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來到仙都已臨近午時,胡姬先去與蛇父通了消息。
外頭艷陽高照,酷暑難耐。蛇王殿中卻涼爽至極,處處留著胭脂香。
主座上的男人面容妖冶,面龐白皙,劍眉入鬢,一雙極度漂亮的端鳳眼,細長而嫵媚,仙氣與妖氣并存。
他的容貌不一般,介于陰柔與陽剛之間,恰到好處,美絕瀲滟。
套了層玄紫色外衣,不穿中衣直裰,頸上掛著青玉琉璃掛,搖曳不止的燭光映得一顆顆翠綠清透的琉璃珠子更加珍美漂亮。
幾縷白發落在他的頸間,額前的發絲悄悄遮掩住他的絕美容貌。
他神色慵懶,懷中擁著好幾個打扮花哨的媚氣女子,有的往他嘴中送著水果,有的就靜靜躺在他冰冷的懷里,玩著他雪白的發絲。
一聲聲“大王”叫的人心里發酥,那喂進嘴里的葡萄也是甜的,可蛇父卻品不出一丁點兒味來。
成日享著這般樂,他早就厭惡了,胭脂香對他而言已經是刺鼻的氣味兒,他雖面上含笑,卻笑得勉強,雙目亦是無神至極。
直到有人稟告胡姬求見,蛇父眼中迷亂的神色才恢復過來幾分。
他轉手塞了個車厘子到那個喂他吃葡萄的女子嘴中,將座前羅帳一掀,打發那幾人走了。
白發一冠,換了衣衫前去主殿。
等了半刻,胡姬從屏風后出來,一襲青衣泛著銀光,蛇父心下一驚,還以為自己閨女回來了。心頭太不是滋味兒,一時說不上是欣喜更多,還是歉意更多。
胡姬一開口,那熟悉的嗓音叫他夢碎了:“蛇父大人,當下咱們遇著個要緊事兒,還望您出手相助。”說罷,拱手作了個揖。
蛇父起身下了高臺,以平視的角度與二人交流。
胡姬穿著他親閨女的衣裳,含糊道了柳母被抓走一事。也許是胡姬的打扮太像他家閨女,他心底的火被挑得更烈了。這話還沒說完,他就已經按耐不住了,準備直接滅了那玄冥觀。
可那太儀清哪是那么好惹的,上次她與二人交手,看她面上神色,頂多用了那三成功力,能就能傷了黃以闕。這人實力到底如何,誰都不敢去探底兒。
好在胡姬與黃以闕話術不錯,勸得他先放了這個念頭。避開柳如嬌中了“情蠱”一事不談,只希望蛇父能為他們做個后備。若是二人真的被那神秘女子陰了,還能留個后手。
蛇父將頸上那串青玉琉璃掛給了胡姬為引,戴到她脖子上,藏在直裰的領子里。
青玉琉璃掛縮小了幾分,正好符合她頸椎的尺寸,在衣領的遮掩下,看不出絲毫痕跡。
蛇父吩咐他們,一旦遇了不測,便立即喚他來,又囑咐了三五遍護身的訣兒,才讓他們從蛇王殿脫身。
二人收拾好法器,黃以闕依舊帶那把迷仙扇,胡姬則換了自己的舊法器——藍玉箜篌,她使箜篌時要比使劍熟練靈活得多。
這藍玉箜篌以聲為刃,可以亂人心弦、形成錯落內傷,黃以闕的迷仙扇則可以束人步伐、亂敵視野,只要敵手不是絕頂厲害,基本都能打出個八成勝算。
胡姬這樣想著,才將百鬼墨骨劍留給了柳如嬌。
二人籌備良久,到達玄冥澗時,酉時已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