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地方發生了改變？”

“我不知道。”艾倫瘋狂在谷歌上搜索一切他認為有可能發生改變的事物。

計算機之父的生平，有關于六年前大波士頓地區那場大火的傳聞，前幾日被報導的弗雷德、莉莉與尤金父親的謀殺，甚至是克里斯托弗從國王山谷療養院逃出來的報導。

艾倫一無所獲，在他知道的事情里，沒有任何事情發生改變。

但他明明知道，他明明感受到了。

“或許，我們只有找到約翰才能問清楚，”艾倫停下腳步，“如果是某些見不得光的事情發生改變了呢，又或者是歷史上的某些事情，信息量太大，我恐怕整整一星期都沒法看完整個美國歷史中的各類事件，更不用說英國或是整個歐洲地區了?！?

艾倫感覺自己的手機輕微震動一下，這句話，他是說給比特鳥聽的。

在某些事情上，此時寄生在他手機中的那個人工智能更加具有能力，比如追蹤約翰，讓國土安全局的人繼續對磁場控制器定位，都不如讓人工智能自行進行分析。每一次定位磁場控制器，他們都必須對定位信息重新調校。也就是說，他們無法永遠將GPS(全球定位系統)鎖定在磁場控制器上，那玩意兒本身就是個干擾源。

“那我們的調查方向呢？繼續定位約翰身上的磁場控制器？”丹妮斯打開了廢棄工廠的大門，展露在艾倫眼前的是一個空無一物的巨大倉庫，他們進行工作的真正‘公司’，被科爾曼研究集團隱藏在了廢棄工廠15米的地下，那原本就是科爾曼研究集團的私人實驗室。

“我認為應該這樣，”艾倫的感覺已經好了很多，他掙脫開丹妮斯的懷抱，讓丹妮斯眼中閃過一段失落，“主動權必須掌握在我們手中，不然相對于約翰和共濟會，我們都會是被動的。我需要那東西拯救我媽媽，而尤金也需要那東西去拯救他父親?！?

“哥們，你怎么不問我需要用那玩意兒做什么？”馬丁幫艾倫打開地下室的大門，扶著艾倫走了進去。

“你需要什么？中彩票嗎？”艾倫沒好氣地白了馬丁一眼，自顧自走向自己的工作崗位，擺著自己筆記本電腦的辦公桌。

他環顧一下四周，確認一遍沒有人正在注視他，悄悄拿出自己的手機。

來自比特鳥[我沒法幫你檢索在歷史中發生過什么樣的變動，你必須明白就算是我也不可能知道歷史發生改變之前的樣子。]

“抱歉，我忘了這事兒。那你能不能比國土安全局快一步聯系上約翰，我有些事情需要問他?！卑瑐惙鲋X袋，試圖用胳膊遮住自己正在說話的嘴。

[什么事情？]

“關于他為什么要帶我回到1952年，以及他的目標和瓦解共濟會到底需要做些什么，還有很多事情我壓根沒弄明白，也不可能單單靠著國土安全局的調查去弄明白。以及你，比特鳥……”

[我？我只不過是個程序，你想知道什么？]

“羅克·簡·博哈德·斯洛特是誰？”

比特鳥沒有回話，艾倫擔心地望了望四周，尤金和馬丁在樓上的辦公區似乎因為什么吵了起來，丹妮斯正在自動售貨機中買自己心愛的布魯克塞德藍莓巧克力糖豆。沒人注意到他，因為在‘公司’中，艾倫唯一的作用就是不斷尋找被改變過的方法，在丹妮斯的喝令下，沒有人敢主動來打擾他。

“回答我，我記得約翰提過這個名字，在那個根本不靠譜的Dark5解密系列關于你的都市傳說里也有這個名字，羅克到底是誰？”

[我不知道……]

半晌后，比特鳥給出了回復，連帶著后面一長串的省略號，讓艾倫覺得這個程序似乎被什么難題給困擾住了。

[這個名字存在在我的記憶里，但是我不明白他的含義，就好像我記得約翰和克里斯托弗兩個名字，卻也不知道他們的含義。我只是感覺他們或許能夠幫到我，從共濟會制造的鳥籠中逃出來……]

“好吧，”艾倫最終放棄對于“羅克是誰”的疑問，“幫我找到約翰的聯系方式，實際上我也很好奇他既然知道你的作用，為什么不把你留在身邊，有一個能夠隨時入侵任何計算機的程序應該很便利才對?！?

