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杯！”

教堂的小廳內熱鬧極了，匯聚在一起的大小貴族們此次剿滅起義軍各有收獲。

他們心情大好地喝下勒泰勒伯爵提供的酒水，品味了兩口后，大家就發覺了奇異之處。

小貴族們基本沒什么反應，但幾名大貴族的親信幾乎品嘗過歐陸上所有種類的葡萄酒。

“您這酒水口味有些新奇，我還沒喝過類似的飲品。”

“沒錯，您這是從哪里購買的？”

大衛聽著幾人的詢問，順口瞎編道：“我在野外打贏了一場勝仗后，意外碰到了一株新品種的葡萄。

我當時覺得值得紀念，便把那些葡萄摘下來釀成了酒漿，結果成品出來后意外的還不錯…”

克里兄弟釀制的起泡酒還有很多不足之處需要改進。

可對于喝膩了各類酒水的大貴族們來說，這就是一款值得嘗試的新品。

果然等大衛介紹完后，幾名親信沒怎么猶豫，就決定購買一些捎帶回去贈送給各個大貴族。

底下的小貴族們倒是沒有購買的欲望，這些人的經濟條件其實并不好，不少人舉辦一次宴會可能就要破產幾個月。

眾人開開心心地吃了一頓慶功宴后，大衛又領著幾個大貴族親信到花園內繼續談天說地。

他刻意地轉移著話題，很快就向加斯東問起了海戰的事情。

“…主要還是接舷戰，我當時握著一根繩子嗖地就飛到了海盜船上，一屁股把海盜頭目的腿坐斷，我抽出利刃，橫掃一片…”

加斯東活靈活現地講述了一次自己的海戰經歷，隨后他就朝大衛問道：

“您似乎對海上的事情很感興趣？”

“沒錯?！?

大衛這幾天確實對航海起了興趣，這一切都要歸功于杰奎琳。

對方幾乎每天都會寫上兩封信件，讓快騎送過來給他。

兩人通過書信往來了一兩次后，就把聊天的話題放到了航海貿易上。

大衛通過杰奎琳的描述，漸漸了解了此時歐陸的海航技術水平。

他還試著問了問對方家族的造船廠能不能制造出遠洋的海船，杰奎琳也不太確定，不過她建議想要造出那種船只，估計還要吸收整合南歐的造船技藝。

“東方帝國的船隊確實震撼人心，看來您也受到了影響?！奔铀箹|飲了一杯酒水，搖著腦袋繼續說：

“不過這對我們來說太難了，沒有一個家族能夠達成那樣的成就，而且我們也沒有什么貨物能夠販賣到那片富饒之地?！?

一名長滿絡腮胡子的人從旁邊接口道：

“也許我們可以聯合起來高舉主的旗幟，把那些沙子里的異教徒剿滅，占領他們的港口，再掠奪那些煤炭異種的黃金和象牙，然后去東方換取香料和瓷器？”

幾名大貴族親信對這個話題還挺熱衷，雖然都知道近乎不可能實現，但還是嘰嘰喳喳地討論了起來。

大衛聽著他們不切實際的臆想，也沒有出聲提醒。

比如環印度區域的國家本來就盛產寶石、象牙、黃金，他們這些歐陸人去了后，可能就會發現只能換一點兒東西。

最后拼上性命遠航，卻一無所獲的人們，當看到巨大的沒有防備的貿易船只時，不可能再想著什么友好貿易，他們只會拿出彎刀與火藥，做那無本萬利的買賣。

…

另一頭的小貴族們散場后，博諾瓦本來是想要回自己城鎮外的營地，準備收拾下繳獲物資就返程回領地的。

但幾名熟識的貴族卻拉扯著他的衣服道：“哎，別走，跟我們一起去個好玩的地方。”

“我妻子馬上就要生了，我要趕快回去看看她?！?

