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箏不會騎馬自是不去參加,而裴惜不想和景郗過多相處,自然也是推辭不去。
景郗卻是拉著裴惜便走,把她抱上馬后,一拍馬屁股,馬便跑了出去。
景郗自己再騎馬追去,而景列見狀也是朝同一個方向去的。
一直站著看戲的景伏咧嘴說了句“有意思!”便往反方向去了。
景郗追上裴惜,兩人并駕齊行。
“聽說你要嫁給二弟?”景郗語氣不善。
“······”裴惜一陣無語,哪個暗衛嘴碎!
“打算怎么嫁給二弟?”景郗語氣撥涼撥涼的,繼續問。
“沒有的事!誰造的謠?”裴惜朝景郗瞪眼,她和景列那是開玩笑的。
暗處,藍天又開始和黑夜互掐:“黑夜,你造謠啊!”
黑夜滴汗:“可能耳背了!”
白云:“哈哈,你倆能不能認真點,叫老大炒你們魷魚!”
黑夜一臉疑問:“炒魷魚是什么意思?”
藍天滴汗:“我們南方的話,意思是趕你走,不要你干活了!”
黑夜也滴汗:“······”
裴惜不想理景郗了,一夾馬腹溜了。
到了前面,裴惜忽停了下來,她看見遠處有兩鹿在交配。
裴惜轉頭,景郗已舉起弓箭。
“要不放了它們吧,你射中一只,必定驚跑另一只。人家是一對,散了說不定會難過。”裴惜胡謅,兩個鹿很很漂亮很可愛,她只是不忍心殺。
景郗聞言嘲諷道:“死了一只,另一只轉頭就找別的鹿交配了,你哪里看得見人家會難過了?”
裴惜:“······”自找的。
但是最后景郗還是放下了弓箭,說道:“見到鹿可愛不忍殺,見到狐貍可愛不忍殺,見到兔子可愛不忍殺······空手回去好了。”
裴惜一驚,他知道她在想什么。
裴惜下馬,找塊地坐下,說道:“那你去狩獵吧,我在這等你回來。”
她說等他回來,景郗舒眉。
“上馬,我帶你去前面,這里不安全。”景郗拍了拍馬背。
裴惜看看周圍森森樹林,好像確實不太安全,只好上馬,問道:“你不是派暗衛跟著我嗎?有危險會出來保護我的吧?”
景郗扯了扯嘴角,逗她,“不會!”
“那這暗衛做得也太不稱職了。”
暗處,藍天白云竊笑,黑夜滴汗。
景郗他自己不騎馬了,牽著裴惜的馬往前走。
景郗一身束袖黑色便裝,護腕和腰帶都綁得整整齊齊的,修身利落。
裴惜坐在馬上,看著他筆直的后背和梳得很整齊的束發,像商量般好聲好氣說道:“殿下,暗衛叫什么名字呀?要不你請他出來給我認識一下吧。”
裴惜主要是想知道盯著她的暗衛武力值如何,以后跑路容不容易之類的。
本以為景郗會拒絕,想不到他竟說“好!”
“黑夜,出來!”
“是!”
裴惜背后頓時閃出一道綠影,倏忽間已停在裴惜前面。
眼前之人看不出年齡,是娃娃臉來的。
黑夜給裴惜看完后便戴好面罩,連面罩都是綠色的。
裴惜實在忍不住笑了出聲,問道:“這是為了方便隱匿?”
“是的。衣裳里層是黑色的,晚上換過來就行。”黑夜答道。
裴惜便問,“那以后能叫你小黑嗎?”
“能不能喊小夜?”黑夜有點委屈。
景郗:“嗯?小爺?怎么不喊你做大爺?”,他多多少少是知道點莞城一帶的方言的。
“那就小黑吧。”黑夜妥協。
黑夜回去后,藍天、白云果然在憋笑。黑夜頓時更委屈了,對藍天說:“哥,我想改名了!”
這邊景郗放裴惜在山腰的一個休息站點后,他自己便去狩獵了。
山腰上空氣清新清涼,視野更開闊。雖然不高,但是俯瞰下去,還是可以看到山腳下那條蜿蜒遠去的溪河的。
裴惜看了眼站點里站得筆直的侍衛,百無聊賴。便用手帕蓋住臉,靠著一塊大石頭閉目養神了。
景郗回來時,便看到裴惜靠著石頭安靜睡著了。
他輕輕走過去,收起手帕,把她抱了起來。對他來說,她很軟很小很輕,一把便能抱滿懷。
裴惜醒了,入目的是景郗那分明的下頜線,她說:“殿下,放我下來吧。”
景郗不放下,直接把她抱上馬。自己也騎上馬,坐在她身后,兩人共乘一騎,下山去了。
兩人共乘一騎,裴惜懷疑他是故意的,但不可能喊他走路。
“殿下只獵了一只野豬?”裴惜剛才看見景郗身后跟著的兩侍衛搬著一頭野豬。
“怎么?你不滿意?”景郗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不敢。”
“什么獵不到,今晚你吃什么?”
