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超越
- 成為序列者的我只能去屠神了
- 繪梨衣的鋒刃
- 6052字
- 2023-07-28 23:38:20
安諾扶著耳機,不由地感受到了一股寒意,似乎有什么令她感到恐懼,她不由地追問一句,“什么方法?”。
耳機對面傳來了風在空氣中尖嘯以及什么被劃開的聲音,很顯然,信使已經找到安了。
安右手緊握著三日月澤宗,在虛空中瘋狂揮舞著,劈開一道道看不見的威脅,但信使畢竟是風之使,而風怎么可能被砍斷呢?如此一來,風妖的數目似乎反而越來越多。
“神言?信使是序號711的神言,而神言?天焰則是序列號899/在神明世界觀以及力量觀的理解上,只要神言具有攻擊性并且序列號高于其他神言便能強行阻斷序列號低的神言。”
安聲音頓了頓,而耳機對面的安諾心中不祥之意油然而生,“你……想怎么辦?雖然天焰高于信使,但對方也是較強大的攻擊性神言,平常能力的天焰不可能一次性中斷信使。”
“重點就在這里。”安站定了,風妖見目標忽地停止攻擊,高興地沖向安,撲面而來的風撩起他的頭發,露出一雙驚悚的黃金瞳,他低聲吟誦著什么,熾熱的火焰不知來由地在他身邊竄起,忽地擴張了千百倍的威力,一個神言的領域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張著,虛空中,被領域包裹的風妖發出凄厲的哀號,瞬間融化在空氣中消失不見。
“你說的,只是平常能力的天焰。”天焰的領域已經擴張到了五米半徑的大小,呈一個透明的半球形仍在擴張著,信使因為渴望鮮血依舊前仆后繼地沖向安,于是都消失在熾熱的高溫當中。
信使的數量急劇減少,風也不再那么猛烈。
安站在半球體的正中央,垂下的眼簾半遮著黃金瞳,他似乎能聽見自己骨骼咔吱地作響,他抬起手,手背上覆蓋上了薄薄的一層鐵青色,骨骼向外微微地突出。
安諾緊緊按著耳機,細密的汗水沿著她的額頭滑落下來,“你爆血了?!”
“嗯。”
耳機那頭傳來平靜的不能再平靜的聲音,甚至帶著股冷漠。
安諾轉過身,向著背后肅立著的康斯坦丁投出了求助的目光,康斯坦丁眉毛緊皺在一起:“安又爆血?”
康斯坦丁從安諾那里拿過耳機,以一種有些焦急的語氣說道:“……跟你說過不到危急關頭千萬不要使用的!你原本的血統就接近臨界血限了,一旦超過后果就不可挽回!”
“沒事。一點點就沒什么關系……總之能解決多少就解決多少吧。”
安目光投向遠方的神明,那家伙也意識到了這個序列者對其的威脅,正一步步地走來,他又垂下眼簾,似乎在喃喃自語:“而且……我怎么能這么早就結束呢?想干的事還沒干完啊……”
神明逐漸逼近,扇動的膜翼掀起了一層又一層的沙石,聲音中帶著些許嘲諷:“是我看錯你的實力了么?不過……還蠻有趣的,這么努力的序列者,甚至不要命啊。你開啟過很多次封神之路了吧?依我看你再往上走一個臺階就變成我們的同類了呢。”
“隨便你怎么說。”安仍然站立不動,“不過在我失去意識前,你都別想我會幫你們!”
隨即,一股火焰從他手指尖竄起,“你們自認為是神,也只認同力量的正面交鋒,那么就隨你們愿好了。”
熾熱的火焰在安手心匯聚成一個巨大的球形,猛地爆開,電焊光般的猛烈刺眼,神明不甘示弱,怒號一聲,狂舞的風在它身邊扭動著,直撲向火焰。
“砰!!”站在遠處的安諾只感到腳下一震,她猛地抬頭,只見神卷風般的火焰夾雜著透明的什么東西襲上半空,一次又一次猛烈的沖擊。
三日月澤宗又飛出了三米多遠后回旋鏢似地飛回,安鐵青色的右手微微抬起,猛地握住了刀柄。
神明終于看清楚了現在的三日月澤宗,終于明白為什么獅鷲明明避開了刀鋒卻還受到這樣的傷害以至于崩潰。
三日月澤宗現在不僅僅是一把太刀這么簡單,在吸收了主人的血液后,它變成了嗜血的怪物,原本干脆利落的刀背上,從金屬中生出一根根倒鉤刺,最長的一根有半個三日月澤宗長,上面還殘留著一點猩紅。
剛才就是這根刺令獅鷲崩潰,獅鷲直面攻擊時沒有弱點,但它就好比一個會吃人的氣球,當氣球皮被刮破時這個氣球也就消失不見了。
“你贏了,我輸了。”神明忽然坐在廢墟上,一雙黃金瞳微挑著看著安,“不用擔心,我已經沒有時間也沒有能力再驅動這么高階的神言了。你的刀很厲害,神言也很厲害,誠心而論你現在的能力已經達到了純血主神了。”
“承蒙夸獎。”安的聲音仍然是冰點以下,“有什么想說的趕緊說吧,我要把你殺了。”
“哦。”神明的聲音似乎毫不在意,“你不怕我有準備起來?”
