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少年揉揉鼻子。
怪了,連著打了幾個噴嚏,莫不是昨晚受涼即將感冒的前兆?
“B部分的臺詞已經全部收錄完畢,沒有任何問題,后續不再錄音的可以離開了。”前臺的工作人員轉過身子朗聲說,“接下來麻煩負責C部分的人快些入場。”
“辛苦各位了。”
千原學著前排的人起身可喜可賀的鼓掌,挨個挨個鞠躬道謝,用一大串的敬語表示感謝和照顧,然后才離開錄音室。
說實話,聲優這活干著讓他莫名有種學生的感覺。
每次錄音前的幾天里花點時間多琢磨會兒,類似的角色都有模板,就跟教科書的例題似的,上網一搜,看看過去一些動畫或者電影電視劇里怎么演的,心里便有個數了。
剩下的就是個臨場心態問題。
思緒到此,千原不由回頭看了眼某位會在心理狀態極不穩定的情況下變身史萊姆、野椎蛇的嚴重社恐患者,然后他露出了極度無語的表情。
“前輩前輩,我們一起去吃午飯吧。”佐倉鈴音圍著早間早間紗織轉個不停,“工作過后,正該補充能量,附近有家不錯的餐廳,咱們一起去,我請客,也當是感激您多日來的照顧。”
千原:“……”
講真,他突然感覺自己出現了一種幻視,眼前的畫面酷似一只活潑熱烈的哈士奇在圍著主人轉。
“抱歉,我待會還有其他事情要辦。”早間紗織婉拒。
佐倉鈴音追問道:“是工作嗎?”
“應,應該吧。”
云社交達人敏銳的捕捉到早間紗織的不自然和遲疑,臉上希冀霎時消散了些,原本活潑的笑容也減了幾分,眼神稍黯,透著幾絲失意失望。
但又有些意料之中。
畢竟——
“我這樣的人,生來就是該失敗的,變成廁所里的草履蟲,馬桶被不經意間那么一按,便會在一陣咕嚕嚕的嗚咽聲里被沖進下水道,這樣一來廁所都干凈了。”千原·佐倉鈴音用無比悲傷的語氣說道。
“……”早間紗織。
早間紗織回過頭,看向聲音的來源,焌黑的眼瞳里浮現復雜的情緒。
面對女人幽幽的目光,千原泰然自若的挺胸抬頭,回以她一個短距離對視。
“我只是作為一個佐倉同學心聲翻譯器,將她內心所想說出來罷了。雖然聽上去很卑女,可我能保證,一言一行皆是真心,絕對沒有進行任何帶有個人意向的添油加醋。”
“我知道——千原君,我只是想提醒你,請不要說得我好像進行了怎樣過分的霸凌行為好么?”
早間紗織往旁邊一瞄,然后見到某位身穿土氣風格的青澀小女生,正單手捂住臉,眼眶里閃動著幸福的晶瑩。
「他懂我!」
多么生動的真情流露,放到傳統愛情電影里,這絕對是一見傾心的瞬間。
瞬間都把他襯托成仗義執言的英雄了。
“而且,總感覺你、你們倆都好像沒有察覺到剛才發生了怎樣夸張的事情。”早間紗織肩膀耷拉下,揉揉發澀的眼,嘆了口氣。
改變聲線,一般要靠假音來發聲,這是個技術活,需要天賦和訓練,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更不要說這種直接模仿別人音色的操作。
如果讓任何一位動畫制作組的音樂監督親眼見證剛才的畫面,肯定會沖上來握住你的手,近乎懇求的邀請“我們一起做動畫吧,所有角色都由你來配,一定能火的”。
然后把配音方面的預算全挪到畫面去。
“唔,那……寶,咱們一起去吃午飯好不好?”佐倉鈴音左右看看,雖然大家伙的面孔都不算生,但也沒多熟,旋即無奈下只能朝人生唯一的朋友發出邀請。
