿意每天都這么麻煩?！?

中年白人布坎南與樓下的黑人保安打了個招呼，對科恩做了個請進的手勢。

“科恩先生，這棟商業樓是我們紐馬克集團去年剛承包的房產，以前這里是個貿易市場，往后我們計劃將其打造成為一個綜合性商業中心，一二層做購物飲食區，三四樓主要是影音休閑區，所以你的錄音棚也相當適合這里?。　?

“經過一年的建筑改造，這里已經有了適合各類商鋪的戶型，目前大部分都已成功出租，比如這片區域是奢侈品區，像是迪奧、愛馬仕的分店已經開始建設了?！?

走在路上，布坎南不斷為科恩解說著，科恩一邊聽著，一邊點頭。

只論發展前景，他個人感覺這里是不錯的，背靠聯合中心大廈，人流量放在曼哈頓中城都算不少的。

門口就是主干道，一百米外還有紐約地鐵，交通也相對便利。

“當然這些科恩先生你可能都不太看重?！?

電梯也已經建成了，只是里面的木板還沒拆掉，布坎南非常周道地擋住電梯門，將科恩讓了進去，隨后進來按下3樓的按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