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抗?
根本沒任何的抵抗,城中除了那三百名垂垂老矣的兵丁之外,全是婦孺,青壯年男子寥寥無幾,早就都被張魯帶去前線了。
就這么點力量,拿啥來抵抗。
不過,魏延卻并未大意,在快速控制住全城后,第一時間便派出了一名校尉,領著一千士兵往東行出五里之遙,封死了城固前往南鄭的大道。
其余各部則是迅速打開縣城的糧倉,埋鍋造飯,大吃了一頓后,每名士兵帶足了三天的糧秣,一路向百里開外處的南鄭急行而去。
天近黃昏時,大部隊終于趕到了城外五里處的趙莊。
“你想死還是想活,嗯?”
盡管已是師老兵疲,但,魏延卻并不打算多加休整,緊急派人將被俘的楊彬給押到了中軍處。
“將軍若是能確保我楊氏一族不遭兵劫,楊某愿意進城說服家主開門請降。”
楊彬才剛三十出頭,正值意氣風發之年,自然不愿就這么死了,可與此同時,也不打算茍且地卑微而活。
“我軍乃是王師,誰會稀罕你楊家那點財貨,聽好了,魏某無須你去說降,你只消帶魏某到城門處即可,拿下南鄭后,記你一功。”
此戰的關鍵就在出其不意,魏延又怎可能讓楊彬進了城去,一旦有個萬一,縱使強攻下了南鄭,己方的損失也斷小不到哪去,這等險,斷然冒不得。
“這……”
楊彬到底是世家子弟,考慮問題自然都是從世家的角度出發,在這等魏延不肯給出承諾的情況下,他自是百般不愿當這么個“帶路黨”。
“你可以不去,但,南鄭城破后,魏某定會誅絕你楊家老少,不信,你可以試試。”
城門落鎖的時間將至,魏延可沒興趣跟楊彬多拉扯,手一握刀柄,便已將佩刀拔出了小半截。
“唉……,楊某去便是了?!?
此時若是被斬,那,真就死得一點意義都沒有,楊彬又不是圣人,他當然不肯引頸就戮。
“哈哈……,好,魏某說話算話,你這一大功肯定跑不了,來人,換裝?!?
一聽這話,魏延當即便爽朗地大笑開了……
酉時末牌,彩霞滿天,景致無疑極美,然則在城門口輪值的幾名南鄭兵丁卻根本無心欣賞。他們就只想著這最后幾分鐘時間趕緊過去,也好貓進城門樓放松上一下。
只是,這么個奢望還是破滅了——一支小部隊突然出現在大道上,正自迤邐地往城門處走來。
“喲,九爺,您這是……”
聞知有兵馬開來,正在城門洞里偷懶的一名屯長趕忙飛躥而出,待得瞧見了策馬走在軍伍最前頭的人是城固縣令楊彬時,這才大松了口氣,但卻不敢怠慢,大老遠便一溜煙地迎了上去。
不為別的,只因楊彬可是楊家排的上號的實權人物,再給屯長兩個膽子,他也不敢有失禮數。
“這是你能問的嗎?站一邊去?!?
楊彬一改往昔的溫文爾雅,冷著臉便呵斥了一嗓子。
“啊,是。”
盡管覺得楊彬的態度有點反常,可輪值屯長卻是不敢再多糾纏,忙不迭便躲到了一旁。
“呼……”
這一見輪值屯長完全沒搞懂自己的暗示,楊彬也真是無奈了,在長出了口大氣之后,繃著臉便繼續策馬向前。
嗯?
輪值屯長正在路邊陪著笑呢,突然發現不對了——這一小隊士兵雖說只有百余人,但卻個個彪悍,怎么看都不像是屯駐城固的那撥老弱病殘。
“噗嗤!”
眼神一凜之同時,輪值屯長張口便要叫住楊彬,可惜來不及了,只見魏延揮刀便是一斬,頃刻間便將那名倒霉的輪值屯長給梟首了。
“敵襲、敵襲……”
一見情形不對,城前的那些輪值士兵終于警醒了過來,剎那間,報警的呼喝聲便已響成了一片。
但,顯然已經于事無補了。
“沖進去,奪城!”
隨著魏延一聲大吼,百余精銳將士便已呼嘯著殺進了城中,把門的士兵根本來不及抵抗,就都被砍翻在地。
城頭上的站崗士兵雖說倉促集結了起來,可猝不及防之下,又哪可能會是如狼似虎的西涼山地步兵們的對手,戰不多久,就被殺散了。
“嗚、嗚嗚、嗚嗚嗚……”
號角聲很快便在城頭吹響了,旋即便見法正一馬當先地率主力沖出了趙莊,有若潮水般涌進了南鄭城中……
“報,稟大都督,不好了,南鄭失守了?!?
戌時三刻,張魯正在書房中對著城防工事圖與閻圃商榷著如何才能守住陽平關,冷不丁卻見一名青年將領渾身大汗淋漓地從門外闖了進來。
此人正是張魯的族弟張辰。
“什么?”
一聽這話,張魯當即就被驚得霍然而起。
“賊將魏延偷渡儻駱道,一日之內,先取城固,后取南鄭,我軍后路已被斷了!”
張辰滿臉的悲切之色,原因就一個,南鄭不單是漢中的治所,還是糧秣輜重的集中地,這一淪入西涼軍之手,陽平關、定軍山都注定將無以為繼了。
“唉……,這是天欲亡我啊?!?
沒了糧秣輜重,兩處要隘完全就是死地,根本無法再堅守了,至于說打回去奪回南鄭,張魯根本不做此想,概因他很清楚漢中軍的真實戰力與西涼軍比起來,究竟有多孱弱。
“主公,局勢已壞,堅守無益,只是,您若是就這么降了,只怕難得大將軍信重,某以為當得先去巴東聯絡杜濩、樸胡等七族,略做抵抗,而后再向大將軍獻誠,如此,方可保得富貴平安啊?!?
閻圃早就有心要投效郭汜,但,他到底是念舊之人,哪怕在這等敗局已定的情況下,依舊還是在盡心盡力地為張魯出謀劃策。
“嗯,這法子倒是可行,只是,楊任卻恐另有想法,這,又當如何?”
張魯想了想之后,還是有些個放心不下,概因他是真拿任性的楊任沒太多的辦法。
“楊任其人執拗,他不會降的,不過這正好,主公還可多得一功,當得……”
聞言之下,閻圃當即便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