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東的右肩上，正站著一只鳥。

四目相對。

岳東極度緊張，隨時準備運轉法力到手掌，狠狠扇飛它。

不對啊。

他突然想到無頭女尸抓住自己肩膀又慘叫著松開的一幕，這只鳥如果是邪祟的話，善惡薄為何允許它落在自己身上？

“鳥姐，你什么時候落我肩上的？我跟你無冤無仇，你還是哪來的回哪去吧?！?

他苦著個臉。

“鳥姐？難聽死了?！?

秀兒開口說道：“我叫秀兒，這是我自己起的名字，怎么樣？是不是很好聽？你可以喊我秀兒姐，以后我罩著你。”

秀兒？

你是真的秀兒！

岳東嘴角一抽：“我叫你秀兒姨都行，你趕緊走吧。”

“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能看見我，還能跟我聊天的人，我不走。”

秀兒搖頭說道。

岳東：“……”

“趙德?？床灰娔悖柯牪灰娔愕穆曇?？”

“看不見，聽不見?！?

“那你為何跟著他？”

“他玩游戲的水平不錯，他女人喜歡吃小零食和水果，所以我就暫時跟了他一段時間。”

玩游戲的水平不錯？

喜歡吃小零食和水果？

這都什么跟什么啊！

岳東覺得秀兒是個奇葩，為了將它打發走，他不惜故意貶低自己的游戲水平：“秀兒，我玩游戲很菜的?！?

“沒事，我可以調教你?！?

“……”

“我不喜歡吃小零食和水果?！?

“你可以買給我吃?！?

“憑什么?。俊?

“我能看出古玩的真假，你不是開古玩店的嗎？應該知道我的這個能力有多變態吧？我能帶你發財。我跟著趙德福幾個月的時間，他已經賺了好幾百萬。”

姐，您是我親姐，別離開我。

“秀兒姐，您喜歡玩什么游戲？喜歡吃什么零食？您盡情地消費，今天小岳請客?！?

岳東頓時滿臉堆笑，霸氣地說道。

秀兒傲嬌地說道：“堅果，我只吃三只松鼠的。草莓，我只吃丹東的。辣條，我只吃衛龍的……”

“對了，游戲隨便，我反正不能玩，只能看。”

岳東傻眼了。

嘴也太刁了吧？

真把自己當大小姐了？

“放心吧，零食管夠。而且，我打游戲賊溜。”

他保證道。

“你不是打游戲賊菜嗎？”

秀兒問道。

“謙虛嘛。”

岳東絲毫不覺得尷尬，接著說道：“我這人一向低調內斂，這是根植于靈魂深處的美德，改不了?！?

雖然這般說，但是他絲毫沒有下單和玩游戲的意思，而是拿出銅鏡，問道：“秀兒姐，這是我前段時間剛得到的，你瞅瞅是不是真的？”

秀兒掃了一眼銅鏡，瞬間眼前一亮。

這銅鏡竟然能照到它的樣子！

“陰物！”

“大秦時期的。”

它脫口而出。

“錯了。”

本來聽到前面兩個字，岳東還覺得秀兒有兩把刷子，聽到后面一句話，頓時態度大變：“秀兒妹子，這銅鏡是北宋時期的。”

幸虧我沒有著急給你下單買零食，沒有展露我風騷的技術，否則吃大虧了。

唉，這世道人心不古，這鳥心也是大大的壞??！

秀兒堅定地說道：“就是大秦時期的?！?

呵呵。

岳東懶得和它犟，剛想將它這個騙子趕出去。

秀兒對著銅鏡吹了口氣，頓時銅鏡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圓形，三弦鈕，圓鈕座，鈕座外有一云雷紋帶，再外為一周寬弦紋，內外區以一突弦紋為界，外區以細密的云雷紋襯地，主紋為纏繞式排列的蟠螭紋，蟠螭由寬平突起的單線條組成，素寬卷邊。

“這……這是秦蟠螭紋銅鏡！”

岳東驚呼出聲。

秀兒很滿意岳東的神色變化。

它繼續說道：“而且，這是來自大秦阿房宮的御用之物?！?