“你在跟誰說話呢？”丹妮斯突然從背后拍了拍艾倫肩膀，把艾倫嚇了一跳，手機掉在了地上，他趕緊看了看手機屏幕。

還好，比特鳥記事本的聊天界面已經被單方面關閉了。

“自言自語罷了，這樣有助于思考?！卑瑐惏训粼诘厣系氖謾C撿起來，輕輕拍了拍上面的灰，看著丹妮斯驚訝的表情，一陣莫名其妙，“你盯著我干什么？”

“沒，”丹妮斯避開了艾倫的目光，“裂腦人都會這樣嗎？自言自語之類的。”

“這個問題很失禮。”

“可你不會在乎的不是嗎？以前問你這些問題的時候……”丹妮斯似乎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噗”一下把巴掌拍在自己臉上，她的嘴邊被自己拍出了幾道火辣辣的巴掌印。

“以前？”艾倫看著丹妮斯，意識到對方并不想將這個話題進行下去，只能暗自搖了搖頭，目光瞟向丹妮斯手中的藍莓巧克力糖豆包裝上，“你一天除了甜點和咖啡以外至少要吃五袋這樣的糖豆，每袋的熱量是180卡路里，不怕會發胖嗎？”

丹妮斯聽著艾倫的話，臉色漸漸變紅，又從紅色轉為淡淡的鐵青色，艾倫擔心那是不是因為吃太多糖豆導致內分泌失調引起的肝病，哪知道還沒等他把話說出口，自己的臉上就挨了重重一下。

丹妮斯把所有糖豆全都砸到了艾倫臉上，冷哼一聲“我不吃了”。

艾倫微微一愣，打開那包丹妮斯根本沒有吃幾顆的藍莓巧克力糖豆，一顆顆往嘴里丟了起來。

“好吧，正好我沒多少生活費了，我想這玩意兒應該能稍稍代替晚餐吧?！?

“你！”丹妮斯氣得猛拍桌子，讓幾個坐在她面前不遠處的研究員嚇得不輕，“我一點也不胖，我也會在假期去健身房，還要定期進行國土安全局的訓練?！?

“我沒有說你胖，我只是擔心你會因為吃這些東西發胖而已，”艾倫根本搞不清楚丹妮斯為什么生氣，按照邏輯來看，他的話很嚴謹，根本沒有錯，“而且你在這里一直都負責指揮和提交報告，根本不運動，這對身體不好。”

丹妮斯被艾倫氣走了，她狠狠把幾個科研組的家伙訓了一頓，抱怨對方為什么每次都要進行為期幾個小時的時間才能確定磁場控制器的位置。

科研組的工作人員費盡心思給面前這位蠻不講理的上司解釋，但是她根本不聽，因為她根本不能理解什么是“隨機加密型無線通訊”。他們只好拿《火線》里的一次性電話舉例子，科爾曼研究集團當時為了防止有除了他們以外的人定位到磁場控制器，將定位系統設置了一個加密系統，則每一次破解后的三十分鐘內，磁場控制器都會對自己的信號源再次進行一次加密。

“嘿，兄弟，日子并不好過不是嗎?！?

“馬丁，你怎么來了？剛剛你在跟尤金吵什么呢？”

馬丁從艾倫背后突然冒了出來，手里舉著一個新電話，正在往其中不斷輸入某些艾倫看不懂的指令。

“尤金想讓我們把定位的自動加密系統破壞掉，只需要再下一次精確定位以后大規模往定位系統里注入數據燒壞那個加密系統就可以了，那玩意兒研究的并不完善，是獨立于GPS以外的一個部件，這樣好讓我們能夠隨時追查到約翰。但我卻不同意，因為我擔心共濟會也在這么做，我是說，約翰畢竟是好人不是嗎？他在幫我們，這樣的話豈不是相當于把約翰賣了？”

“所以你們的最終決定呢？”

“讓丹妮斯來決定，畢竟這個項目由她負責，看她的樣子好像很不開心，你又惹她生氣了？”

艾倫看著遠處的丹妮斯，略微嘆了口氣。

“我只是把實話說出來而已，攝入太多熱量對身體不好，這話并沒錯不是嗎？”

哪知道馬丁聽完艾倫的解釋以后哈哈大笑起來，就好像艾倫講了什么驚天動地的笑話一般。

“你笑什么？”

