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一歲便嫁與那個讓我一見傾心的男子,他是毓王凌宇,是當今圣上的第三子。
他文武雙全,長相俊朗。
而我,蘇家嫡女,是當今圣上欽點的毓王妃。
我自小便被父母親教導如何做得一個溫婉賢淑的女子,然而我的骨子里并不接受這種教育,可我不能違背父母,我知道孝道乃天下第一要事,所以這對于我來說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我有一個雙胞妹妹,她叫蘇姚,父母親似乎對她沒有很高的要求。
“姚兒不必像你姐姐一樣,不曾想你能嫁與什么勛貴人家,咱們蘇家不能太過張揚……我與你父親只求你能安穩些,不去惹事便了。”母親總這樣對我們講,我也理解母親的用意,便與她一并答應,自己更加努力練習規矩。
而她一直保持著她那開朗活潑的性子,父母有時也會教訓她幾句,可她并不往心里去。
我常常羨慕她可以保持她原有的灑脫可愛,她有時也羨慕我溫文爾雅的做派。
直到那日她進府中看我,走路時不曾留心,險些摔倒,還好凌宇穩穩接住她,兩人對視,我那妹妹莞爾一笑,與我大不相同。
她只道一句:“姐夫,放我下來罷?!?
凌宇便看中了她。
那時的我不能接受凌宇的做法,我雖從小被**不得善妒,但此事讓我十分難過。
或許他把姚兒看作另一個我——
一個完全不同于循規蹈矩、溫柔賢惠的我。
可這對于我和姚兒,都是極不公平的事。
或許他察覺到什么,納了姚兒也不常常去看她,反而還如從前一般來我這里。
我與凌宇日日吟詩作賦,他是個極有情調且極具才華的人。
我每每依偎在他身邊,心中想的都是歲月靜好,若我永遠與他相伴直至白發蒼蒼,那便是人間美滿。
這個想法一直存在我腦海中,直到陛下賓天,直到他登上那皇帝寶座。
我曾陪他殲滅亂黨,我曾看他誅殺手足,我一直支持他,在我心里,他的決定永遠都是正確的。
所以我對他的愛與日俱增,于是不久我便有了身孕。
那年我十五歲,我滿心歡喜的等待我的孩兒降生。
姚兒亦為我高興,她常常念叨自己是我肚中孩兒的親姨娘,她說雖然凌宇待她并不如待我,可她從未怨恨我,甚至在得知凌宇贈予我與她同樣的玉佩時,她拿著兩枚玉佩仔細看了又看,她那幸福的神情讓我心醉。
我拍了拍她的手,輕聲道:“有姐姐在,定然不會虧待你,我會勸陛下多去你那兒,你我姐妹本該如此的?!?
她眼角濕潤,似是感動不已。
不幸很快降臨在我身上。
懷著這孩兒四個月的時候我得了風寒。自小我的身子不好,若得了風寒必定會折騰許久才好,這次我擔憂不已,我擔心這孩子……
姚兒每日都來看我,太醫的藥我也吃著,而凌宇也是焦急不已,他常常握著我的手,目中覆著一層薄霧,讓我愈發看不透。
“婉兒,你會好的,一定會好的。”他這樣安慰我,我亦含笑回握他的手。
然而我終于沒能保住他。那個雷雨交加的夜晚,我失去了我這一生唯一的孩子。
漫天的悲傷席卷而來,我哭了整整一夜,當然,凌宇一直在我身側陪著我??晌业谋唇z毫不減。
待天蒙蒙亮,我才躺在他的懷里睡去。
我的風寒愈發嚴重。
我只覺得身子疲憊,心里亦沉重。
我累極了,我突然意識到自己或許要離開他,離開姚兒,離開這個皇宮了。
我癱在榻上,靜靜等待死亡。
我躺在他懷里,氣息奄奄求他好生待姚兒,她是我最放心不下的妹妹了。
凌宇掩面而泣,他用顫抖的聲音答應了我。
我嘴角含笑,終于安心地閉上雙眸,我真的好疲倦,我終于可以安靜地睡一會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