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殺,雙殺,又是一個雙殺。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多的就不說了,反正等高啟盛晚上回來的時候,個人戰績早已超神。
只是他回房間之后,卻沒有馬上睡覺。
而是簡單的整理了一下,從舍友的包袱里翻出了幾件東西,帶著這些東西就去了陳清平的房間。
至于舍友會不會發現?
舍友現在就在外面躺著呢,除非見鬼了,不然這種事情大概率不會發生。
大軍駐扎的地方,其實就是烏頂山寨的舊址。
大部分的房屋已經被推倒,剩下的則是作為軍用,等大部隊撤離的時候,這些房屋也會被推倒,絕不留給山盜。
高啟盛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但其實并不算晚。
這個世界的娛樂活動很匱乏,如果是在小礦城,還能去勾欄聽曲。
但現在是行軍打仗,所以大家睡得很早。
深秋的夜色來得早,估摸著也就七八點鐘,高啟盛推開了陳大少的房門。
屋里有兩個人,兩個木桶,兩人正在泡腳。
一個是陳清平,身高接近一米八,皮膚白凈,看起來就像是風度翩翩的公子哥。
如果能忽視臉上的淤青,再配上一把扇子,換一身錦繡華服?
年輕秀才的書卷氣息就更加濃厚了。
可惜,房間里還有一個人。
高大威武的奧恩,坐在一張太師椅上。
褲腿挽到膝蓋,明明是小腿,但卻比很多人大腿還要粗壯。
肌肉在放松狀態下十分柔軟,但用左右腳搓腳,肌肉被調動起來,能看到一塊塊緊繃,就好像鐵石一樣堅硬的紅褐色肉塊。
高啟盛進門口,看到這一幕差點沒忍住笑了出來。
因為自家上級坐在奧恩旁邊,看起來就好像爸爸身旁的乖寶寶,場面莫名的有種怪異的溫馨。
不過高啟盛忍住了,雙方接觸的時間太短。
摸不透陳清平脾氣之前,高啟盛不敢放肆。
此刻他恭恭敬敬的匯報道:
“大少,人已經解決了。”
陳清平沒回頭,他看著自己白皙修長的小腿,再看看奧恩又粗又壯,長滿濃密腿毛的大粗腿?
不由一臉嫌棄,不過嘴里還是問道:
“多少個?”
站在門口的高啟盛眼觀鼻,鼻觀心:
“算上今天的,一共二十七個。”
陳清平心中計算了一下,那天在小巷一共有三四十個人。
奧恩處理的老登這一批是十個,算上今天高啟盛處理的這二十七個,數量大差不大,也就這么多。
做到心中有數,陳清平稍加思索后,漫不經心的說了一句:
“這次巡山損失慘重,死了好幾位十夫長,你回去之后準備一下。”
老登死后,高啟盛就應該成為十夫長,因為他是他們這一隊唯一還活著的人。
但這種事情,自己怎么想的不算,其他人說了也不算。
要陳清平這個百夫長拍板才算數。
別拿豆包不當干糧,十夫長雖然只比普通小兵好一點,但這也屬于軍官。
對于自己升職十夫長的事情,高啟盛心中是有預感的,畢竟他現在也算是陳大少半個自己人。
但直到現在,從陳清平口中聽到了準話,高啟盛這顆懸著的心,才算是徹底放下:
“多謝大少賞識。”
陳清平點了點頭,這次他沒有無視高啟盛。
而是上下打量著對方,眼神中帶著鼓勵和欣賞:
“好好干,王鐵柱你也認識,他跟著我,現在已經是十夫長了,你比他聰明,我相信你的未來絕不會止步于此。”
一旁的奧恩心中撇撇嘴。
但不得不承認,陳大少畫大餅的技術是越來越熟練。
之前他和王鐵柱也是這么說的,當時對比的是剛田武,說的是認為王鐵柱很有才華,只是潛力沒挖掘出來。
他相信王鐵柱,并表示對方絕不比剛田武差。
王鐵柱是個老實人,當時感動的都快哭了。
至于高啟盛?