“雖然我很想糾正佐倉同學你這個一聽就知道是從某個爛話王那里學來的稱呼……但目前來看更嚴重的是語氣,重力純度未免也太可怕了吧,一副「你不答應,我的人生就要在此終結了」的樣子。”
千原低頭,伸手摸向包里還溫熱的便當盒。
算了,留到晚上熱熱,到時候隨便再加倆菜,晚餐也能蹭上豐盛兩字。
“行吧。”千原點點頭。
還不等佐倉鈴音高興地回應。
“松田桑,午飯吃了嗎?”千原回頭扯起一句。
剛剛整理完東西起身準備離開跑路的松田真誠頓了頓。
“沒,沒有。”
“那走,干飯去。”
“不方便吧。”松田真誠婉拒。
他下意識瞟了眼邊上那位比自己年齡小好多的女生,隨后迅速收回,身體后退一步,大力搖頭,“我待會兒一個人去吃就行……”
“我懂,就是網上最近很熱,常提到的那種「一個人度過的生活方式」是吧。”
千原了然的點頭,“在獨居中學會享受孤單,一個人住也能很開心,因為沒有干擾,沒有念叨,沒有催促,沒有累贅的社交,想做什么便做什么,熬夜也好,宿醉也好,通宵鏖戰游戲也好,我理解,確實特別自由。”
“不過還是要節制啊,你瞧這黑眼圈真的好重,東京的夜市雖繁華喧鬧,但過度放縱終究有損身體,盡可能還是把時間多勻些給睡眠吧。”千原打量松田真誠的疲態,關切的說了句。
“嗯,好……”
松田真誠說著突然一頓,發現有些不對,臨時猶豫改口道:“不是,我沒……”
千原伸手按住男人的肩膀,打斷他的話說道:“剛好中午,工作過后正該補充能量,順路出門同行吃個飯,酒足飯飽,精滿神足才能應付奢靡無度的夜生活。”
“我真沒有……”
“走啦走啦。”
“???”佐倉鈴音有些來不及反應為何突然多出一人。
看著進入單線程模式,被推著走還只顧著急急忙忙否認的松田真誠,以及嘴角掛著一抹揶揄笑容不停打斷的男孩慢慢向前踏步,早間紗織不由地深深嘆了口氣。
隨便張口來上兩句便能給一位天真靦腆的雄性生物套上沉迷大都市夜生活的人設,貼上荒淫無度的標簽,然后借著對方結結巴巴辯解的時刻主動出擊,一舉破敵。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暗黑兵法,恐怖如斯。
幸好他的目標不是我,早間紗織想到這里,忍不住暗暗點頭慶幸,并為被玩弄于鼓掌中的松田真誠默哀三秒。
“對了,早間前輩,你下午真的很忙嗎?不來跟我們一起去吃飯嗎?”
臨出門,千原回頭最后一問。
早間紗織只是循著他的方向稍稍窺探一眼,立即感到一股如山崩海嘯般的莫大可怕壓力,那是來自更高智慧次元的冰冷打擊。
真的只是正常的詢問嗎?
早間紗織不信。
光鮮的外表并不意味著表里如一,大自然總是如此,無論動物亦或植物,越美麗才越危險。
“不如一起唄。”千原熱情地重復道。
磁性通透的聲音如利箭,忽地刺穿了她虛偽無力的推脫。
親和陽光的笑容下,仿佛潛藏著史前兇獸。
一旦聽到不合心意的答復,便會猛然越出水面,將獵物死死咬在嘴里,然后生吞活剝。
一想到自己也要被眼前人隨心所欲地貼上各種負面標簽,風評無端被害,早間紗織就不由生出了幾分恐懼。
“下午確實有些事情要忙……但不急,如果三位都達成一致,請務必也讓我加入。”早間紗織煞有其事的鞠躬。
咦?
看著她臉上明明要去吃飯卻不知為何顯得特別沉重的神情,千原不由撓頭,疑惑占滿整個腦海。
吃個飯而已,怎么感覺早間前輩身上的氣勢壯烈得就像個即將奔赴戰場的士兵?
