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在大街上,路上一個人都沒有,突然,拐角處那站著一個人,低著頭,看不清表情。慢慢的,他緩緩地抬起頭,滿臉是血,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我,無神而又驚恐。
“你…你……”我緊張地說不清話,我的腿抖得很厲害,是因為害怕,不是天冷。
“我在這兒啊!”他撲了過來,大吼道。
……
我從噩夢中驚醒了過來。
“噠、噠、噠……”外面下著暴雨,瘋狂抽打著這個城市。
我擦了擦冷汗,拿起手機,時間是5:04。
一向晚睡晚起的我,就睡了4個小時左右。可能是昨晚的事太過離譜了,人跳了,尸體也不見一個。我坐在床上,絲毫沒有頭緒。
“醒都醒了,找點事干吧。”我走向書房。
我打開燈,坐在電腦旁邊,抽出了一本檔案,上面寫著:心理患者基本信息。
“劉民,性別男,湖南懷化人,45歲,患有精神分裂兩年前因兒子出了場車禍,常常幻想到兒子就在身邊,咨詢時間是2013年8月26日”。
“惠敏,性別女,重慶萬州人,25歲,失憶患者,因一次家庭事故導致,醒來后只記得姐姐,還有一位身份不明的哥哥。咨詢時間是2013年9月28日”。
我叫江深,27歲,是一名心理醫生,在當地開了一家診所。
我的伙伴很多,所以一般不需要我來治療,我就整整資料就行了,但是遇到癥狀比較嚴重的,我還得盡快地趕過去。
關于徐一的事,我發了信息給了朋友們,但是徐一的母親,我打算親自拜訪。
七點的時候,我出了門,想去那家咖啡店坐坐。路上,我懷著一般的心情穿過每一段路,有忙碌去工作的人,還有遛狗的,買菜的,日子和往常一樣。地上的雨水未干,陽光照在上面顯得格外明亮。一會兒后,我就到了。
店里很溫暖,給人一種親近的感覺,但生意冷清,可能是因為地處偏僻吧。店里就一個老板和兩三位職工,老板叫楊慧,大概28歲,之前有不少男士找她搭訕,但她都婉拒了,并且她左手的小拇指戴著戒指。
我跟她關系還好,只是有空來這坐坐,與她聊聊天,喝著咖啡享受著安靜的環境。
我從來沒想過我能與她建立好不錯的關系,是因為我長得比較帥嗎,有時候我自戀地想。
還有她對家里的事比較敏感,可能是以前鬧過什么矛盾吧。
“歡迎光臨,江先生。”一位女職工露出微笑,說道。“請問您要點什么?”
我看向店內,對著她說:“給我一杯卡布奇諾吧,順便叫一下你們老板,謝謝。”
“不好意思啊,老板出去了,可能一會兒才回來。”她說。
“哦…沒事。”
我走向一個靠窗的桌子,那里風景好,光線也適宜。店里不大,門前面就是柜臺,右邊是沙發,上面擺著幾本書,左邊就是幾張桌子。店里很漂亮,有很多手辦還有花草和香水當擺物。
我喝著咖啡,靜靜地看著外面的樹。
突然腳邊傳來一聲貓叫,我望了望,是一只貓!我嚇得直往后退,手上的咖啡也差點灑了。
“我回來了。”一個女人帶著歡快的語氣說道。進來后她望了望我,笑著說道:“你好,江先生。”
“你…你好。”
她買了些雜物回來,放好后她抱起那只貓,摸著它的頭說:“怎么,江先生突然怕貓了?”
我苦笑道。
“過來坐吧。”她走向沙發,把貓交給了職工。
這只貓顏色不對,是橘黃色的,頭上也沒有疤,應該不是昨晚那只。而且之前在店里我也見過這只貓,不會認錯的。
“今天感覺你不太對勁,對嗎?”她看著我的眼睛說道,絲絲笑容溢出在嘴邊。
我懂她的意思,隨后驚奇地問她:“你怎么看出來的!”果然,她順了順頭發,這是她的習慣動作。
她假裝咳了兩聲,笑著說:“第一,你怎么會起的那早。第二,大老遠就看到了你,在想什么?”
“哈哈,分析的有條有理的,真聰明。”我笑道。
“過獎了。”
“不過,是有件事。”
我給她講了昨晚的事情。
她想了一會,說:“是很離譜,會不會是……”
我說:“什么?”
她停了一會兒后說,我給你講個我以前聽過的故事吧。
“從前,有四只小羊,它們團結友愛,不離不棄。有天,它們決定去旅行,在路上時,有一只小羊失足掉下了懸崖,大家非常失落。后來,又有一只小羊掉入了大海,兩只小羊抱在一起哭。走著走著,又有一只小羊掉入了陷阱,最后一只小羊害怕極了,拼命地往前跑,跑著跑著,跑回了家,發現自己就一個人了,痛不欲生。幾天后,小羊死在了家中。又過了幾個星期,之前的三只小羊一起回來了,它們遇到了好心人,救了它們,它們在路上碰到,一起結伴回來,然后在家里發現了小羊腐爛的尸體,傷心不已。”
聽完故事后,我有點不可思議,問她:“你的意思是……”
“沒錯,我感覺徐一,他被人救了。”
隨后她打開手機,遞給了我。
我拿過她的手機,上面顯示著“神盜會飛檐走壁?”
