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師家和下決心斬草除根
- 天地糧心
- W白石
- 2658字
- 2023-06-08 12:30:16
田雞犯難了。
他只記住了師家和住的巷子叫什么,卻忘了是第幾家了。這條巷子有五戶人家,都清一溜的灰磚高墻,居然連大門樓也是一個模子。
他奶奶的,老子總不能再挨門叫吧?田雞心里抱怨,眉頭皺了起來。
因為有次去一個外村收賬,也和今天這情況差不多,他就挨門叫,誰知剛到了一家門口,從門縫底下竄出來一條大黃狗,都說咬人的狗不叫,可不是么,他們外面說話吵成那樣,那狗居然沒叫半聲,反而這時候沖了出來,隨行有兩三個人,卻偏偏撲了他,至今腿上還留著牙印。
心里這個陰影過不去,打起退堂鼓來,不行去趟“聚四海”得了,上次來叫人的那個伙計他肯定知道。
剛要策馬掉頭,忽然發現這五戶人家只有一家墻根底下干干凈凈,其他的不是圍了一堆糞,就是立了幾捆干草。
他腦瓜子靈光一現,沒得跑了,絕對是墻根干凈的那家了。
于是下了馬,向門口走去。
都什么時辰了,門栓居然還上著。他使勁敲了幾下,院里沒反應。
“咚咚咚”他又敲了幾下。
正屋門終于開了,他從門縫瞅去,是一個少婦,濃妝艷抹,穿的花枝招展。
但女人聲音顫抖像是害怕,“是誰呀?”
“師家和是住這吧?”田雞外面答道。
看來是找對地方了,只聽腳步聲朝門口過來了。
田雞趁著功夫理了理衣服。
“你找他有事?”女人已過來了,隔著門問。
田雞忙轉過頭,笑著說:“在下是白家煙館的大掌柜,有事來找我們二掌柜的!”
“吆,白臉什么時候還謀了這么個職,老娘還以為又是來找他報仇的呢!”說著把門栓拉開了。
四目相對,接著兩人都笑了。女人捂著嘴是笑田雞長得模樣,田雞見了女人,是張著嘴色瞇瞇的笑。
女人把手帕從嘴邊移開,笑盈盈遞給他,說:“擦擦吧!”
田雞這才發現自己哈喇子流了二尺長,有些不好意思接過手帕,但卻是用另外一只手在下巴上抹了一下,眼睛直勾勾從未離開過女人的胸脯。
女人拋了一個媚眼,把身子轉了過去,說:“他不在,要么你先進屋等吧,外面怪冷的。”
“哎、哎!”田雞高興應到。
關好門,女人前面走他后面跟著。肥臀隨著細腰左右擺動,像是故意給他看,他的兩只蛤蟆眼只能說快要掉地上了。
屋里床上放著一個包裹,還一些衣服散亂扔著。
這是要走的節奏啊,難道說師家和不再包頭城待了,田雞目光回到女人身上,女人給他遞了杯水。
田雞故意捂住女人的雙手,感覺像是碰到了絲綢,順滑柔軟,眼睛貪婪著美色,頓了頓,女人把手才抽了出去。
田雞回過神,說:“嫂夫人你們這是要走?”
女人看了看他,眼里瞬間有了淚水,哀怨說:“這還怎么過呀,沒名沒份小女子也忍了,可是連個安穩日子都過不成,仇家都上門了……”
女人說到這破涕為笑,說:“嘿,讓田掌柜見笑了,你喝杯茶先暖暖身子吧。”
田雞還未成家,女人這含情脈脈的訴苦,十個男人九個心軟,他也愁了,眉頭一皺,想了句話要安慰她:“嫂夫人……”
話剛出女人就打斷了他,說:“田掌柜不要再叫嫂夫人了,這話聽著就讓人心寒!”
剛才要說什么來著,田雞一下忘了。見女人用手抹著眼淚,連忙把手絹遞了過去,沒曾想遞過去的是自己的,要準備往回收換另一塊,卻被女人一把奪了去。
女人捂在臉上,擦了擦眼淚。
田雞嘆了口氣,可憐她說:“是夠不容易!”
女人見游戲,故意嬌滴滴說:“我看你比我小,就稱我一聲姐吧?”