岳東傻眼了。

被秀兒的手段震驚到了。

“秀兒姐，你怎么做到的？”

他激動地問道。

“這銅鏡上面的紋絡，無論是云雷紋還是蟠螭紋，其實都是有講究的，共同組成了一個幻陣，可匯聚云霧奇障，外人很難窺破?！?

秀兒接著說道：“剛剛我吹口靈氣，把云霧吹散，你就看到了全貌?！?

“不過，這只是暫時的，很快它就會再度匯聚云霧奇障，欺瞞你的雙眼。”

它的話音剛落。

銅鏡再度恢復原先的模樣。

見狀，岳東驚為天人。

原來銅鏡還有這樣的機關。

然后……

他也吹了口氣。

銅鏡毫無變化。

秀兒一臉鄙夷地說道：“尋常人能夠吹散云霧奇障，那還叫尋常人嗎？”

岳東嘴角一抽，運轉法力于口腔，再度吹了口氣。

銅鏡依舊沒有變化。

“……”

在秀兒仿佛看傻子一樣的目光下，他果斷轉移話題：“秀兒姐，趙德福剛剛能夠快速甄別我店內物品的真假，是不是也受到了你的指點？”

“沒錯?！?

秀兒淡然而又隨意地點了點頭，說道：“我既然看他玩游戲，吃他女人的東西，自然要回報他。”

“有恩必報，這是本姑娘的原則?！?

鬼還有原則？

奇了怪了。

岳東好奇地問道：“趙德?？床坏侥?，也聽不見你說話，你怎么幫他？”

“我可以和他短暫置換視角畫面?！毙銉嚎吹皆罇|一臉疑惑的神情，當即也不廢話，純凈的雙眼微微一閃。

岳東的視角畫面頓時一變。

他擁有了秀兒的視角，而秀兒則擁有了他的視角。

頓時……

他看向四周物品的景象發生變化，仿佛萬物都散發著某種歲月的氣息，只需要一眼，他腦海中就會浮現目標物品生產的年份。

很神奇。

“毛概，2027年?！?

“念珠，2028年?！?

“金瓶梅，1902年?！?

岳東看著柜臺上擺放的最愛，嘴角微微一抽。

原來我店里最值錢的是它。

“剛剛趙德福是不是來你這里了？”

就在此時，店門外響起一道女子的聲音。

岳東下意識地回頭望去，映入眼簾的是兩座雪白的山丘，腦海中迸出一個年份：2029年。

他趕忙將視角置換回來，神色頗為古怪，不好意思去看對方，問道：“你有事？”

“趙德福來你這里干什么了？”女子追問道：“還一下子待了一個多小時?！?

說著，她就朝著里屋走去，氣勢洶洶的。

“你干什么？”岳東察覺不對勁了，想要上前阻攔。

女子頗為彪悍，疾走幾步，已經來到了里屋。

入目之處，頗為整潔，晾衣繩上還掛著男子的內內。

嗯，不是趙德福的。

她松了一口氣，卻絲毫不覺得不好意思，轉身就走。

“這人……”

“神經病啊?！?

岳東眼睜睜地看著女子扭著肥臀離開，皺眉不滿地嘀咕兩聲。

隨即，他意識到了什么，瞪大眼睛，更不滿了：“這女人把我這里當成什么地方了？”

“你男人幾斤幾兩自己不知道嗎？”

“怎么可能有一個多小時！”

賺二十萬真不容易。

還被人誤會。

秀兒說道：“這是趙德福的大老婆，喜歡吃零食的是他小老婆?！?