“他是最近的頭號人物,是一個小偷,有意思的是,他偷的都是些有錢人家里的財物,并且這些有錢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我滑著手機屏幕,希望能找到有價值的線索。
“作案后,警方在附近發現了一張卡片,上面帶有一個特別的標志。”我自言自語道。
那個標志下面還有一串小字,但看不太清。到底了,我把手機還給了她。
“祝你好運,江先生。”她笑道。
“嗯,我相信徐一不會有事的。”
“肯定的。”
我點點頭,說:“不送了。”
走到門口時,那只貓直直地看著我,我咽了咽口水,快速離開了。
“貓……我記得何暮也有一只貓,但是顏色也不對啊,難道是我看錯了?”我皺著眉,在路上說道。
當我打算去徐一母親家的時候,電話響了。
“江深,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我聽得出來,這是黃林他們三個人一起在講話,于是我又把昨天的事詳細講了一遍。
“你確定你沒記錯嗎,算了等我們下班后再討論吧。”
“行。”
我抽了幾根煙,在路上閑逛著,簡單地解決午飯后,我攔了一輛出租車,去見徐一母親。
她住在環鶯小區,離雙子小區不遠,走上十分鐘就到了。
徐一很早就和他母親分開住了,至于原因,他只說想獨自生活而已。
我按響門鈴,開門的是她的保姆。
“你好,我是江深,我來看望阿姨。”我禮貌地說道。
這次保姆居然待的這么久,令我有些驚訝。
“好的,您等一下。”
阿姨在輪椅上坐著,看到我來了,她很高興。
“江深,你已經好久沒來了。”
“啊阿姨,最近工作較多,剛好國慶放假,才得有空。”我握著她的手,說道。
對她來說,我是徐一最要好的朋友,之前來她這里吃過飯,跟她關系還行。
她的丈夫和她在好幾年前就離婚了,那時徐一剛好上大學,也離開了她的母親。后來她患了眼疾,只能坐輪椅,回來她又得了心臟病,不得不請保姆。
我們聊了一會,她突然說:“江深,你這次來,其實是有事吧。”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哪句話說錯了。
“沒…沒有的阿姨。”我倉促地說道。
我不敢說昨晚的事,怕深深地傷害到這位孤獨的阿姨。
“不用擔心我的江深,你是個好孩子,你教給我的些心理學,在這時候派上用場啦。”
我嘆了口氣,把經過說給了她聽。
她低著頭,眼淚不自覺地流了出來,滴在了我的手“江深…拜托你,一定要找到他…”她泣不成聲地說道。
我握緊著她的手,復雜的情緒蔓延到了全身。“阿姨,我答應你。”我低著頭說。
我不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但我會盡全力,一定。
等她平復了心情之后,她跟我講了許多事情,這我才意識到,我可能從來沒有真正地了解徐一。
“其實,他這種情況我也想過,但竟然真的發生了。他現在活不見人,死不見尸,搞得人心惶惶啊。”她擦了擦眼淚,對我說道。
“哦?什么意思?”我疑惑地說
她抬起頭,講起了一段無法回頭的往事。
那時,她和丈夫來到這個城市打拼,第二年生了個兒子,算命的講這孩子以后必大有所為,定要好好培養,關愛至加。但他們沒有在意,瘋狂地工作掙錢。隨著錢越來越多,徐一也在慢慢長大,零二年非典,大街上幾乎沒有人,他們的生意也暫時告別了,在那段時間里,他們幾乎天天吵架,徐一想問他們題目的時候,他們都表現得很不耐煩,把他趕走。徐一從小就很聽話,大了也如此,每次他們罵他,他都一聲不吭。零五年的時候,徐一考上了大學,但他的父母也離異了。
“要滾你就滾!別廢話那么多,錢你拿一半,走吧”她瞪著丈夫,罵道。
“死婆娘,你在外面干的那些事,別以為我不知道!”他不屑地說道。
她咬著牙,指著他說:“你他媽別玷污我!”
徐—當時就站在旁邊。
“你們別吵了,別吵了。我不讀大學了,我幫你們掙錢,你們不要離開我好不好!”他哭喊道。
“你為了孩子,至少等他工作了呀!”她絕望地說道
他笑了一下,拿著錢,向門口走去。
走前他淡淡地丟了一句:“我們何曾有過孩子。”
“還…還有這事?”我驚奇地說道,這些徐一從來沒跟我說過。不過也正常,這樣的傷心事一般人都會藏著心里。
“嗯。那時,我們對他的關心太少,現在想彌補,晚了…”她低著頭,懺悔似地說道。
我怕她又要流淚,趕緊岔開話題。“那…阿姨啊,您看,徐一有時來陪您,還給您燒飯吃,他還是關心您的,您就別太自責了。”我笑著說道,不知道管用不管用。
她搖了搖頭,看著我的眼睛說:“他也不跟我講話,眼神很空洞,精神也不太好。
她喝了一口水,說她很擔心兒子出事。
我坐在她的旁邊,不知道如何安慰她,臨走前,她給了我一把鑰匙,說這是徐一家的,并跟我說了地址。他租了新房,阿姨講一個月前徐一去換的,可能是因為坐車比較方便吧。
出門后,我沒有去徐一家,而是去了另一個地方。到了雙子小區后,我走到昨天晚上被貓嚇的地方,我看到窗戶上面有一些貓爪印的土。
我繞到了三棟樓的后面,這是徐一應當的死亡地點。我察看周圍,試圖能找到一些線索,在那里,我看到了,它孤零零地躺在了枯葉旁邊。
我走過去把它撿了起來,那是一張卡片,上面畫著標志,還有一串字。
是那個神盜的卡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