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我不對。”

賈張氏連忙認錯，她也以為這輩子不會再和這些以前的窮酸聯(lián)系了，想著拋掉過去好好過自己的日子。

但這世事無常，她終究還是有事兒求到了人家頭上。

見周大姐還是一副無動于衷的模樣，她心中明了，悄悄地伸過手去同時伸出兩根手指，然后又攥了攥拳頭，那意思是說二十塊錢的報酬！

“我這次不是帶著誠意來的嗎，絕對不虧了您。”

周大姐一見這動作眼前一亮，仔細地看了一眼賈張氏，這是大手筆啊，不愧是有個工人兒子，這出手就是闊綽。

不過她也沒有直接表態(tài)，賈張氏都能出這錢，那她是不是還能多要些？

“哎，別提了，這陣子我一直為了家里那點破事兒心煩，也不知道能不能幫您的忙。”

賈張氏見她松口，心中不屑，還不是為了這仨瓜倆棗的開了口，剛剛那股子疏遠勁兒呢？

不過她當然不會表現(xiàn)出來，很是關(guān)心地問道：“您這態(tài)度，是那老孫頭又犯病了？”

周姐嗤笑一聲，“狗改不了吃屎，疲軟的條子還找眼兒小的洞，勁瞎折騰。”

“那您可得小心了，這后半輩還長著呢。”賈張氏好心地提醒。

周姐不屑一笑：“早防著呢，只要這錢攥在手里，他翻不起浪來。他頂了天也就是吃兩口新鮮的草，折騰完自己那點東西，人家會跟他？上炕都費勁。”

“那是挺糟心的，這男人還是不如錢實在。”賈張氏一副放心的模樣。

周姐點點頭，“您今個兒找我是什么事兒？”

“就是我家里的事，不太好在這里說。”賈張氏朝著周圍看了一圈，在這種地方拉個家常沒事兒，她心中的想法那肯定是不能在這說的。

“出去啊？”周姐眼睛一轉(zhuǎn)，似乎有些猶豫，“我今天這工怎么辦？今天這活可不少錢。”

“算我的，算我的！”賈張氏連忙包攬下來，七塊錢一個月，一天也不過才兩毛錢，二十都出了，不差這一點。

“那……行吧。哎，最近腰也不是很舒服。”周姐雙手扶著自己的膝蓋，好不容易站起來，賈張氏連忙在一邊扶著。

兩人就這么嘀嘀咕咕地出了院子，來到了旁邊的一死胡同，周姐開門見山地道：“有什么事兒，你就直說吧！”

賈張氏也沒有猶豫，直接道：“我想給個小伙子送個情兒。”

“嗯？”

“給小伙子？”

“你不會打算用我當初那招，給你們院子那個傻柱找個對象吧？”

周大姐眼睛一瞪，賈張氏院子里的傻柱可是在一片都出了名的，畢竟是從小長到大都在這，少有不知道的。

“聽說這傻柱還是工廠里面的廚子，應(yīng)該不至于找個寡婦吧？”

“不是傻柱！誰管他啊？”賈張氏一擺手，周大姐湊了過來，她小聲說道，“是給我院子另一個小伙子，剛來的一個中專生。”

周大姐一聽猛地回過頭來，死死地盯著賈張氏，“你說的這事兒指定沒那么簡單，人家中專生畢業(yè)前途好的很，你這是想害人啊！”

“我不干這種事兒！”

周大姐說這話的功夫扭頭就要走，賈張氏連忙將人給拉住，一邊伸出三根手指頭在對方臉前晃，“三十！三十總行了吧！”

周姐沒有理會，徑直地繼續(xù)往前走，心中則是想著必須得探出什么事兒來。三十塊錢可是不少，還是一名剛來的中專生，這里面絕對是有貓膩！

“四十！”

“不能再多了！”

“我這可是有事情就想著您，40塊錢，半年的工資有了，少干半年活，吃肉得吃多少啊！”

賈張氏緊抓的手松了松，那態(tài)度這樣要是再不行，她就準備放棄了。

周姐也沒有再掙扎，而是站在原地思忖著，這種事兒一看就不是小事，表面上看起來是找個女人和小青年那啥，但是賈張氏既然使壞肯定是要整人，將那小青年的名聲給弄壞。

也就是說不止得偷人還得被抓住，問題就在于這事兒能不能壓得住？

“你確定沒有問題？”

“絕對沒有問題！那小青年是我院子一大爺?shù)闹蹲樱@邊沒娶，那邊沒嫁的，就是抓到了能怎么樣？跟街道說一說也就過去了，大不倆就讓兩人成了唄，您這邊找的人絕對虧不著！”

