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革命黨
- 天地糧心
- W白石
- 3854字
- 2023-06-08 12:30:16
不用想了,這事肯定是大黃牙告的秘。瘦高個心里想著,但讓他沒想到的是這小子居然還真敢去打他的小報告。大黃牙可能是被那天的事氣昏了頭,他難道不知道自己與金大牙是喝過血酒的把兄弟么?
這事也怨瘦高個,平日里和下面的是稱兄道弟,可一旦有好處了就喜歡一個人吃獨食。那天他把師家和的娘們玩了后,大黃牙是流著口水,色瞇著眼衣服都脫了一半,可被他數落了一句,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性,大黃牙褲襠里的火才抵不過心頭的火,硬硬的給憋了回去。
回去后,大黃牙氣不過。趁瘦高個和金大牙這幾天鬧矛盾,所以就想插個空子,離間二人。于是就把瘦高個犯的事給金大牙說了。但一說完他就后悔了,畢竟人家二人是把兄弟,雖然此時鬧矛盾了,但說不定哪天就和好了,干土匪綹子這行,最信個義字,他這不等于是自掘墳墓么?
說實話,這幾天他心驚膽戰的真不是滋味。不過明天若真能打起來,倒是個機會,于是他趁這會屋里沒人先把行李收拾收拾。
“吆,這是準備去哪呀?”
大黃牙心里一驚,壞了,準時金大牙把事給說了。于是手里趕緊停下,轉過身子怯怯懦懦說了句:“二當家的您來了!”
瘦高個笑笑,過來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說:“沒事,你繼續忙你的!”
話雖然沒點破,可瘦高個那個笑明顯里面是藏了一把刀子,大黃牙瞬間跪在了地上求饒起來:“二當家的,您饒了我吧!我當時是一時糊涂,還望您看在這兩年來我為您鞍前馬后的份上饒了我這一次吧!”
“嘿”瘦高個冷笑了一聲。接著說道:“你應該也算得上是咱寨子里的“老人”了,這規矩就不用我再多說了吧?”
“背信棄義,三刀六洞!”大黃牙張口就來。
“倒還挺溜!”瘦高個嘲諷了一句,然后把腰間別著的刀子丟在了他面前。
接著大黃牙眼淚就掉了下來,他慢慢的把刀子拿在手里,稍微遲疑了一會,然后眼睛一閉就準備照自己心窩扎去。
就在刀鋒刺破衣服的一瞬間,大黃牙面前忽然感覺到一陣風,刀子就被踢落在了地上。
“你小子還算有種,就先留你這條狗命明日多殺幾個清狗吧!”說完,瘦高個從大黃牙手里拿回了自己的匕首,然后出去了。
當城里的人們看到雙山腳跟下也亮起了一片光,心里就開始胡思起來,看樣子剿匪的隊伍是在山腳下駐扎了,這明天肯定是一場惡仗,但也有人說,那倒不一定,保不準這會土匪拉著縣老爺正喝拜把子酒呢!
而康家吊喪的哭聲也才剛剛停了,此刻兩個兒媳正跪在康老夫人棺材前為她燒今天最后的一通紙錢。小守業嘟嘟的臉上還帶著淚痕,想必是哭了一天,眼睛都有些腫了,正半躺在母親的懷里。
“哎呀我的娘啊,這耳根子總算是清凈了!”后院屋里的女人矯情的說道,她這會氣色已好了些,臉上又帶起了嫵媚,但同時,少奶奶的做派又開始了。
“老爺哪去了?”她問一個打進來洗腳水的丫頭。
丫頭小心翼翼把洗腳盆放在主子腳下,然后半跪在地上把少奶奶的腳放了進去,剛要答話,卻被訓練一句:“你想燙死老娘么?”兩只白藕般的腳瞬間抬起,也捎帶濺了她一臉水。
“對不起,少奶奶。我用手試過了的!”丫頭趕忙認錯,臉上的水都來不及擦,手扶住了晃悠的木盆。
這月娘白了丫頭一眼,說:“我問你老爺呢?”
