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我也沒用。”

顧諶伸了個懶腰，淡漠的雙眸沒有絲毫情緒。

這是顧諶能說出來的話？

周寧時微微偏了下頭，不信他會在這件事上不幫顧清清。

顧清清如遭雷劈，顫抖著唇哭出來，“大哥哥，你不管我了嗎？”

“做錯事就要受罰，除非你誠懇道歉，征求你嫂子的原諒，否則誰也救不了你。”

顧諶踢開椅子，直接坐在傭人剛為周寧時準備的梳妝臺上。

顧清清哭聲一止，眼里閃過精/光。

而床上的周寧時抓緊了被單。

她受了傷，反倒因為顧諶一句話成為被架在火上烤的。

要是讓顧老爺子行家法，顧清清只會恨毒了她，顧諶也不會放過她。

顧諶這是故意的，讓她騎虎難下，不得不吞了這口委屈。

要玩是吧？

周寧時深吸一口氣。

好，她陪著這個瘋子周旋。

“嫂子！”顧清清已撲在床邊，抓住她的胳膊哭求，“在樓下是我對不住你，我在外面聽說了你的一些傳聞，對你有誤解才那么做的，求求你原諒我！”

“我當時沒有顧及你的肚子，是我不好，但你和大哥哥結婚了，他的妹妹就是你的，你可不能對我如此絕情啊！”

顧老爺子緊緊皺著眉，沒有絲毫的動容，“寧時，我是一定要教訓這個丫頭的，你不必求情。”

所有人都看著周寧時，猜不透她接下來會怎么辦。

顧諶玩味地盯著她，眼里滿是對待獵物的游刃有余。

片刻的靜默后，周寧時嘆了口氣，“爺爺，我的手就算是斷了也不要緊，更不會和清妹妹計較，可顧家的孩子不能有事。”

她抬眸，循著眼前模糊不清的黑影看向門口，“今天要不是我及時護著肚子，恐怕已經一尸兩命，到時候妹妹就變成了殺人犯。”

顧清清聽得后怕，著急地想要解釋。

周寧時沒給她說話的機會，又道：“所以為了給妹妹提個醒，也讓其他人知道顧家子嗣有多重要，我覺得……還是要小懲大誡。”

“怎么個小懲大誡？”

顧諶插著口袋，一步步走到了床尾。

離得近了，能清楚看到周寧時額頭上沁出冷汗，睫毛不斷輕顫，正在忍受著手腕的劇痛。

周寧時虛弱一笑，“從現在開始直到我平安生產，清妹妹都不要再到這里來了，爺爺覺得可行嗎？”

此話一出，顧清清臉色瞬間難看。

周寧時才懷胎一個多月，那就意味著她至少一年左右都不能踏足這里。

憑什么！這兒是顧家老宅，也是她的家！

顧清清想要反唇相譏，一看到保鏢手中的鞭子又慫了。

顧老爺子眼神變了又變，讓人捉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嘖。”顧諶不耐蹙眉，“這是清兒的家，什么時候輪得到外人說三道四？”

周寧時抿了抿唇，小聲道：“我是外人，可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

顧老爺子心頭微動，在顧諶還想說話的時候厲聲訓斥：“寧時是你老婆！是即將為你生孩子的人，你是怎么說話的？”

顧諶叛逆冷哼，不言語。

他偏頭看著管家，“去，把顧清清的東西都從偏房搬走，扔出去！沒有我的允許，誰都不能開門放她進來！”

顧清清哭著求情，話還沒說完就被傭人拉走了。

大門一關，保鏢傭人們退下，瞬間清靜了許久。

顧老爺子又沖顧諶發了一通脾氣，命令他在房間里陪著周寧時安胎，這才帶著管家離開。

房間里靜下來，顧諶已來到周寧時的身邊，居高臨下看著她。

周寧時如臨大敵，緊緊捏著被角，鼓起勇氣開口：“如果老先生執意動家法，比不讓她來這里嚴重多了，我也算是幫了她。”

“哦？那我還要替清兒謝謝你了？”

顧諶彎下腰，輕輕托住她的下巴尖。

周寧時聞到他身上的木質玫瑰香，汗毛都快豎起來了，“你，你要干什么？”

“看你受傷這么嚴重，下巴也磕到了。”顧諶語氣輕柔，“來，我幫你上藥。”

周寧時抗拒扭頭，往角落里縮了縮，“不用麻煩你，現在老先生不在，你不用在這里待著的。”

她只盼著顧諶趕緊離開才好。

這個陰晴不定的瘋子，每次與之獨處都要耗費巨大的精力，比丟了半條命還恐怖。

顧諶抽出醫藥箱，強行將她的下巴扭過來，語氣格外溫柔，“不在這里怎么行？你爬我的床，費盡心思留在顧家，不就是為了做我老婆？”

“那么，我這個做丈夫的，當然要盡職盡責照顧你，乖。”

他的語氣太輕了，輕得像羽毛輕輕拂過，在周寧時耳邊留下淡淡氣息。

周寧時不知道顧諶又要耍什么花招，臉色白了白，“我說了，那天晚上是個意外……啊！”

蘸著酒精的棉棒狠狠按在創口上，她疼得叫出聲，下巴針扎一樣疼。

周寧時想推開顧諶，“疼，別碰我……”

“這就覺得疼了？剛才教訓清兒的時候不是很能耐嗎？”

顧諶拍了拍她的小臉，觸手順滑柔軟。

他眼神微暗，惡劣地扯了扯周寧時的臉頰肉，“你以為我跟你一樣瞎嗎？周寧時，你裝出這副老實樣子，只會讓我更惡心，更想……慢慢折磨你。”

周寧時倔強咬唇，直到唇上出現一排牙印，“我不做點什么，只會被欺負得渣都不剩，何況我也沒有傷害她。”

她是有點心思，可那又怎樣？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每個人都是自私的。

“你終于承認了。”

顧諶神色一冷，摔了醫藥箱威脅：“那就繼續說，那天晚上，顧景棠是怎么安排你的？”

瘋子。

周寧時抓緊身下的被單，一字一句道：“我跟他之前不認識，進你房間只是意外，這是我最后跟你再解釋一遍，信不信由你。”

“你敢這么跟我說話？”顧諶瞇起雙眸，攥住她的脖子，“只要我輕輕一扭，你就斷氣了。”

“殺我太容易了。”

周寧時循著聲音，眼睛直視近在咫尺的黑影。

“既然你說我心思多，不如留我一條命，慢慢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