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菁笑了笑，“她說如果我們不收下她的道歉，恐怕她的生意就要做不下去了，你說是不是挺搞笑的？”

“她真是這么說的？”陸沛恒有些興致缺缺，“確實有點夸大其詞。”

“對啊，我也覺得她太夸張了，要是像她這樣做生意，恐怕虧的比賺的還多。”許菁想了想，說：“我們明天把東西送回去吧？”

“送回去做什么？”陸沛恒圈住她的腰，下巴墊在她的肩膀上，問：“不是挺喜歡的？”

許菁不可否認。

但是喜歡，不等于非要不可。

他湊過來的時候，撩得許菁癢癢的，縮著脖子回他：“雖然我確實喜歡這家店的風格，也覺得他們的衣服很舒服，但是，我喜歡的東西我想靠自己的雙手去得到，而不是靠別人莫須有的原因。”

“這兩件衣服，要么我們花錢買下來，要么樣給人家還回去。”許菁溫聲說：“葉店長有自己的處事原則，不希望讓潛在客戶產生不愉悅的感受。我也有我的原則，不喜歡白白接受別人的饋贈。”

簡單明了的三觀，不摻雜任何私欲。

陸沛恒唇角的弧度彎了彎，吻了下她的耳垂：“那你喜歡么？”

許菁不想說謊，可也不是非要不可。

她望了衣服一眼：“太貴了。”

陸沛恒想說些什么的時候，許菁道：“我知道你想說喜歡的話花點錢也沒什么，重要的是取悅自己，但是我還是不大習慣花錢。”

隨即，腰間一緊，陸沛恒勾著她的腰將她調了個身，面對面凝視著她。

彼此呼吸交纏，許菁自下而上看著他俊美的臉。

她支支吾吾地說：“不管怎樣，由儉入奢易，從奢入儉難，咱們現在條件是好了一點點，但也不能大手大腳地花錢，維持現在的生活水準已經很不錯了。”

她沒想過過很奢靡的生活。

因為體會過窮困潦倒的日子，所以很滿足于當下。

還沒畢業的時候，她所在的實習醫院離家很遠，每天上班時間又很緊湊，所以就想在醫院附近租個小房子住。

但是那個時候她身上的錢不夠，想找許大山借兩千塊租房都被厲聲拒絕了。

最后她和朋友合租過一段時間的地下室，還經歷過被房東大半夜趕出家門也經歷過暴風雨的夜晚被迫搬家……

身上的衣服好久也沒買過新的。

相比于那個時候，現在的生活已經像是在做夢了。

“我覺得，只要這筆錢對我們來說，不會造成經濟壓力，又能讓你感覺到快樂，那么它就花的值。”陸沛恒沉斂的嗓音帶著一絲不容置否。

許菁張了張嘴，他便低頭吻她。

只是壓著她的唇，不許她說出反駁的話。

等他撤離，許菁想繼續，就又被他封住。

往復幾次，許菁被弄得沒了脾氣。

“你能不能別這么無賴？”

“難道老婆要因為我想給你花錢，而跟我鬧不愉快嗎？”

許菁氣鼓鼓的：“怎么叫我跟你鬧不愉快？明明就是咱倆消費觀不一樣，我和你心平氣和地探討這個問題罷了。”

陸沛恒頓了頓，問道：“如果今天是奶奶，或者我很喜歡這套衣服，你會舍得買嗎？”

“會的吧。”

“那不就得了？你舍得給家人花錢，家人也舍得給你花錢。”

糟糕，被他繞進去了。

許菁對他說：“那不一樣！”

“怎么不一樣？”

“就是……”許菁咬著下唇，想了半晌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因為你總是寧愿委屈自己，給身邊人更好的，但是卻忘了要對自己好。”陸沛恒接著她的話，一字一頓地說：“從前你在許家這樣，是因為他們重男輕女，像讓你無條件地幫襯許巖，所以讓你沒了自我。”

許菁面頰微熱。

他的話，讓她難堪。

陸沛恒摁在她腰間的那只手，稍稍用了些力氣，提醒她抬頭看著自己。

“但是菁菁，這個世界上和你最親近的人是你自己，只有你好好愛自己，別人才會愛你。”

“所有單方面的給予，最后的結果肯定是對方認為理所當然，甚至變本加厲。一旦你意識覺醒，開始收回這份善意，或者你的付出達不到他們的心理預期，他們就會惱羞成怒過來傷害你。”

他深沉地說：“不管現在還是將來，我都不希望你再因為你的善良而讓自己吃虧。”

然后抵著她的額頭，沉沉地“嗯？”了聲，要她跟自己保證。

許菁心里縈繞著他那些話，最終慢吞吞地點了點頭。

陸沛恒滿意地親了她一口：“那就按我說的，衣服你留下，剩下的我去跟那個店長交涉。”

她不得不點頭說好。

陸沛恒心情大好，拍拍她的腦袋：“現在去乖乖睡覺？”

許菁有些忸怩，讓他別老拿哄小孩的語氣跟自己說話。

怪膩歪的。

陸沛恒嘴上應好，行為上卻樂此不疲，就是喜歡膩著她。

也許，這就是臭情侶的樂趣吧。

……

他第二天就去找到葉云，把衣服的錢給她轉過去。

“陸總，您這是做什么？”葉云驚恐萬分，見他今天自己來的，就沒有再裝不認識。

店里現在沒什么客人，陸沛恒慵懶地往沙發上一坐，淡聲回應葉云：“買衣服，送老婆。”

葉云干笑了兩下：“您和夫人喜歡的話，直接從店里拿去就是，何必這么客氣？”

她說著，額頭上滴出兩滴汗，生怕陸沛恒和自己疏遠，要收回投資。

但他只是神色淡淡地說：“我老婆不食嗟來之食，我也不。”

葉云：……

所以，您今天特地過來，是跟我秀恩愛的對吧？

要不要這么狗？

她站在一旁，悄悄地看了眼陸沛恒。

矜貴自持的男人翹著二郎腿，舉手投足間散發出讓人難以直視的貴氣。

就是這樣氣場四平八穩的男人，嘴里說出來的話卻讓人感到匪夷所思。

“我建議你衣服別賣得那么貴，我老婆勤儉持家，會被價格嚇到的。”

“可是陸總，咱們走的小眾高端路線，賣得是獨一無二的設計，面料選材很多也使用非遺工藝，它真的值這個價。”

“這就是你的問題了。”陸沛恒道：“總之，不能讓我老婆被價格嚇到，要讓她沒有心理負擔地買到自己心儀的衣服。至于我的身份……”

“懂！”葉云被他一記眼神嚇得腿軟，都學會搶答了：“保證不會讓夫人知道您的身份，下次夫人再來時，我就讓人把價格都改了。您不常來臨市，咱們在南城也有分店，我也會讓他們注意。”

“至于其他人，還是賣遠原價，反正就是讓夫人能以合理地價格買到心儀的衣服嘛。”

她悄悄看了眼陸沛恒，見他反應淡淡，大概是沒反對她的意思。

于是，小心翼翼道：“您看，以后給夫人打五折行么？”

陸沛恒挑眉：“五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