“哦…老爺去了東院了!”丫頭低著頭,說話有些緊張。
月娘想了一下,然后說道:“來給我更衣,我也去看看,這一天都快給憋死了。”
丫頭抬起頭眨著水汪汪的眼睛,說道:“少奶奶都這么晚了,再說前院還…”說到這,她低下頭去沒敢繼續說了。
“瞧你那點出息!”月娘用腳蹬了一下丫頭的肩膀,丫頭差點坐在地上。
“先別收拾了,去把我的衣服拿來!”
見主子執意如此,她做下人的也只好服從,便把木盆放在一邊,才用手抹了抹臉上的水,然后手又在自己衣服上蹭了蹭,去衣柜拿衣服去了。
月娘自認為自己出息的不得了,還不是一出了院門就開始哆嗦。雖然和東院只隔一條街,但月公不作美,臉也沒露。
街道盡頭黑黢黢的,只是隔壁康家的白燈籠異常扎眼,一陣旋風過來,把兩個女人吹的眉頭緊皺,誥天紙亂晃。
“哎呀媽呀!”月娘心里一怵,叫喚了一聲,手指不由得摳緊了丫頭的胳膊,但還是壯著膽,兩人小跑過去了。
東院門虛掩著,開的時候也沒弄出個動靜。進了院子,聽見客房里有丈夫說話的聲音,月娘便過去了,等到了門口要開門時,忽然聽到丈夫說道:“爹,趙春生那小子知道咱盤山暗算康存賢的事了!”
“小點聲!”是她公公師旺的聲音。
于是丈夫的聲音也低了下去,“昨天在賭場,他用這事威脅我,我白白被他訛去了一百兩銀子。您也知道,他如今就是死狗一條,照此下去,咱還不被他吸干了呀!”
月娘聽的心頭一驚,她忙把食指放在嘴邊給丫頭使了一個眼色。
丫頭點了點頭。
“是不能這樣!”師老爺應了一句,稍微停頓了一會,他應該是想出了辦法,“李一刀和縣令出去剿匪了,這城也就是坐“空城”了!”
師家和立刻就明白了意思,他說:“爹,您這招高哇,這叫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
“嗯?”
“哦,看兒子這欠嘴的。應該是城外開花城內香,咱就借機了結了這小子。等李一刀回來了,他兩眼一抹黑,到哪找人去!”
“嘿嘿,臭小子!”說完屋里兩人就笑了起來。
月娘聽到此時,心緊繃繃的!她是沒想到,這爺倆還真是殺人不眨眼的主。街上早就傳聞康家的大少爺也是被師家害死的,她還不信,如今她是親耳所聽,這再假不了了。
丫頭輕輕拉了拉她衣服,月娘才回過神。然后兩人輕輕掂著步子退出了院子。
事到如今了,她少奶奶的架子也沒了,只能去求這丫頭了。她這才剛剛好,師家和肯定不讓她出去,她怎么去給趙春生報信呢,就算他在別人眼里是死狗一條,但做女人的,一旦動了心,也就不管那么多了。
“好妹妹,姐姐平時愛端個臭架子也沒少罵你,但今天姐姐也不拿你當外人了,實話和你說了吧,那趙春生是我相好的。你要是想報仇現在就可以去東院揭發我!”月娘說完,臉轉到了一邊。
“少奶奶,雖然您平日里端架子愛發火,但吃穿用上從來沒虧待過我們這些下人,您是大戶人家小姐出身,脾氣自是慣出來的。我也不怨您!”
丫頭說完,月娘一下抱住了她,眼里流著淚,說道:“我的好妹妹!”
主仆突然這個樣子,讓丫頭也感覺有些別扭,她明白主子是有事要求她,于是就說:“少奶奶,您有什么事就直說吧!”
月娘放開她,眼里帶著感激。“妹妹,明天一早你就去給趙公子傳個話,讓他有多遠走多遠!”
丫頭點了點頭!