“這手帕就當咱倆的信物,往后小女子也有個貼心人了。”
此刻,田雞的心都要蹦到嗓子眼了,就像一壇美酒擺在眼前,醇香惹你欲醉,但又不是你的。他克制著心里的欲火,不敢再進一步,畢竟他還不打算與師家和關系鬧僵,再說此時此地也不合適。
田雞眼里帶淚,點了點頭。
“姐姐也不走了!”女人說著去了床邊,把衣服、包裹收拾起來,放進了衣柜。
這已經過了個半時辰,他不敢再耽擱,一是官家做事向來不按常理出牌,二是若被柳家搶先了,真給馬幫定個私販大煙栽贓之罪,可就再無回天之力了。
田雞將杯中茶水飲盡,這一會功夫自己手上就已沾了女人余香,他又放在鼻尖嗅了嗅,是好聞!
再待下去“美酒”的氣味該讓他醉了。于是狠心站起來說:
“姐,兄弟我先告辭了,還煩請家和兄回來后告予他一聲,說我在白家煙館等他。”
女人“咚咚咚”跑了他面前,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眼中噙淚,小嘴動了動還是說了:“兄弟,往后可要多來看看姐姐!”
田雞真想擁他入懷。說:“姐姐自己多保重!”完了,轉身離去。
出了院門,他長吁一口氣。冷風吹,頭腦頓時清醒了幾分,跨上馬,慢慢朝巷口走著。
風塵女子,就像鬼魅里的狐貍精,最會勾人!他記起姐夫白老頭子說的一句話,青樓、野妓從良是可娶,忌戀別人墻外紅。
想到這里,心里糾結不堪!猛一抬頭,一個身影從眼前飄過,那不是竇把式么?
他趕緊策馬往前走了幾步,已是主街。大棗馬往東去了,他想了一下,東邊?對,東邊是縣衙呀,心里一緊,埋怨起師家和來。
不能再等了,趕緊策馬回煙館先著手準備。
剛進煙館,柜上伙計對他說二掌柜在里面等候他多時了。敢情兩個人是來了個空間錯位呀,他在他家,他在這邊。田雞把手絹往好塞了塞,進后堂去了。
掀起門簾,見到的是兩個苦瓜臉。兩人身上,頭上灰了吧唧的。
“哎吆,您二位這是鉆地窩子去了,怎么弄的一身土?”
師家和看著田雞笑臉,自己沒好氣說:“處理了點家事!”
“對了,讓你辦的事怎么樣了?”師家和問。
“我給我姐夫說了,他同意咱們撈人,需要錢就先從柜上支。”
田雞說完,眉頭皺起,嘴里念叨:“只是怎么個撈法,他沒說,咱也沒熟人呀?”
“對了!”他眉毛一跳,繼續:“剛才在街上我看見竇把式了,他騎馬好像是往縣衙去了!”
田雞說完,看見師家和和李獨眼臉上表情有些不對,想起了師家和女人說的那句話,仇人都找上門了,莫不是他們之間發生了什么。
接著李獨眼把他眼罩子從腦袋上摘了下來,撣了撣上面的浮土。另一只眼不屑的說道:“他已中了我的毒鏢,只剩半天命了,到哪也是個死!”
看來真還被他猜著了。
“家和兄,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師家和抬頭看看他,稍想了想,決定還是把事情全盤托出,就像田雞所說,他們是一條線上的螞蚱,這種事也得把他拉進來,這叫有難同當。
田雞聽完,說:“這么說來,竇把式知道大煙是咱的了?”
師家和點了點頭。
“也罷!那康家呢?何不趁這次機會斬草除根!”
斬草除根,師家和愣了一下,他還真沒這樣想過,但現在事情都挑明了,康家兩條人命再是賴不掉了,又想到守業那小子,現在還是個求孩子就敢拿火銃來找他拼命,要是讓他長大了,自己這條命還真就懸在褲腰帶上了,眉頭在一點點擰著、成了結。
下定了決心殺人,但不是現在。這會要緊的是把馬幫那些“趕腳夫”們救出來,不然他的“雄偉藍圖”真就死在萌芽中了。
事不宜遲,師家和決定先去縣衙一趟,再找找牢頭,讓他把上面管事的叫出來吃一頓飯,再上下打點打點,看事能不能成!
三人商量完,趕緊往縣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