賈張氏心中隱隱有些興奮，她知道，這種中專生就是再次也不可能去找一個寡婦去！到時候不結(jié)婚，她這邊就能將人趕走！要不然這院子里面的女人都會害怕，尤其是后院的婁曉娥，那可不是一個簡單的主。

“話是這么說，但是總會有意外，為了這點錢在號子里面待半年，那可不行。我這是給那邊留的封口費，這要是出了什么情況，我也好堵住那邊的嘴，要不然把我都給吐出來……你這邊。”

周姐眼睛一轉(zhuǎn)，斜著眼看著賈張氏，這肥頭大耳面色紅潤，平時沒少吃好東西，指定不想擔這種風險！

賈張氏心中一凜，但她也不是那么容易被唬住的，本來這種事只是一對男女一時犯了錯誤，還能有個小事化了，這要是再加上栽贓陷害這種事，那名聲可就真是臭了。

思想不正，比任何的錯誤都要嚴重。就是被抓住，這周大姐也敢供出來！

不過畢竟是求人辦事，她現(xiàn)在滿心里只希望能夠把事兒辦成了，這周大姐還得伺候著。

“五十！最多五十！不能再多了！要不然我自己去找！”

她說完之后心中隱隱作痛，那可是五十塊錢！這些年她們家日子過的舒服，有那么多張嘴，她這手里就沒攢多少錢。

但是她沒有辦法，這臨工院里面她也沒有幾個體己的人，這種事情指定也不能隨便找人來辦。

這個周大姐就是之前有過矛盾，可她貪財！只要給錢，絕對能把事情給辦成了！因為是老油子，她口風也緊，賈張氏多花點錢也安心。

“五十？可以！”周大姐的嘴角露出一絲得逞的微笑，她本來只是隨便問問，沒想到還真能漲！

那可是五十塊錢，對于這些家庭困難的人來說那是不可能攢下來的巨款。對那些寡婦來說，能改善數(shù)年的生活，日子過得松口氣。

這時候誰沒媳婦兒？平日子就算是女人找男人私混也不過是討口吃食，想要個一毛錢都難。這種機會她無法拒絕！

“不過你得告訴我一件事！”

“什么事？”賈張氏裝糊涂地問道。

周姐盯著賈張氏的眼睛，“你得跟我說說為什么要這么陷害一個小年輕的中專生，應(yīng)該不是得罪你們家這么簡單，四鄰八舍，有點矛盾可不至于你這樣！”

賈張氏暗道不好，這易中海可是這一片有名的八級鉗工，這要是一開口周姐就知道了他們家的打算，到時候涉及一位八級鉗工的所有積蓄，可就不是五十塊錢能夠擺平的！

突然，她心中靈機一動，咬牙切齒地道：“還不是那個小畜生貪財好色，有事兒沒事兒就盯著我家兒媳婦看，動不動就過來套瓷，只有千里做賊，哪有千里防賊的？”

周姐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跟什么人學什么藝，這兒媳婦這樣肯定不是沒有原因的!

“行，人我能給你找到，到時候那邊的報酬指定也不能少，這你應(yīng)該準備好了吧？”

“三十夠嗎？”賈張氏問道。

周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邊正好有個長得標致的，同不同意我得先問問才行。”

“肯定要找那好看的，還要年輕的，那小子感覺不簡單應(yīng)該見過些世面，這要是上不了鉤，那可就白忙活了！”賈張氏連忙說道，心中則是有些別扭，恨不得直接將人給埋了卻還得操心找好看的。

“這你放心，雖然咱們不稀罕這坨子肉，但也知道這男人喜歡什么樣的。”周姐鄙夷一笑。

“對了，這人也得收拾干凈了，好好整一整！洗個澡，再抹點雪花膏啥的。”賈張氏再次叮囑。

周姐沒有說話，直接伸出一只手攤開掌。

賈張氏自然是明白那是什么意思，要錢唄。現(xiàn)在想洗個干凈就得去大澡堂，窮的都吃不起飯了肯定沒雪花膏這種沒用的東西。

她心中一痛，還是從兜里掏出一小疊零錢，從里面抽出幾張遞了過去。

周姐毫不猶豫地接過來，“那咱們說的錢你什么時候給？”

