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酒店,十六層1614#。
隔著厚實的紅木木門突然聽到里邊傳來一聲玻璃破碎的聲音,幾秒后一個衣衫不整的小姐半露著雪白的酥胸抱著一打紙幣從里邊沖了出來,雙腿間動作有些僵硬絲毫不影響速度,飛快的沖到電梯間鉆進向下的電梯。
洞開的房門內是暴怒如雷的港島中西區總警司黃陶,摔碎的是倒滿半杯的紅酒杯。
監管處高級警司梁曼玲一直窩在沙發深處,面對自己憤怒的上司無動于衷,只是稍微調整了坐姿把光滑的小腿縮進裙子里。
“仆街!仆街!”黃陶一腳踹關上門,“梅里(港島警察總部大樓)那幫吹空調的只會想當然發號施令,我是看不出他們這回又想要做什么!”
梁曼玲打了個哈欠好像見怪不怪,“臨時召集也不是一次兩次,我還好,沒有什么家人,你是不是要回去向你老婆報個備,還有你兩個寶貝兒子,會不會又是一次什么行動拉扯半旬才能放出來?”
“仆街!”黃陶罵罵咧咧找散落一地的衣服,幾下套好后掏出車鑰匙回頭示意。
“你先走吧,”梁曼玲慵懶的伸了個懶腰,“你比較急,不是說一個半小時后嗎?我還想睡一會兒。”
“記得別走正門,”黃陶丟下一句匆匆推門而出。
身后的梁曼玲斜睨了一眼緩緩關上的房門,用只能自己聽見的聲音“嗤”了一聲。
在選擇走后門還是大廳……沒理由每次都從后巷出去,畢竟是堂堂的分區總警司,這會兒又是午夜,只是沒想到酒店大廳里還是有不少客人。
身著便裝,隨手提的紙袋里塞著制服,十幾分鐘前接到那個只會打報告還擢升高級助理處長江英耀通告,各警區除留一名當勤其它高級警司一律到總部報道!
難怪會不爽,藥效才發揮一般,下身半軟不硬的像條剛灌好的臘腸。
可惜了好不容易找到如此妖嬈的身材……過幾天問一下馬仔在邀約一次。
黃陶目不斜視穿過酒店大堂,不過近二十年從警經驗預警,今晚有些不對,視野余光掃過辦理入住的商客里好像有幾個的注意力是落在自己身上。
果然才踏上旋轉門,坐在休息區看報紙的一個西裝男,靠在立柱旁交談的一對情侶全都跟了過來。
“他們這是要……”
西裝男三十歲左右,大約是三人里的頭兒,憑衣著打扮不像是混黑道,至于那對情侶——反而更像是才從大學里畢業出來的實習生。
黃陶心里升起不好的預感,快步沖到停車場拉開凌志的車門,點火掛擋油門,車子如箭一般射出去,透過后視鏡,跟著自己的三人也飛快的上了一輛老款尼桑,同樣車子啟動很快。
“仆街!”出了停車場黃陶猛打方向盤,銀色流線型的車子馬力十足,轟鳴著拐上酒店外的一條人跡罕至的后巷,惡臭的污水濺上下午才洗過的車身上像條被切開的帶魚。
身后的尼桑咬得很緊,并且似乎并不擔心被前車發現,目的或許只有一個——不要跟丟就行。
“仆街!”黃陶一巴掌拍到方向盤上,車子拐上大路,周圍漸漸私家車多了起來,還有晚上接客的出租車和營運的小巴,匯成一條條移動的光帶。
尼桑還是在身后一個車位貼行,并沒有超車或者攔截的舉動,只是從偶爾閃過的后視鏡里看出駕車的是西裝男,男人臉色沒有任何表情,只是跟著中西區高級警司的車子形同護衛。
見身后沒有什么動靜,黃陶憋著一口氣,取下車載電話按下一串數字,幾秒后對方接聽,再一次瞟了眼后視鏡,“喂,Jimmy嗎?你在當值?幫我查一個車牌號,TY-4459,查到馬上打給我。”
又從褲兜里掏出一包皺皺巴巴的煙,抽出一根點上,紅色的光點印照在車窗上,按下開窗鍵打開一條縫隙,白煙被涌進來的風瞬間被帶走,伸手摸到放在副駕的紙袋,從最下邊掏出一把轉輪手槍,盡管以現在的職級可以隨意選配更好的,但從加入警隊開始時用的老伙計更讓人心安。
電話幾分鐘后響起振鈴,黃陶把煙頭彈出車外接了起來,電話里傳來下屬有些疑惑的語音:“黃Sir,剛查過了,TY-4459去年是掛在桑墈國際貿易投資有限公司命下,9月該公司破產被當作不良資產抵押給稅署,12月時申報過報廢,照理說應該停在報廢場……Sir,要不要我馬上聯系交通警?”
“報廢?”總警司重復道,“行了,我知道了,先不用,沒事。”
黃陶掛了電話一腳油門超越兩個車位,跟蹤在身后的報廢車TY-4459也瞬間加速,直到前車又一次放緩車速。
“投資公司,稅署,報廢?”
黃陶望向前車的目光漸漸深邃起來,能隨意從廢車場把車開出來的除了路政署就只有一個部門,一個被祖家垂直管轄的部門。
“喂,我找太太”又一次接通電話打給家里,傭人接起電話讓男主人稍等,不一會傳來一聲睡意朦朧的問詢,“阿陶嗎?你不是說今晚不回來嗎?”
黃陶環視了一圈車內隨后把四個車窗全部打開,頓時強風呼嘯蓋住正常說話音,壓低嗓門湊近話筒提高音量:“聽著!我要你做的你現在去做!”
“第一,”黃陶又瞟了眼后視鏡,再看西裝男果然帶著喝咖啡的氣質,“第一,你去我的書房,保險箱在最右下角書柜底,把它沉進池塘!”
電話另一頭傳來“嗚嗚”的哭聲。
“第二,”黃陶忽然一下有些暴戾,“我讓你做什么你馬上去做,什么都不要問!也不要哭!第二,打開我的書桌下層把里邊所有東西全燒掉,鑰匙在暖房花柜第三層左數第三盆藍雪下,密碼776689!”
“第三,把大仔和小仔送出港,還記得我們年初一起去玩的那家廣州酒店,我會聯系人接你們先去澳洲住一段時間!”
說完,黃陶打起轉向燈駛離主路,“別哭了,照我的話去做,可也能沒事我過幾天就回來,其它人問就說去旅行。”
交代完掛上電話,隨后又打出去另外一個,幾分鐘收線后把車停在路邊,熄火下車點煙,后邊的尼桑BK10像個甲蟲似的超了上來,車尾一擺攔在凌志LT300車頭。
黃陶靠在車窗外,不屑一顧深深吸了口煙,吐出,至少這會兒下身沒有那么僵硬,看來是緊張一番也有好處,免得坐在小車里同僚間感到尷尬,畢竟要三個人全擠在后座。
西裝男也隨后車上下來,先是解開襯衣最頂上衣扣,然后不急不慢走了過來,亮出一張白色的工作證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