“哎呀，耽誤不了多少時間的，走，跟我們放松放松?！?

博諾瓦看了看周圍的小貴族，發現大家似乎都朝著哥特教堂外不遠的地方趕去。

他實在執拗不過幾個熟人，只得隨大流地跟著貴族們到了一排酒館門口。

“呃，我有些醉，我還是先走了?！?

“勒泰勒伯爵的酒館和其他地方不一樣，你進去就知道了?！?

博諾瓦不愛飲酒，看著麥酒杯的招牌就想要退縮，但幾個熟人卻嘿嘿奸笑著拉著他入內。

“歡迎各位大人到來！”

剛一入酒館，正在各處工作的漂亮姑娘們就看向小貴族們脆生生地喊道。

“這…這…”

博諾瓦熱血上頭，結結巴巴地指著穿著前衛的酒館侍女們，“她們的衣服看上去…”

“嘿嘿，這是夏季新款服飾。”幾個熟人笑著解釋了下，就拉著他到了一處古怪方桌前，拍著桌面喊道：

“快開始吧，昨天是我手氣不好，今天一定贏回來?！?

在這工作的姑娘笑著點了點頭，先給他們倒上免費的酒水，然后拿出一摞做工精細的紙牌，洗了起來。

“這好像是撲克吧？”

博諾瓦看著紙牌，不確定地問道，這東西出來二三十年了，但領地的酒館內好像只有一小撮人在玩。

“嘿嘿，沒錯，這里的規則和玩法更有趣，我們先給你講講…”

幾個熟人熱心地給他講了講規則，隨后他們就迫不及待地玩了起來。

博諾瓦剛開始覺得新奇，再加上贏了同伴一些錢財，癮頭便上來了。

不過沒過多久，情況就急轉直下，他腰間的錢袋癟了下去，從起義軍那里繳獲的金幣很快就要見底。

博諾瓦看著幾個熟人手旁的金幣堆，恍然明白自己是被坑了。

“不玩了，不玩了，我實在沒錢了?！?

“哎，你營地里應該還有繳獲的貴重物資吧？拿過來再試試？”

“就是，就是，說不定一會兒就又贏回去了？”

“不了，不了，我先走了。”

博諾瓦這回退走，卻再無一人關心他，都在瞪著眼睛，扯著脖子圍著牌桌呼喊。

他后悔極了，拍著自己的手，暗罵自己昏了頭。

在快要出門時，一名守在玩骰子桌旁的女侍叫住了他，十分熱情地介紹了起來。

博諾瓦摸了摸口袋里最后一枚金幣，暗嘆一聲，拍到了桌面上，同時心中連連祈禱上天讓自己的運氣好一點。

“恭喜您，獲得了…”

“恭喜您…”

“十分抱歉…”

“太可惜了，就差一點…”

博諾瓦心情再次來了一回起伏，摸著空蕩蕩的口袋，他一發狠，吩咐一直跟著的隨從道：

“你去回營地，把所有錢幣都給我拿來，那些不太重要的物資都找地方賣了，趕快給我湊錢過來…”

“是…”

隨從蠕動了下嘴角，看著性情大變的領主，放棄了勸說，快速地走了。

一旁的女侍受過訓練，沒有讓客人空等，立刻拿出幾張欠條和金幣道：

“您可以暫時賒賬，待會兒還上就沒有問題?！?

博諾瓦一聽還有這好事，趕快又押了起來。

…

時間很快到了后半夜。

博諾瓦一臉頹唐地走出了酒館，使勁地揣著身旁的隨從罵道：“你當時怎么不提醒我一句？”

“我…”

“我什么我？”

“哎呦?！?

博諾瓦回到營地大睡了一覺，第二天想要借錢再來，結果那幾個熟人卻一毛不拔。

他心灰意冷，只得一路匆匆趕回領地，殊不知過了幾天后，那幾個熟人也很快輸光了繳獲的錢幣和物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