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退回到辰時(早上八點)。
樊枝椏在窗戶上待的正無聊,一整晚的光合作用耗費了她許多精力,她現在正需要陽光和水。
但這靠窗的位置恰好照不到一丁點陽光。
不多時,一個粉衣小姑娘進了房間。
在樊枝椏眼巴巴地盯著她打掃完一圈后,她像是感受到了她的懇求,不僅給她澆了水,松了土,還好心抱她出去曬太陽。
樊枝椏在回廊里好好享受了一番歲月靜好的時光。
她在后山那一年的時間里,除了每天擔心鄰居食草蟲獸心大發,一口吞了她,還要留意外來覓食的其他蟲子,不敢懈怠絲毫。
今日這回廊里擺放了許多花草,想來是專門用來觀賞的,安全的很,不用擔心有人來挖她。
她已經好久沒有這么放松過了。
巳時一刻。(早上9:15)
總覺得忘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糟糕!她好像無法變回人形了??!
生死緣還有一個副作用:一旦本體離寄生體超過五米,將無法維持人形。
樊枝椏懊惱不已。
要不再等等,江九惜看見她不見了應該會來找她的。
樊枝椏勉強放下心來。
巳時四刻。(10:00)
那小廢材怎么還不來?她有些坐不住了。
辰時。(12:00)
那弱雞呢?
申時四刻(16:00)。
那逆徒呢?
“——這不是來福那小子拿的檀木盆嗎?”
“你說種這根草的盆?”
樊枝椏聽見兩個男子在說話。
一個金色華服男子,長發高束,二十歲的年紀,修為已經是化丹中級,正是江上舟。
旁邊著綠裳的是個侍從,躬著腰隨侍。
樊枝椏見那青衣男子滿眼惡意打量著她,突然緩緩笑了起來。
她有種不好的預感。
“來運,把這盆雜草帶走!”
樊枝椏:你別過來呀?。?!
可惜他們二人聽不到她說的話,她就這樣被帶到另外一個院子。
“這是個什么草?”來運問。
那草的莖細長,葉片多圓形,有V形缺口,葉長 2~3公分,寬 1.8~2.5公分,邊緣有 5~7淺裂,裂片有鈍鋸齒。
江上舟:“本少爺看著也不像是什么靈草仙苗,倒像是……昨天我吃的芹菜?!?
樊枝椏聽著那兩人在一旁嘀咕,感覺陰風陣陣。
“去,起鍋燒油,本少爺今天就把它給煮了!氣死他江九惜!”
“是,少爺?!?
來運退下去準備。
樊枝椏拼命往土里鉆,可她一根草如何能抵擋人力?直接被江上舟連根拔起。
“雖然你小了點,還不夠我塞牙縫的,但是能膈應他江九惜,也是你的福氣?!?
兩刻鐘后,來運已經在江上舟的院子架起了一口鍋。
樊枝椏被江上舟放進裝滿水的銅盆里清洗了一下她身上的泥垢。
繼而被放在砧板上,“嚯嚯”的磨刀聲聲聲催人性命。
“徒兒快來救命!”
樊枝椏無聲吶喊。
不一會,她就被扼住命運的喉嚨,那江上舟手起刀落,對她上去就是一大剁!
“沒中?再來!”
“又沒中?”
“嘿!本少爺就不信了!”
“噔噔噔噔噔”
刀砍向砧板的響聲是一聲比一聲大。
“這草是成精了?還會躲!”
樊枝椏蠕動身子左躲右躲,艱難地保住了性命。
可還沒等她緩口氣,又聽到江上舟不死心地要直接油炸了她!
接下來,樊枝椏被迫享受了一番秘制腌料spa。
各種調料熏得她直冒眼淚,尤其是胡椒粉,嗆死她了。
旁邊的一口鍋在江上舟的吩咐下,已經被燒的通紅,上好的豬油這么不要錢的一倒,滋滋作響,油香四溢。
“滋啦滋啦!”
樊枝椏感受到的是滾燙,奔騰的滾燙。
猶如她最愛吃的脆皮酥肉,整個酥肉在油溫六層高時浸入,表皮霎時翻滾,開出一朵朵白色的小花,肉香四溢,炸至金黃撈出。
她甚至能聞見一股自己被燒焦的味道。
這家伙一定沒有掌握好火候!
樊枝椏如是想。
“樊枝椏!”
江九惜的驚呼闖入院子。
她這是死了,出現了幻聽嗎?
飛云掣電間,樊枝椏被一只手從油鍋里撈了出來。
江九惜看著昨天還綠油油,生機勃勃的草,如今被卻油炸得表皮皺巴,蔫黃蔫黃的半死不活。
“江上舟!你找死!”
江九惜布滿血絲的雙眼如同鬼魅般猩紅,手上青筋暴起,猝然掀起油鍋潑向江上舟。
江上舟反應也很敏捷,結出一個防護罩,身上楞是沒有一點損傷,一旁的來運就沒有這么好運,整個手臂都被燙傷。
“江九惜!反了天你!”
那江上舟頭一次被江九惜真正意義上動手,哪里肯罷休?一個火球接憧而至丟向江九惜。
這可是一個化丹一層的火球,江九惜小小練氣,根本就是以卵擊石。
就在樊枝椏以為她要被迫與他死同穴時,剎那間,來福動作迅疾,縱躍如飛,一個起落就擋在江九惜面前。
“嗖!”
一道碧光從來福右袖怒爆而出,在空中抵擋住攻擊。
接著他揚起雙手釋放出靈力,奔騰出一匹巨獅壓向江上舟,擊得他連連后退。
一旁的樊枝椏瞪大了眼,有些不敢相信,這來福修為竟是比他那少爺江九惜還高?甚至超過了江上舟!
“大公子這是要下死手了?”
“來福,你不愧是家主放在他江九惜身邊的一條狗,還真是護主啊?!?
“大公子謬贊了,來福只是盡奴才的職責罷了。只是大公子一個化丹境,如此欺負比自己修為低下的二公子,有些說不過去吧?不知道還以為,大公子的氣量跟這油鍋一樣,說丟就丟了?!?
“你——江九惜我們等著瞧!”江上舟咬牙切齒,若非那來福修為在他之上,今日他江九惜就別想出他的院子!
來??刹还軞獾靡赖慕现?,恭順道:“少爺,咱們先回去找藥師救治一下這根草吧,再晚,真的就成菜了。”
江九惜恍然大悟拔腿就跑。
“末老!快救命!”大叫聲直至江家煉藥堂。
躺椅上一六旬老頭正叼著旱煙,吞云吐霧,不急不緩道:“叫嘛呢?”
“你快看看,我這草還有的救嗎?”
“還以為是你爹死了,我當什么大事呢?”
末老躺回椅子上,繼續抽著他的旱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