“那沒關系……”安嘴角勾起
“高階神明的神言能夠徹底摧毀低階神明的肉體,包括精神。”他緩緩走向神明,“所以說我也會把你精神給摧毀掉的。”
“那么就這樣了。來吧,我不怕死亡,只是你們要知道在我之后還會有更恐怖的存在……”
“比如神王?”安站定住,他現在站在神明的腳邊,只要神明愿意,他能一腳踩扁安,“他也就那樣……我會殺了他的。”
他猛地攥緊了刀,右腳狠狠一蹬地,他騰空而起,眼前就是那條巨神,“當然之前我要……殺了你!”
他看見神明的嘴角忽然翹起,一只巨大的神爪出現在他的正前方,鋒利的爪間很快就要洞穿他的軀體!
安在空中停了一眨眼的時間,三日月澤宗猛地在火焰的延長下達到了兩米的長度,安雙手握刀,往下一斬!
一朵巨大的血花在空中爆開,那只神爪仍然由于慣性向前猛撲,安一咬牙,左腳在逐漸有下落趨勢的神爪上一踩,竟超越了神明的高度。
他雙手操刀,逆著漸漸消失的陽光沖下,直逼神明的第三只眼,炎斬的領域在瞬間包裹住整個神明,看似柔和,但實際殺機暗涌,如同死神的衣袍:
“御神刀?三日月澤宗——御者為神,神亦可殺!”
“以汝之罪,殺無赦!”
長刀狠狠地刺穿神明的鱗片,由一點爆出的熾熱的血把安渾身染成了猩紅色。
安的黃金瞳在此時無比閃爍,神樣的傲慢,他忽地笑了起來,嘴角不住地抽著,炎斬的領域又在此時忽地擴大,火焰如日冕般被一次次地拋向半空。
半空中,是一朵火焰的曼珠沙華在向著死亡盛開。
天空忽然猛地一聲炸雷,最后一抹陽光終于消失,起初只是一絲透骨的冰冷,而后接踵而至的是傾盆暴雨,整個世界一下子暗淡下來,無盡的雨水沖洗著這片殺戮的土地,洗去了失敗者殘留的痕跡。
炎斬的領域瞬間消失,安迎著沖刷而下的雨水,仰天而笑,腳下是一具古褐色的骨架,在雨水下表面浮起腐朽的痕跡——
神骸!
安右手上的三日月澤宗忽地從手中滑落,落在地上,炎斬的附著效果消失,三日月澤宗的殘破在此時格外明顯,安只感到腳下一輕,重心不由地向后倒去。
“噗!”安面朝上倒在泥濘的泥沙上,雙手攤開,金黃色的眼睛慢慢閉上,嘴角微微向上挑起。
他感到一種由內而外的溫暖,像炎斬包裹神明似地包圍住他,溫和下隱藏著侵蝕。
許久后,雨過天晴,密卡斯內部一片熱鬧,剛經歷過磨練的學員圍坐一團講述著和神明的戰斗,擺出各種夸張的姿勢,然后一起哄笑。
當然,少不了一些吹噓和自傲。
北緯40°44',西經 73°55',約翰霍普金斯醫院
“叮…”
消毒門上的風鈴震動起來,一間病房的門被推開,極淡的一股芳香從門縫中溜進,一位護士抱著病歷夾走進來,絲毫沒有嫌棄病房里的狗窩一樣臟亂,而是站到病床旁邊,從白被單下推出醫療車,她低頭看著病歷夾,用極度溫柔的聲音念出了最上排鱉爬的一行草書:
“果戈里先生?”
說時遲那時快,一個頂著草綠雞窩頭的男子從白色被山下彈起,雙眼爆發出兩道囧囧有神的光,護士微微搖了搖頭,心中暗嘆一口氣,這人絕對是超過一星期沒有邁出病房一步,她很好奇這么精力旺盛的家伙怎么會住重病房……
還特別優待的裝上了PSP最高配置電腦巨型液晶顯示屏懸掛式3D電視附帶滿滿一架子的藍光碟蘋果公司的一切新產品等等等等……
這是重傷病人么?!這就是頂級富豪的奢侈游戲房吧……
“哦哦哦哦……”果戈里手上攥著個PSP,兩個小人在屏幕上揮灑著汗和血,老半天才反應過來,一反應過來就學公雞,“弗林斯先生?”