大老婆？小老婆？

怪不得趙德福的老婆跟蹤他。

原來如此。

岳東‘嘖嘖’兩聲，神色古怪。

“快給我買零食、買水果?！?

秀兒催促道。

“秀兒姐，你不是鬼嗎？為什么大白天能出來？”

岳東趕忙照做，同時好奇地問道。

“誰告訴你我是鬼了？”

秀兒不屑地說道：“我是精魂所化，鳥中精靈，大白天當然能出來了?！?

呃……

岳東懵了。

這有啥不一樣的嗎？

看來善惡薄允許秀兒站在我肩頭，跟它是精魂有關！

他懶得多想，一頓操作猛如虎，一看消費二百五，這可是他這幾個月以來最大一筆消費了。

應該足夠秀兒吃一個月的吧？

隨后，他被秀兒纏著玩游戲。

玩了兩把，秀兒氣得差點背過氣。

“這就是你說的謙虛？”

它這個云玩家、彈幕教練，決定好好調教一番岳東。

一個小時后。

“我想靜靜?！?

秀兒躲在角落里，陷入自我懷疑。

岳東老臉一紅，看到店里沒有客人，他索性關上店門，繼續專心畫符。

秀兒本以為岳東又在玩什么游戲，忍不住過來看，結果卻看到他在畫符，頓時沒了興趣。

……

……

“蘇隊，終于有進展了?！?

于楓將一位年輕貌美的女子照片遞給蘇芷柔，興奮地說道：“魚醬兒，秀女網模特，王玥兒，封城人……”

詳細介紹完此女的信息之后，他繼續說道：“此女曾經接觸過本案死者，在死者自焚的時候，她在古文物研究所附近出現過。”

“這女的倒是有意識地躲避監控，只是她萬萬沒想到，當時不遠處有一位主播，剛巧將她錄了進去，因為她在秀女網比較有名氣，不少男性觀眾都將她認出來了，要不然我們根本查不到她?！?

還真是巧。

蘇芷柔美眸微閃，果斷開口說道：“立刻找到她?！?

“對了?！?

“還有，死者的監控視頻發給我，我再看一遍?！?

一個小時后。

“這是案發當日的視頻。”

“這是案發前一天的視頻?！?

“你有沒有發現死者有什么變化？”

蘇芷柔問道。

“沒什么變化啊?！?

于楓看了半天，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案發前一天，死者步行上班，走在泛華街，步距大概55cm，頻率每秒一步半，一分鐘大約50米?！?

“案發當日，死者步行上班，走同樣一段路，步距大概65cm，頻率每秒兩步，一分鐘大約78米。”

蘇芷柔給出精準的數據。

“啊？”

于楓完全聽暈了。

這都能看出來？

“正常情況下，一個人的習慣不可能說變就變。”

蘇芷柔給出自己的判斷：“當然，任何一個意外都可能導致一個人的習慣發生改變，可是她在以往任何時候都是左肩挎包，卻在案發當日右肩挎包，你不覺得奇怪嗎？”

女人挎包還有講究？

這不是想怎么挎就怎么挎的嗎？

于楓完全插不上嘴，這是他的知識盲區。

“還有……”

說到這兒，蘇芷柔的雙眼微微瞇起：“之前，死者都會在泛華街站停留，因為她的女兒就是在這里被拐走的，所以她每天都會在這里等一會兒?！?

“可是案發當日，她卻徑直從泛華街走過?！?

當巧合接連出現，那就不再是巧合，而是有問題了。

又跟邪祟有關？

“蘇隊，你懷疑她在當天被邪祟控制了？”

于楓忍不住提高了聲音。

就在此時，新的消息傳來：

在王玥兒的出租屋里，發現一具血肉模糊的尸體，法醫初步判定死者正是王玥兒，死亡時間一周前。

這……

死了？

還死了一周？

那昨天在古文物研究所附近出現的王玥兒又是誰？

蘇芷柔和于楓互望一眼，臉上浮現震動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