且不論對方心里怎么想,至少明面上,他表現的很激動,隨后從口袋里掏出一包東西遞了過去:
“大少,這個給你。”
看著桌子上的小包袱,陳清平沒有打開,只是有些疑惑:
“什么東西?”
高啟盛憨笑了一聲:“家里人給準備的膏藥,專門治跌打損傷,十分有效。”
陳清平:“……”
看到眼前這包膏藥,陳清平下意識想到臉上的淤青,看向奧恩的眼神不由多了幾分幽怨,但此刻奧恩面不改色。
無可奈何的陳大少,如同泄氣了一般,無力的擺擺手:
“東西很好,心意我也領了,就是下次別送了。”
高啟盛:“?”
看著高啟盛一臉疑惑,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事情的茫然模樣,奧恩站出來打圓場:
“別瞎想,這兩天跌打損傷的膏藥他至少收了七八副,不差你這點東西,只要把吩咐你的事情做好,大少不會虧待你的。”
聽了奧恩的解釋,高啟盛這才放下了心,隨后行了個禮:
“多謝恩哥指點,這下我放心多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而在另一邊,隨著高啟盛離開。
看著低著頭,看著神情專注,一心研究如何泡腳的陳大少,奧恩不由調侃到:
“遭遇山盜余孽,英勇戰斗?”
老臉一紅,陳清平連忙一陣干咳:
“咳咳。”
奧恩裝作沒看到,一臉揶揄的神情:
“咋了,大少你這是和山盜激烈交手,一不小心傷到肺了?”
陳大少臉上的傷勢是怎么來的不知道,反正官方的說法是遇到了一群山盜,百夫長陳清平英勇作戰,將這些人打的落荒而逃。
唯一不幸的便是,在交戰的過程中,這伙賊人打傷了陳大少。
至于真實情況?
實在受不了奧恩的眼神,陳清平一拍桌子,氣惱的瞪著對方:
“奧恩,我警告你,你別惹我,大少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切~”
奧恩翻了個白眼,沒理會這個小菜雞的發言,隨后問了一句:
“效果怎么樣?”
效果?
看著桌面上的膏藥,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陳大少自嘲的搖搖頭:
“別的不知道,但有一件事情可以肯定,在這沒死人之前啊,大少我可收不到這么多膏藥。”
孔夫子說過,近則不遜,遠則怨。
手下不是朋友,要敲敲打打,不然就會有蹬鼻子上臉的一天。
送藥膏的這些人,真的只是因為自己受傷了?
思想來去,無非就是知道了陳百夫長手里的這把刀,也是會落下的。
見陳大少這邊心里清楚,奧恩也就放心了,陳清平在這方面的天賦可比自己強多了,奧恩是理論上的巨人,在實踐方面?
只能說是比一般人強點,但強的有限。
所以下一刻,奧恩把腳從水盆里抽了出去,他擺擺手,端起水盆就要往外走:
“行,既然沒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只是奧恩這邊剛起身,陳清平便喊住了他:
“老恩。”
奧恩扭頭看著對方,神色疑惑:
“什么?”
神情思索著,陳大少仔細斟酌后,這才一臉嚴肅的說道:
“黑龍十八彎的情況不樂觀,這次巡山估計沒戲,最多一個星期,虞晟千夫長的隊伍就會回來。”
話音落下,奧恩腦海中下意識蹦出了一個人:
“阿盛?”
陳清平擺擺手,他緊繃著臉,不讓奧恩從自己的神情中看出任何端倪:
“別問,你了解我,我也了解你,問了就是不知道。”
奧恩翻了個白眼,無語的看著對方:
“切,我才沒那么小心眼呢。”
說著,奧恩拿著木盆,便轉身向門外走去,不過在出門的那一刻,奧恩還是頓了一下,轉身給了對方一個答復:
“放心,我會處理干凈。”
月光下,看著奧恩離開的背影,陳大少嘆了口氣,
他知道自己不正常,但這間屋子里不正常的,又何止自己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