護士對這位尊貴的付了兩年醫藥費的卻又不像生了病的人無奈地笑笑,“您有一位客人,他想來拜訪您。”
卻只聽這位病號似乎想起了什么似地突然看向PSP,然后哀嚎了一聲,一個小人用秋風掃落葉的掃堂腿狠狠地踢向另一個毫無動作的小人,紅色撲閃的血條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
然后屏幕上巨大的灰色的GAME OVER明顯讓這位病號傷透了心……
“哼哼!”果戈里怒哼了幾聲,把PSP摔到一邊,當他轉眼看向護士的時候護士被嚇了一跳……這貨眼睛里就在向外噴射太陽風啊!
護士不禁低頭避開那目光,看著來訪冊:“一位客人想拜訪您,名字是Ricardo,他現在在病房外等您的消息。”
果戈里一愣,這這這這二貨師弟!?
想到這里,他的脖子不禁自動伸長,看向門外。
……
當車里人下了近三分之一時,遠處又傳來鳴笛聲,卻清晰的多,車門又吱呀地關上。
列車又開始加速離開站臺。
………………
這樣的上上下下已經過了多久呢?似乎有一世紀的漫長。
車上的黑影已經全部下車了,有的變成孩子,有的變成青年,有的一下車就消失了,不知為什么。
洛柒坐在空無一人的車廂內,仍是隨著列車的卡擦聲輕輕搖擺。
她怎么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在哪里,原本就是不明不白的被推上來。
不過想到過去……記憶中某個人的背影在白霧中一閃而逝,洛柒不由的一震。
“哧——”列車忽然的急剎車令她措不及防,還好靠在椅子的一側,洛柒抓住了把手才算穩住自己。
那個一直望向窗外的列車員忽地站起來,走向車廂角落的洛柒,紳士般地伸出帶著白手套的手:“小姐,您的目的地到了。”
他的聲音越來越輕,最后竟消失了。
目的地……我的目的地?
車門打開,窗外一直彌漫的白霧涌進車廂,車廂在氤氳中消失了。
洛柒站起身來,向外踏出了一步。
腳下竟是結實的陸地,耳邊紛雜起喧鬧聲,洛柒環顧四周,自己竟在一個巨型車站中,往來的旅客匆匆忙忙,還可以聽到廣播里傳來的通告……
通告?
“前往廣島的旅客請注意,前往廣島的旅客請注意,您乘坐的C1280、C1280列車開始檢票,請前往3號登車口登車……”
C1280?好熟悉的數字……在這座車站里別人似乎看不見她,只是直直的穿過她,走向遠處。
忽地從眼前掠過一個女孩,只是一剎那的時間,女孩的面目和笑容清晰地刻在洛柒的腦中,那里瞬間爆炸似地混亂了,有用的,無用的信息混雜地交織,記憶的搜索引擎早已爆表。
那是她自己啊!世界上不可能有這么像的人!
洛柒木木地把目光隨著那個女孩平移,然后很自然地落在了另一個人身上。
怪不得這列車號如此熟悉……這就是所謂的她的目的地么?
嘴唇不由地微張開,吐出兩個模糊的音節:
“卡修……”
……………………
眼前的場景瞬間黑暗了。
虛空中孔明燈般亮起許多光點,往上慢慢漂浮,無詞的旋律不知何處響起,好像是某個孩子的聲音,細微又清晰。
遠處,世界之門洞開,門外仍是一重雨霧,極目的白,山間,巨大的湖泊表面蕩著圈。
明明在下雨,卻很安靜,很安靜,死一般的寂靜。
雨已成霧,洛柒排開一層霧,在乳白的視界里艱難地向前走,已經喪失了所有方向感。
不知何時到達了湖邊,氤氳的霧氣微微散去。
白色大霧中,似乎有人向她伸出了雙手,那人張著嘴,在說什么,但只能看見嘴角的微動,那個人的身影漸漸清晰,銀色的碎發遮住了眼睛,仍是在說什么,但在漸漸向后退去。
落寞的投影被湖水擴散開來。淚眼朦朧中,那個人的身影沒入茫茫雨霧之中,被涼薄的煙氣湮沒。
“不要……走……”洛柒翻過湖邊的欄桿,沒有顧及漲上來的湖水,向著那人消失的方向奔去,水漸漸沒過了脖子,在沒過眼睛前,洛柒只感到一雙手將她環抱。
“回去吧。回去你還有未來。”那人的聲音響在頭頂。
“這只是一場夢。”
“我知道。”洛柒輕輕地吐出幾個字,“但我早就沒有未來了。從五年前我的時間就結束了。”