月娘忽然好像想起來了什么,她急急忙忙走到梳妝臺跟前,從抽屜里拿出來一個小檀木盒子,然后打開。只見是幾只晶瑩剔透的鐲子,還壓了些銀票。
月娘取出來一只鐲子,還拿了一張銀票過來。
“好妹妹,這忙姐姐也不讓你白幫,這些你拿去,算是姐姐將來給你的嫁妝。”
丫頭剛開始死活不要,月娘只好給她做思想工作,說:“今天你也聽到了這師家父子就不是個好東西,你有了這些錢,把自己從這贖出來,好好再去找個婆家。啊!聽姐姐的。”這才說服了丫頭。
都后半夜了,云彩這才露出了一鐮彎月,不過這點亮對于走夜路的人來說是足夠了。
從雙山半山腰在往下走著一個人,他所到之處,不時撲騰起幾只驚鳥。這個點從山上往下來走人,百分之百是土匪。他走走停停,不住的打量著四周,肩上還背著一個行囊,應該是裝了些值錢的玩意,雖然是滿頭大汗了,但攥袋子的手卻一刻也沒有松。
眼看離山底越來越近,這人臉上不由得顯現出幾分興奮勁來。
“干什么的?”忽然一個聲音,把他嚇得全身汗毛都立了起來。接著草叢里鉆出來兩個拿槍的兵擋在了他的面前。
不好,這是遇到官家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這條小路沒幾個人知道,這兩個兵本打算是要溜號,誰知這么巧,在這遇見了。
他調整了下心情,然后賠著笑臉說道:“兩位兵爺!我就是個采藥的,昨天進山迷路了。”
兩個當兵的半信半疑,仔細打量了他一番。其中的一個人問道:“背上背的是什么?”
“軍爺,不值錢,就是些草藥!”
“打開看看!”另一個當兵的說道。
“這...”他有些為難。
“打開!”
“快!”當兵的不耐煩了,他們扎楞著腦袋,頭上的紅頂帽子也跟著歪到了一邊。
“軍爺!”這人說著,從袖口里掏出來一袋碎銀子,給一個當兵的塞進了手里。
這個兵笑了笑,把銀子在手里掂了掂,然后又看了看他的同伴,那個當兵的點了點頭。
“走吧!”拿銀子的這個兵說道。
“哎哎!”他賠著笑就往前走,可剛錯過了人,背后就被猛的拽了一下。
“拿來吧!”也不知是哪個兵說了一句,他的包就被一個當兵的攥在了手里。
他本能想過來搶,可一支黑洞洞的槍口就抵在了胸口。
包里的東西被一件一件翻了出來,除了衣服再就是翻出來兩大坨黑疙瘩,這不用問就知道是什么了,這東西放在黑市里面比黃金還要貴。
哎呀,全完了。這人懊惱的拍了下腦門蹲在了地上。可還有更糟的結果等著他呢。
“走吧!”他以為是放他走呢,可正準備繼續按原路往下走,突然那個人說了句:“這邊!”
“兵爺,咱這是要干啥?”這個人聲音有些顫抖。
“跟我們回去見縣老爺去。”
他剛想要反抗,兩支槍就抵住了他的后背。他見兩個兵眼睛瞪著,手都放在了扳機上面,也只好乖乖的了。
……
“顏大哥,咱真的要進城么?”城郊小路上有兩個人在著急趕路。
說話的是個年輕男子,穿著新式的洋裝,頭上卻沒有辮子。戴著個金絲邊框眼鏡,說話斯斯文文。
“咱當然進呀!白天里沒聽那客棧老板說么,縣令帶著兵丁剿匪去了,這對于咱們剛好是個機會!”另外一個男子說道。
“顏大哥,這城里還有沒有你的親人了?”
“唉!”這個人嘆了口氣。他思緒慢慢回到了五年前,尤其是與康家最后一別,令他這么多年了心頭還是隱隱作痛。真沒想到眼前這個精神抖擻的男人居然是顏公子,他現在與原先簡直是判若兩人。也穿了一身洋裝,只是辮子還留著,臉型雖然還是消瘦,但氣色已好多了,紅潤而且有了一種英雄的氣概。
“柳兄,你這個問題我有點不知該怎么答了,血液角度來說應該是沒了,但也有一份情,應該比親人差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