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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謝其析和賀安紙的十三年

謝其析和賀安紙在一起的第一年。謝其析每天都會給賀安紙帶一束花。有時是滿天星,有時是紅玫瑰,有時又是大朵的向日葵。

謝其析說只有賀安紙可配美麗的鮮花作為裝飾,放其他人身上總是缺少了一點味道。

以至于有段時間,謝其析和賀安紙的住處像極了百花園,蝴蝶也是常來她們家拜訪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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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其析和賀安紙在一起的第二年。謝其析不再每天給賀安紙每天都帶一束鮮花。謝其析說怕賀安紙膩了鮮花,便失去了新鮮感。在賀安紙的眼里,謝其析就像是一只慵懶又缺乏安全感的貓,賀安紙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使謝其析明白自己對她的愛并非只能用鮮花來衡量,還可以是長長久久的陪伴。

謝其析學會了做飯,因為賀安紙時好又時壞的胃,她總覺得是外頭餐廳的問題。于是,每天謝其析放學以后,就是鉆進廚房去給賀安紙變著花樣做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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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其析和賀安紙在一起的第三年。賀安紙帶謝其析去了她爺爺的墓地。謝其析喜歡賀安紙知道。謝其析在桃花盛開的季節折了枝桃花送給賀安紙。賀安紙抱了抱謝其析,對她說謝其析是賀安紙的世界里最好的人,爺爺只能排第二。

賀安紙有天看了本小說,想逗一逗謝其析。于是,在一個夜晚,她倆準備回床上睡覺的時候,賀安紙捧著謝其析的臉,一臉嚴肅地對她說謝其析,你只是一個寵物罷了,主人膩了,就會被丟掉了。

這么干的后果,自然而然便是收獲了一直成日跟在身后的大大的粘人精。謝其析,賀安紙以后再也不這么逗你玩了,對不起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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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其析和賀安紙在一起的第四年。賀安紙越來越漂亮,也越來越自信。謝其析說賀安紙就應該和她談戀愛,永遠不會孤單寂寞,當一只被人欺負的可憐蟲。

有時間的話,賀安紙可不可以陪謝其析回司鎮呢。賀安紙有一點恍惚,她好像意識到了面前這個謝其析已經知道很多很多她本來應該不知道的事。好,謝其析。你聽到了嗎,賀安紙愿意跟你回家了。也許那個家早已經塵埃堆積,謝其析很開心。

所幸,十六歲的謝其析遇上了十六歲的賀安紙。早一歲不行,顯得這感情過于稚嫩,晚一歲,這感情又像是遲來的陽光。十六歲這般年紀就剛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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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其析和賀安紙在一起的第五年。謝其析買了個金戒指向賀安紙求婚。賀安紙說她的眼光有一點兒俗氣,但還是很高興的讓謝其析給她戴上。

她們去愛爾蘭舉辦了婚禮,因為賀安紙說中式婚禮和西式婚禮都很浪漫,她選不出來。所以,謝其析說班兩場吧,賀安紙是個渣女,要辦兩場婚禮,要嫁給她兩次。

結婚證在一個浪漫至極的國度被辦理,據說根據哪里的婚姻法律內規定說不許離婚,一生只辦一次證明。中式婚禮很美,賀安紙說她更喜歡銀針金繡的漢服。謝其析非常贊成的說了一句確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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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其析和賀安紙在一起的第六年。謝其析非常高興的給她買了一處十分僻靜的宅子。她說萬一以后她比賀安紙先去世,賀安紙要帶著她的骨灰來這里養老。賀安紙第一次對謝其析說她并沒有那么熱愛這個世界,只是因為剛好你在這里,她才在這里。

賀安紙越來越依賴謝其析,有時候甚至想買什么樣子的衣服,想吃什么樣的甜品。她頭一次晚上跟謝其析講,第二天便會出現在桌子上。有時候周末不想起床,謝其析便給她做好早餐,一口一口地喂她,哄著她說讓她吃了再睡。

賀安紙二十二歲了,臉上卻總是帶著脫不去的稚嫩與青澀。賀安紙對謝其析說感覺自己越來越幸福了,別人總是說結婚之后,女大變黃臉婆呢。謝其析只是笑了笑,淡淡地道她跟別人可不一樣,她是謝其析花光了攢的十六年的運氣才真正的遇到的女孩,越是難得越懂得珍惜的意義,婚姻是仙女享受愛的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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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其析和賀安紙在一起的第七年。賀安紙唯一的親小姑因病去世,那個陪伴了賀安紙二十年的開朗且溫柔的女人在病床上悄無聲息地擁抱了上帝,沒有留下任何遺言。

得知這個消息,謝其析只是默默地緊握著賀安紙的手在一旁站著,看著賀安紙的眼里漸漸地失去了光彩。

醫者難以自醫。

小姑護工表示很抱歉,因為她真得只是走開了一分鐘不到,去給女人收衣服。去之前,人還是好好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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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其析和賀安紙在一起的第八年。賀安紙說想和謝其析去一個沒有冬天的地方,謝其析笑著說這個世界上怎們會有沒有冬天的地方。

就算是沙漠里到了冬天的時候,氣溫也會降一點吧。

賀安紙沒有回話,只是靜靜地看著謝其析。

賀安紙,如果你找到了一個沒有冬天的地方,記得帶謝其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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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其析和賀安紙在一起的第九年。二十四歲生日快樂,賀安紙。謝其析已經找到一個沒有冬天的地方了,可賀安紙說她要暫時離開謝其析的世界了。

賀安紙,你看。這是賀安紙和謝其析的新家,這里一年四季,繁花盛開,這里沒有了寒冷的冬天。

謝其析躺在草坪上,任野花輕擦過她的臉。賀安紙,謝其析很想你。

賀安紙,不要去擁抱寒冷的冬天。

所以,親愛的賀安紙啊,你什么時候才會重新路過謝其析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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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其析和賀安紙在一起的第十年。賀安紙,謝其析很想你。這個時節,梔子花開,香味不知不覺中把我們的回憶浸染。那么那么長的時間里面,謝其析一次又一次重新愛上這個世界。

賀安紙在離開謝其析的第二年,賀安紙踏進了她和小姑的家。當賀安紙還住在司鎮時,她一遍一遍回憶過去,又一遍一遍將它們粉碎。

小姑她明明只是生了一場病,這病卻成了她去天堂的路。

什么時候小姑能重回一下人間呢?

賀安紙不斷的催眠著自己,她多么希望自己看到幻覺的時間能更加長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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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其析和賀安紙在一起的第十一年。謝其析在賀安紙的生日這天睡了許久許久。賀安紙,謝其析真得很累了。

如果賀安紙能回來,謝其析說,無論多久她都等。

可人世間,處處都可見冬日即將離別的影子,有處處都可見冬日即將降臨的盛況。

賀安紙,誰準你背著謝其一個人告別冬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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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其析和賀安紙在一起的第十二年。好困啊,賀安紙。謝其析只想天天躺在床上,睡著了時的夢,不會再出現。要長成松樹那般,在光線落下的地方,輕吟一曲不知名的頌歌。

謝其析的家人,近來可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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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其析和賀安紙在一起的第十三年。天空上面被人亂七八糟地涂著密匝匝的色彩,時不時的,謝其析嗅到顏料的味道,冷冷的,但又淡淡的,好似從來未曾留下痕跡。

歲歲平安,賀安紙。

現在已經是冬末了,賀安紙和謝其析的花要盛開了。就在春天趕來的路上。

籟籟的聲響從遠方傳來。

謝其析,我們好像已經好久不見。

十三年以后,謝其析和賀安紙又看見了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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