“可真的他已經死了。”那人的手覆上洛柒的額頭
“……人多少都有點貪婪。”洛柒雙眼望著重重霧靄,“讓我貪婪一回吧。”
那人輕輕地嘆了口氣,“我知道了。”
手往下移,遮住洛柒的眼睛,“睡吧。”
他的手的溫度冰冷,不像是正常人,在洛柒眼中卻是極度的溫暖。
“恩。”隨著微不可聞的回答,洛柒緩緩閉上眼。
這樣,我的時間又可以重新開始了。
潘帕斯平原之上,巖石山突兀地立著。
隨著緩慢而堅決的腳步,在黃昏的背景墻下,黑色的剪影張開雙臂,下落的身影如找到歸宿的燕。
帳篷簾子被微微拉開,陽光細微的滲入,勾勒出少年的側臉,不可思議的尖銳。
“……校長?”聲音如同在沙中翻滾過的嘶啞。他眼前只是一片黑暗,那個叫他過來的人不知匿在何處。
伴隨著突如其來的腳步聲,首先露出在陽光下的是一朵鮮艷的玫瑰,妖嬈地舒張著刺。
天知道在這只有野草和枯樹的平原上,這人哪來的玫瑰。
最終只有半張臉露出,眼睛微瞇著,打量著少年的臉龐,兩人對視沉默良久,康斯坦丁抬起手,在少年的側臉邊劃過,完全不在意被割開數道血口。
“……真是不可思議!”他終是吐出一句話,伴隨著贊嘆般的嘖嘖聲,“世界上竟然有序列者能做到這種境界……”
他收回手,在上衣口袋里摸出什么,再次攤開手時,手心靜靜躺著一枚象棋的棋子——皇后。
康斯坦丁嘴角微翹,“你就是這個棋子,論強大而言是作為棋盤中的皇后,但是呢……”他
又攥緊手,安清楚地聽見什么東西爆裂的聲音。
“但是它已經壞掉了……”
攤開手,殘破的碎片伴著細小的沙狀從指縫間瀉下。
“這樣的皇后,可惜已經沒用了,得棄子。”康斯坦丁眼角微挑,甩手,把碎片隨意地灑在地上,“所以,請讓我告訴你棄子之前的事吧,就當最后的貢獻?”
他微微低身,右手做了個請的手勢,指向帳篷內部的黑暗。
繞過邊上的書架,燈光終于出現,碩大的桌子上,鋪著一張圖紙,康斯坦丁拉開椅子,點頭示意安坐下,右手覆上圖紙,“如你所見,目前我們完全是在被包圍的狀態,正北方是神族的聚集地,我希望你去解決的,是西邊樹林那兒。那里有一只落單的神明,估計是主神,憑你現在的狀態,不用做任何危及生命的動作就可以解決,但因為這估計是一位北歐神系,矮人一族的神明,所以除了煉金裝備沒法對它造成傷害。”
他抬起身,抱歉地笑笑,“但你也知道,現在裝備緊缺,所以只能給你這個。”
他拋出一把黑色外殼的手槍,“你的‘三日月澤宗’是已經毀了吧?湊合著用。子彈是煉金的產物。”
安沉默片刻,收下槍,抬頭,“什么時候?”
“現在就去吧。平安回來以后還有任務。”
“知道了。”
康斯坦丁默默地注視著安走出帳篷,長嘆一口氣“出來吧。我知道你等了很久了。”
從帳篷的角落響起腳步聲,又定住。
“我也要去。”男子的聲音堅決。
“你去了又能干什么?坐在一邊圍觀?你還有別的更重要的任務。只是一位主神的話還不用費心,倒是那只神的能量已經吸收好了?你身上能量暴動很厲害。”
“這點不用校長您操心,不是有句諺語‘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么?出現萬一對誰都不好。”
“你還有任務重要的多,這會比保護安重要。”
“任務算什么?”男子眼睛微瞇,淡藍色的瞳孔中掠過金色。
他抬手摘下右手中指上的戒指,放在桌上,黃金的底座上,里格斯家的家徽反射著光,“如果皇后都不能保存好,一只象又算得了什么?這東西放這兒,作為注,我會回來取它。”
語氣中已經帶上一絲急躁,“告訴我,他在哪里?”
帳篷里響起“嘖嘖”聲,似是可惜著什么。
“你早就知道他肯定要去,為什么還要阻攔?”牛仔帽檐露在燈光下,守夜人一臉扼牛嘴的不屑“還是你還抱著一絲希望?”
“本還想讓他先留著干點別的……罷了罷了,年輕人大了也是該多闖闖,更況且……已經活不了幾天了。”康斯坦丁拾起桌上的金戒指,細細端詳,又像是丟垃圾似的把戒指丟進火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