“你真是太不對勁了，哥們。我是說，女人，你永遠不能跟女人提胖這個詞，那樣的話你永遠都是錯的，”看著艾倫一臉不明白的樣子馬丁突然感覺有些擔心，“不是真的吧，兄弟，你真的不能理解這么簡單的事情？”

“不能理解。”艾倫搖了搖頭，腦海里想的卻是有關于時間旅行的一些疑點，他覺得在這里糾結丹妮斯的感情問題完全沒有意義，“科爾曼在哪？我是說你爸爸，有些事情我想問他一下。”

“有什么能為你效勞的嗎，艾倫先生？”科爾曼聞聲趕到，他從馬丁的褲子里拿走一支鋼筆，笑瞇瞇地就像個和善的指路人一樣等著艾倫的問題。

“是關于時間旅行的問題，我怎么確定當我回到過去在跳回到現在的時候不會遇到另一個自己，時間單位早已不是毫秒或者微秒了，我相信在阿秒之下還會有更為精確的時間單位。”

“這么說吧?！瘪R丁的父親凱文·科爾曼從桌上拿起一張紙，指著紙張的兩端告訴艾倫，“這兩端是你進行時間旅行的目的地以及現在的時間，當然，時間本身是一條直線?！?

然后他又將紙卷成一個圓形：“時間旅行就是用足夠的引力場在兩端打開一個通道，你可以理解為進行一個小型的引力坍縮，這樣的話就是一扇門，一個通道。已經打開的通道，直到你回來之后通道才會關閉，所以在時間旅行回來以后就不會有任何遇到自己的危險，這個時空仍然是你離開的那個時空。”

“如果我跳躍到十分鐘之前，看到了我自己，會怎么樣？”想起約翰的話，艾倫繼續問道，約翰之前也說過科爾曼會為他做解答，盡管艾倫并不知道為什么約翰能夠那么確定。

“會……”科爾曼有些遲疑，看著馬丁聳了聳肩，“或許會變得不完整吧，又沒人試過，我們自然也不知道。”

艾倫一人沉思在辦公桌前，等著比特鳥帶來結果，現在，他只能靜靜等待。他抱著約翰還會回來跟他解釋一切的僥幸心理，在他獲得那個時空機器以前，一切的焦急都是無用功，完全明白那一點。

馬丁給了科爾曼一個眼神，帶著他走到了一個沒人的地方。

“你就在艾倫的眼前拿走那支錄音筆？”

“拜托，我相信他只會認為那是一支普通的鋼筆?！笨茽柭χ鴶[了擺手，按下了那支鋼筆的筆尖。

“我并沒有見到計算機之父，你就不能小聲點嗎？丹妮斯可不希望整個咖啡廳的人都知道我進行過時間旅行。”

艾倫的話被從鋼筆后端微小的幾個孔中復述出來，那是在咖啡廳里，馬丁朝艾倫問著他被約翰抓走以后，到底干了些什么時，艾倫的回答。

“我不想再竊聽艾倫了，他是我的朋友，對我很好。我真不理解你為什么要這么做，他只是一個可憐的家伙，犯事的是他叔叔不是嗎？”馬丁抱怨著，是不是拉下百葉窗看著樓下正在辦公桌前發呆的艾倫，祈禱艾倫不會聽到他說的話。

“你必須竊聽，至少我們現在已經知道磁場控制器的確能夠進行時間旅行了不是嗎？在懷表的幫助下?！笨茽柭f著把鋼筆收到自己的公文包里，那舉動讓馬丁感覺不對勁。

“誰指使你干的？”

“指使什么？”科爾曼搖了搖頭，裝作不明白馬丁話的樣子。

“如果你只是想知道磁場控制器到底能不能進行時間旅行，完全可以在聽到錄音以后刪掉。你想把錄音交給誰，爸爸。”

馬丁盯著科爾曼，那讓科爾曼渾身不自在，他不斷撓著自己的腦袋，豆大的汗從他額頭滲了出來。

“你不能知道，馬丁，這件事情你知道了沒好處?！?

“是共濟會，對嗎？”

馬丁咬著牙撞開擋在自己身前的科爾曼，摔門而去。

“馬…馬丁，馬丁，聽著……”科爾曼想要試著拉住馬丁，哪知道馬丁根本沒有搭理他的意思。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