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

“……只是一個夢嗎？”

我有點遺憾地坐床上，本來都接受現實了，

可“夢”里的一幕幕，

玄冽說的每一個字，他那嫌棄的小表情，全都歷歷在目。

叫一個——高清的帥！

這能是夢？

才怪！

誰家做夢醒了一回憶不是糊成一團的？

“那是……托夢？”

我悚然一驚。

難道是……嘎了？

仔細一想又不對，神仙妖魔鬼怪貌似也有這功能。

“有力氣托夢，夢里見我，不知道順便吹口氣，好歹給那嬰兒詭吹飛了啊。”

我滿腔的怨氣啊，如有實質。

要說之前還有點不太確定，這會兒我是真的肯定，

玄冽，自稱是我夫君的男人，

真的在夢里來過了。

這會兒，我左臂上的胎記和龍紋身處，還在滾滾地發燙，就跟點了一晚上盤香的銅香爐似的，擱上去都能暖手。

這要不算是決定性證據的話，我還有一個……

我瞄了一眼床上擱著的鏡子，里面映照出我一臉的嫌棄，至少有玄冽七八成的神韻。

帶著滿臉嫌棄，我把手伸進了睡衣里一陣摸索，再掏出來時候，手上已經多了一樣東西。

一枚，鱗片！

如魚鱗而大，

似蛇鱗而硬，

從不同角度看過去流轉著各異的，但是同樣絢爛的光。

如水一般。

“還說不是色狼……”

“……這都蹭得掉鱗了……”

我吐槽著，其實心里面清楚，這是玄冽特意給我留下的。

留下這么一枚鱗片，興許比他入夢我還要難得多。

可是……

你倒是順道留下說明書啊夫君~~~

我捏著“龍鱗”，莫名地想到他在夢里的那聲夸贊。

有沒有一種可能……

玄冽夸我，不是因為我讓嬰兒詭跳了5分鐘的舞，

而是，

遇到危險的時候，我報了他的名。

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

這枚鱗片的用法應該也是……

擦。

我默默地把“龍鱗”貼身收好，剛剛只是在腦子里面想一想，就感覺好羞恥。

與之相比，

引吭高歌一曲戲劇唱腔，又沒有那么難接受了。

我伸手撫摸了一下珍珠耳釘，認真地道：

“還是你好。”

珍珠耳釘一顫，似在發抖。

我胡言亂語加吐槽了半天，也把宿舍里的情況觀察清楚了。

宿舍很明亮，陽光很明媚，

空氣中有清新的味道，像是把被子在大太陽底下曬得夠夠的，

再蒙在腦袋上聞到的那一種。

比起昨晚無處不在的陰冷，

簡直就是陽光房與太平間之間的鮮明對比。

“只是……，人呢？”

“我的舍友們呢？”

我東張西望了一下，確定宿舍里只剩下我一個人。

“哎……”

“又是這樣……”

我以手捂額，已經可以想見一整個白天都將看不到她們，

到了晚上，

她們又一個個充滿著異樣地走進來，

各自在我床頭站上一會兒，

再躺回自己床上，

開始說著讓人寒毛卓豎的話……

嘶……

只是想一想，我的汗毛就不聽使喚地要站起來了。

這時，

突然——

“砰~”

宿舍門猛地打開。

這動靜，一聽就是拿腳踹，手推不出這個動靜。

“起床了，太陽曬屁股了。”

“蘭溪月，再賴床早餐沒你份了啊，廣式早茶了解一下。”

“快點下來洗漱吃飯，不刷牙不準跟我用同一個筷子。”

“……”

嘰嘰喳喳，跟菜市場活禽區暴亂似的，吵得人腦殼疼。

我的臉上，卻一下就露出了笑容。

這才是我熟悉的，

曉琳、李瑤、周穎。

她們拎著大包小包，每個人沒有手可以使喚了，只能拿腳開門。

她們燦爛笑容掛在紅撲撲的臉蛋上，可以想象一定是一路上打打鬧鬧回來的。

以前的習以為常，

甚至覺得吵鬧，

今天卻覺得真好，真的很好呢。

“來~來啦~”

