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野馬群這段時間就在這片地方活動,還是這匹叫白石的馬真的和李弘有緣。
敕勒川放晴的日子,李弘在草原縱情騎馬的時候,總能看到這匹馬的身影,仿佛陽光下一團云彩,從李弘視野掠過。
普通牧民一輩子也見不了一次的馬王,李弘連續(xù)見了三天。
第四天,這匹馬又出現(xiàn)在李弘視野,李弘看著與他同騎的幾人,又看了看那匹馬王。
“本宮去追它試試!”
李弘說完,就縱馬向白石的方向跑去,那匹馬有些孤傲的站在那里,一直等李弘靠近,才奮起四蹄,很快將李弘甩遠。
李弘本想放棄,他的坐騎在速度上根本和白石無法相比。
可那匹馬在遠處又停了下來,向李弘這邊張望,還不時發(fā)出嘶鳴聲。
“這馬倒是有趣!”
李弘又去追趕,幾次三番,李弘忽然聽到天邊蹄聲如雷,放眼望去,一眼望不到邊際的野馬群正在敕勒川的草原奔馳。
聲若狂雷,身若潮水。
白石又高傲看了一眼李弘,然后奮起四蹄,奔向馬群,和馬群融為一起,向天邊狂奔而去。
這是李弘第一次見到如此規(guī)模的野馬群。下馬站在那里,腳下的草原都在這萬馬奔騰之中顫抖。
遠處,太子妃一行也趕了過來,看著這奔騰的野馬群,也皆是震撼不已。
馬群漸漸遠去,李弘看了看那隱沒的背影,回身。
“走吧,回了!”
“這馬王什么意思?”
“那是匹馬,怎么還有心思了?”
“殿下,這馬似乎真有靈性!要不這幾天怎么我們都能見到!”
“可能馬群正好在這片地方活動,明天我們?nèi)グ资强纯矗 ?
幾人應是,回去就開始準備,白石城是北方草原民族南下的一個重要通道,是守護南方農(nóng)耕文明的一座兵城。
只是此時蒙古高原都全部被大唐納入國界,北庭都護府囊括著舊日敵人的土地。
這座白石城的戰(zhàn)略意義倒是小了許多,不過它的位置,確實適合用來和北邊的各族進行貿(mào)易。
裴行儉選的新市位置就在白石城外,李弘自然要去看看。
第二日一行人動身,路上竟然又看到白石的身影,此時只有這一匹孤單的馬王,它似乎一直伴著李弘一行。
李弘又試著去追它,它又跑遠,李弘準備放棄時,忽然那匹馬望著李弘,主動和李弘接近。
李弘下馬站在那里,白石就在他百米距離悠閑吃草。
李弘接近,那匹馬這次沒跑,依舊悠閑吃草。
待到李弘與它只有三四米距離,白石抬頭,一雙馬眼正對著李弘。
李弘看它望著自己,放慢腳步,白石繼續(xù)低頭吃草,這次李弘接近,正要用手摸它的馬頭,忽然白石仰頭,一下子用頭將李弘抵翻,然后就過來舔李弘的臉。
“你這畜生,怎么感覺和本宮相識一般!”
白石發(fā)出希律律叫聲,李弘起身,摸著白石白亮的身體,那邊白石又用頭在李弘身上蹭了幾下。
“白石,做本宮的坐騎如何?”
李弘也不知道如何想的,竟然脫口而出這句話,卻不想那馬又希律律的叫,不斷用腦袋蹭著李弘,又將李弘蹭倒。
云中城通往白石城的道路上,李弘騎著馬,那匹馬王此時就跟在他坐騎后面。
別說太子妃她們驚奇,跟隨而來的裴行儉和一群官員也是不斷驚嘆。
這匹敕勒川的馬王,不知道為何,就這樣被殿下從野馬群拐帶出來了。
此時看著這匹馬王,無人不驚嘆它的身姿雄俊,李弘還笑說回去一定讓白石多留種。
白石城已經(jīng)近在眼前,城外有一片區(qū)域已經(jīng)被圈占起來,正在清理草場和雜物,可以看出這里正是裴行儉所說的新市位置。
白石城是軍事重鎮(zhèn),城內(nèi)的一切都是為軍事服務,自然沒辦法空出足夠的區(qū)域用作貿(mào)易,只能在城外重新建設。
新市還只是初期,也沒什么可看,李弘一行進了城中,此時的白石城南城這邊已經(jīng)形成一片自由貿(mào)易區(qū),人很多,牛馬的味道很足。
路邊都是各種臨時棚屋,用作貿(mào)易。
不時有各種面孔的牧民從身旁擠過,武士不得不用身體組成人墻,護衛(wèi)著殿下一行。
“愛卿,白石城這邊果然更加熱鬧!”
“殿下,以后會越來越熱鬧的!”
“加緊建設新市,一切要慢慢規(guī)整起來!”
李弘說話時,一股濃烈的味道沖來,李弘一下子皺了眉頭,周圍人也是紛紛皺眉。
“好濃的胡臭!”
一行人擠開人群,那種味道才淡了一些。
“殿下,這是胡人身上的味道,有的胡人身上那味道隔幾丈也能聞到,尤其夏天。”
李弘是信了,一直以來,他也只是聽說胡臭之所以這么叫,就是指這是胡人身上的味道。當然,后來胡人自己都不樂意了,所以改為了狐。
當然,養(yǎng)狐人都知道,狐貍只有騷味,哪來狐臭,這就是一個背鍋俠。
往北城走去,人群才漸漸松了,路邊此時搭起許多帳篷,這些都是臨時居所,方便北方各民族在白石城進行貿(mào)易,暫時居住。
此時的白石城,不得不說很亂,不過初期,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李弘看著這些帳篷,不知道這些帳篷和后來的蒙古包有多少相似地方。他倒是見過蒙古包,只奈何那已經(jīng)是一千五百年以后的蒙古包,而不是蒙古帝國極速掘起時期的。
隨李弘而來的裴氏一行,此時也看著這幾乎鋪滿白石城的帳篷,也是第一次見,頗為驚奇。
忽然那邊一個帳篷有吵罵聲,說的也不是漢語,李弘壓根聽不懂。
吵罵聲漸漸激烈,忽然一聲慘叫,一個男人光著雙腿,裹著一條毛氈從帳篷跑了出來。
而帳篷之中,一個女人追了出來,又狠狠罵了幾句,然后狠狠吐出一口血水連著一塊爛肉,也不知道是那跑了的胡人漢子身上哪塊的。
這民風,真是彪悍了得。
李弘看了看那身上也僅有一塊遮身小襖,雙腿赤著的胡人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