“哦。”
“抓緊,坐穩了。”景郗說完,馬便飛跑了起來。
裴惜本來是離著景郗的,此時背脊不得不貼著他的胸膛,依稀聽得見他強而有力的心跳。
裴惜又想起了靳修,他們互相聽過心跳。
如果她真的誤會靳修了,那么到底是誰出問題了呢?陸驁?阿歡?秦盈?如果她真的是錯殺了靳修,那該怎么辦?靳修······
裴惜思及此,渾身惡寒,心口微緊。
景郗注意到裴惜的異樣后,勒住了馬,低頭看她臉色,“你怎么了?”
裴惜:“我暈馬,前面不是快到了嗎?殿下放我下去吧。”
景郗:“······”
景郗放裴惜下馬,自己也下了馬,牽著馬走。走了十幾步轉頭發現裴惜站在原地看他,“走啊,跟上!”
裴惜愣了愣,忙小跑跟上。忽覺得未能脫身前能和太子和平相處、相安無事倒也挺好的。
兩人并肩走著,景郗打破了沉默,“你不是迦平恒王的人嗎?不留在恒王身邊,來大周做什么?”
景郗終于問出了他想問的話,而問的都是裴惜不想提及的過去。
“我何時是恒王的人了?”裴惜轉頭反問。
“我就不信迦平太子的死跟你和恒王無關!”景郗站著看著裴惜雙眸說道。
裴惜垂眸沉默,這無法反駁,確實跟她有關。
“你為什么要迦平太子死?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景郗繼續看著裴惜雙眸問道。
裴惜從景郗的眼神里,忽然看出了靳修的影子,她眨了眨眼想看清楚些。
此時,洛巖卻是騎馬而來了,“殿下,時間快到了。”
景郗等不到裴惜的回答,轉身便走,方覺得自己問這些有失妥當了。
裴惜也跟上,只不過落他五步之外,不再并肩而行。
待二人回到營地,裴惜發現其他人幾乎全都回到了,而景郗獵的野豬也抬回到了。
兩雙生公主圍了上來,一個說道:“大皇兄這么久才回,大家都猜測大皇兄獵得最多。”
另一個接著說道:“可是怎么只有一只野豬啊!”
“她愛吃,跑了半座山專門給她打的。”景郗指向裴惜。
裴惜正目不轉睛瞧著兩位公主,試圖區分二人。
“原是這樣。”
“大皇兄對大皇嫂真好!”
裴惜只好笑了笑,等兩公主回到皇帝皇后身邊后,在景郗身旁小聲說道:“你扯上我做什么!你別害我。”
景郗挑了挑眉,“你管我,我樂意!”
景郗對她忽冷忽熱,她總算看出規律了。但凡涉及性命,他是關切的;如果在不傷及性命的情況下,他是很樂意看她難堪的。
難道正如他所說的留她狗命有用?可是她的狗命,哦不,她的命有什么用?她倒是想不出了。
之后皇帝派人清點了獵物,嘉賞前三名的景列、景伏、洛巖。
皇帝說道:“寧王向來不愛參加這個,今年得第一。太子不愛狩獵,但是不至于倒數,今年卻是倒數第一。倒是稀奇,哈哈哈。”
皇帝說這話時,臺上的皇后果然看了一眼景郗身旁的裴惜,多多少少帶點責備的意思。
而第一的景列只是謙虛地笑了笑,說道:“兒臣看中了父皇的雪蓮,謝父皇。”
風頭被搶的景伏倒是不在意,笑了笑。
但令妃的笑容倒是沒有往年盛開,往年都是她的伏兒拔得頭籌的。
“可惜平秋還沒回來,那丫頭去年就吵著今年要來取得前三甲的。”皇帝斂了斂笑容,說道。
“貴妃和平秋公主快回了的,陛下莫要太過掛念。”令妃開口,她最是善解人意的。
裴惜看了眼天色,這會已經開始暗了,裴惜便轉身往河邊去。
景郗卻是一把拉住,“去哪?”
裴惜回頭,說道:“剛看到太子妃往那邊方向去了,你沒發現嗎?”
裴惜指了指河邊的方向,蹙了蹙眉。
景郗方放開裴惜,并跟著她去。
洛巖看到了,也尾隨景郗去了。
景列早瞥到了幾人動靜,待與皇帝說完話后,也朝他們方向尋去了。
景伏見狀卻是皺了皺眉,因為他侍從謝鄒剛才也是往那個方向去的。
裴惜剛到河邊,遠遠便看到一人把常青箏推下河。
隨著常青箏的驚叫,那人回頭發現有人來了,忙沿著河下游跑了。
裴惜跑過去二話不說跳下了水,游過去,去救常青箏,此時也顧不得會暴露會游水的事情了。
景郗趕到岸邊,裴惜已拉著常青箏往岸上游,忙過去搭把手。
洛巖看見裴惜救常青箏了,自己忙去追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