拉開蚊帳拉鏈，翻身下床，趿拉上拖鞋，

我一時無法分辨究竟是她們燦爛的笑容，

還是明媚的陽光給了我勇氣，

我風風火火地沖進洗手間，

飛快地刷牙時候，還四下打量了一下。

廁所里，

跟往常一模一樣，

昨天發生的一切，恍然如夢，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要不是我手機屏幕碎得一塌糊涂，劃拉時候都割手，

我說不定還真信了它的邪，真去懷疑下是不是做夢呢。

暫時不去想那些，洗漱完出來在位置上一坐，

同宿舍的四個人，相視一笑，旋即開動。

糯米雞、水晶蝦餃、豉汁排骨，

叉燒包、燒麥、馬蹄糕，

腸粉、艇仔粥，還有蒸鳳爪。

沒有人提什么減肥，講什么儀態，

突出一個風卷殘云。

吃干抹凈后，四個人全都癱在椅子上，除了嘴巴，全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能動的。

“昨天，你們，睡得好嗎？”

我狀若隨意地開口。

有些事情，是逃避不過去的。

曉琳：“一覺到天亮，睡得了可好了。”

我：喂，你先把眼睛上的腫消了再說。

李瑤：“我也是，今天嗓子都不疼了。”

我：你翻來覆去一晚上，脖子、腰該疼了吧。

周穎：“嘻嘻，我做了個美夢，嫁了個老公可帥了，還生了一個萌娃，巨戀媽。”

我：哎，我就假裝沒聽到你的夢話。

每一個都想極力地去強調，

不好的事情都過去了，

可是猶疑的目光，黯淡的眼神，全在無聲地悲觀著。

“蘭溪月，你呢？”

曉琳看著我問。

“我？”

我摸了摸鼻子，郁悶地嘆氣：“我也做夢了，夢見有人解開了我的衣服，鉆進了我的懷里，還偷偷地親我。”

“然后呢？”

三個人精神一振的樣子。

我：“我一睜眼，看到一個又高又帥的花美男站在我床頭，跟我說……”

“咳咳……”我清了清嗓子，拿捏出玄冽的腔調來，“我是你的夫君。”

“哇……”

曉琳她們三個一臉“磕到了”的表情。

“騙你們的，怎么可能嘛。”

我笑著說著假話，

忽然有點明白了她們的心思。

周穎幽幽地嘆氣：“我們做的夢要是真的就好了。

昨晚，我家里又給我打電話了，讓我退學回去結。

說，鄰居、親戚都在說，等畢業都老姑娘了，

他們還說，不結婚，不生娃，死了都沒地方埋。”

我眼睛瞪大了。

我這暴脾氣，這都什么年代了，還有這種人！

曉琳“呸”地一聲：“就是欺負周穎你脾氣好。”

“要是換成我……”

我識趣地捧哏：“換成你怎么懟他們？”

曉琳冷笑：“換成我，我就說，埋什么埋，等我要死了，就死他們家門口，我看害怕的是誰？”

“你呢，李瑤。”

李瑤沙啞著嗓子，看看我們三個，幽幽道：

“我也不埋，就看你們仨誰有看上的，又買不起的房子……”

我接著捧哏：“你想干嘛？”

李瑤：“我去死你們看上的房子里去，幫你們把價格打下來。”

我：……

曉琳：……

周穎：……

我謝謝你啊。

李瑤學著曉琳的樣子，來了個擊鼓傳花：“周穎，你呢？”

周穎：“我？我也不用埋，我這人比較內向……”

她主動地看向我。

好嘞，捧哏起來：“那怎么辦？”

周穎：“砌墻里好了，最好是電視墻。”

我：……

嘶。

別人在看電視，你在看他們是吧？

我暗暗發誓，電視墻什么的，以后絕對不會出現在我的家里。

這時，曉琳、李瑤、周穎齊齊看向我。

擊鼓傳花到我這了是吧？

我輕笑，起身，向外走去：

“我就不用了吧。”

“我覺得，我不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