“我先給你一成，等事成了我再都給你！”賈張氏也知道現(xiàn)在不是心疼的時候，這錢不給那邊指定不安心。

“一成？”周姐略微躊躇，看了賈張氏一眼點點頭同意了，“拿來吧！”這種事她也不怕對方不給錢，真要是成了，對面肯定干凈利索地給錢跟她撇開關(guān)系。

賈張氏再次掏出五塊錢遞了過去，然后兩人就開始商量著各種細節(jié)問題。

……

8號車間。

“不愧是中專生，這學習速度就是快，就一次，你平面磨床你自己都會修理了。”

陸心遠贊不絕口，這腦子好使學什么都快，之前他也教過安丘，結(jié)果那邊手忙腳亂的只能打個下手，到了易良辰這邊他修前半部分，易良辰直接收尾修好了！

易良辰抬起胳膊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喘著粗氣說道：“我也是在學校進行過實踐，要不然肯定會手忙腳亂的，換一種沒實踐過的就得您多操心來教了。”

陸心遠搖頭失笑，他感覺易良辰一點都不像是二十歲的小伙子，太謙虛，也不愛出風頭。“下午咱們?nèi)?3號車間修理車床，可能是低級工車間的問題，那邊的車床經(jīng)常壞，到時候你給他們講講。”

“好，沒問題！”易良辰直接答應(yīng)。

“還有，你得多吃點飯，太瘦了可干不了這力氣活。”

“最近伙食還不錯，我都感覺長肉了，可能過幾個月就好了。”

易良辰也有些苦惱，前世就是胖也胖的敦實，耐力不行力氣卻不小，這具身體就不一樣了，是真沒什么勁兒，他的力氣可能也就是相當于0.9個一大媽。

跟著陸心遠繼續(xù)去其他車間，路上易良辰看了一眼情緒增加的記錄，他也發(fā)現(xiàn)了點古怪，秦淮茹一家子人似乎是在一直叨念著他，這是晚上準備對他做什么？

他心中有些警惕，但這會兒他是真累，實在懶得考慮這個。

“就不能消停消停，老是給我送錢，我還不知道買什么。”

易良辰除了每天兩瓶的特侖蘇，很少在情緒超市購物，現(xiàn)在沒有分家那些吃的不好往外拿，一些垃圾食品他現(xiàn)在還不想碰，等以后兩口子開始過日子才能放開點吃。

“來了這邊都戒煙了，要不要把這個習慣撿起來？不抽根煙老是感覺缺點什么。”

易良辰看著陸心遠在前面抽煙，他也有點心癢，不過想到自己的身體情況，他決定還是等養(yǎng)養(yǎng)再說。

一天的工作很快過去，易良辰抱著一摞子書和安丘在門口等著，一會兒的功夫一大爺過來了，旁邊還跟著賈東旭。

“東旭哥，你來的正好，幫忙搭把手，這些書我自己可弄不回去。”

易良辰笑臉相迎，同時扭頭示意了一下安丘讓他把書給賈東旭。

賈東旭就是心中再不情愿，但是易中海在這里他也不敢表現(xiàn)得太僵，只能不情愿地伸手將書接過來。

“這樣我就先走了。”安丘笑著道。

易良辰擺擺手，“好，謝了。路上慢點。”

三人也朝著南鑼鼓巷的方向走，路上一大爺好奇問道：“這些書哪里來的？”

“這些書是李工給我的，說是讓我繼續(xù)學習大學內(nèi)容。”易良辰回道。

“大學！”一大爺聽完眼前一亮，現(xiàn)在知識改變命運，高知識份子待遇不比那些領(lǐng)導(dǎo)差，備受尊重！

他們易家要是出個大學生，說是光耀門楣也不為過。

“挺難吧？”

“中午吃飯的時候看了點，感覺還行，學習有難度，但還能學。”易良辰道。

一大爺點點頭，能學就行，朝著易良辰和賈東旭打量了一眼，這一摞20工分高的書看起來可不算輕，“分我一部分，你們兩個人拿著太累了。”

“不用，就當鍛煉身體了，下午我都沒怎么干活。”易良辰搖頭拒絕了，旁邊賈東旭則是一臉漆黑，易良辰?jīng)]怎么干活，他可是一整天沒停一停，但他可不會跟這個小瘦猴示弱，也同樣搖搖頭，臉上和煦地笑著，“師傅，我不累，拿點書不算什么。”

易中海也沒有強求，兩個大小伙子多干這點活也沒事。

不過心念一轉(zhuǎn)，他想起了之前打包票的事情，“看來這自行車得盡快買一輛，這要是有一輛自行車，不只是出行方便，這帶點東西也不累。”

“也就這一次，這些書我還不知道要看多久呢。”易良辰?jīng)]有同意，卻也不會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