……
說是佐倉同學請客,但千原看了眼菜單,又看了看桌上四個人,心里不由得發嘀咕。
桌下拿腳踢踢某位小姑娘。
二人隔空對視。
【錢帶夠了嗎?不夠的話我這有點。】
【絕對夠用,你可以質疑我的社交能力,但決不能質疑我的財力!】
錢這種東西,該用的時候不用,就沒有意義了。
英雄可不能臨陣脫逃啊!
佐倉鈴音昂首挺胸,自信的從隨身包里翻出錢夾子將拍在桌上。
【算了,還是提前準備補款下吧。】
千原看到女孩那一小方干癟的錢包,悲憫的搖頭,就這么點,完全感覺不到金錢的力量,除非里面都是一萬塊的福澤諭吉,不然指定不夠付賬的。
千原把自己的那份提前從包里拿出來塞進口袋以備不時之需。
“能開始點餐了嗎?”松田真誠舉怯生生的舉手探頭問,他坐在餐桌前等了有足足五分鐘,說實話聞著隔壁座位上的香味,他肚子正難以抑制的咕咕叫。
“干嘛,這么急著蹭未成年高中生的白飯?”佐倉鈴音冷漠的白了一眼。
“?”早間紗織一愣。
“……”松田真誠沉默了幾秒,顫顫巍巍的縮起肩膀,整個人都仿佛小了一截。
說好的社恐患者呢?
“噗嗤。”千原忍俊不禁,險些笑岔氣。
這就是薛定諤的佐倉同學。
常態社恐患者、家教良好、個性獨特、思維總是發散、滿腦子漫畫劇情,遇到特殊情況一階段會化身史萊姆,情況嚴重時更會進化為一團不可名狀的抽象派擬人線條。
不過除了這兩種形態外,也有保持人型的分歧進化路線,那就是遇見具備超強威脅力,有可能成為奪走她心儀對象的優質雄性生物時,正如進入求偶期的野生動物,攻擊性暴增、狂增、勁增十倍甚至九倍。
上一個體會過相同待遇的是公認情圣內田悠馬。
“松田桑,別緊張,她對任何相貌帥氣、可能變成她戀情道路上情敵的池面一貫如此。”千原一面安慰,一邊提起桌邊的水壺為松田真誠倒滿茶水。
松田真誠除了道謝也不多說什么,雙手摩擦雙臂,感慨餐館空調冷氣開得好大的同時捧起水杯抿了口。
“早間前輩,你的。”千原又倒了一杯。
“謝謝。”
早間紗織默默地彎腰,前傾身體,雙手捧起溫熱的水杯,指尖傳遞而來的溫暖驅逐過微末涼意。
轉頭,最后注視著男孩的是佐倉鈴音期待的目光。
給自己倒上半杯,千原瞥了眼佐倉鈴音,莫名從她身上窺見了爛話王的幾分神韻,又重又纏人。
“好麻煩,你自己倒吧。”千原用嫌棄的口吻說。
“怎么這樣啊?!”
被打了措手不及,沒有得逞的少女暗暗失望,只好自己給自己滿上溫水。
點上幾份咖喱雞套餐靜靜等待,坐在座位上看服務員們忙前忙后,中午的客流量是最可怕的,門口進進出出的人群永遠接踵摩肩,后廚里忙得熱火朝天,嗡嗡的抽油煙機,散發炙熱溫度的灶火,俗世煙火味能從那一頭飄到前堂。
等到上菜,約莫已經過了有二十分鐘。
“我有些后悔答應你一起出來吃午飯了。”千原語氣幽幽的說。
“我也是。”早間紗織搖頭嘆氣。
松田真誠倒沒什么所謂,坐了一天,現在嗅到食物的香味,饞蟲被勾起,只想大快朵頤吃個干干凈凈。
佐倉鈴音聞言,剛放下水杯,抽出筷子用紙巾擦拭的動作一滯,面露尷尬,訕笑回道:“其實從另一方面想,有這么多人來也意味著這家店的味道確實不錯,才能如此吸引眼球,讓人甘心排那么長的隊伍等待。”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那遇見責難只會崩潰成史萊姆縮在角落里的佐倉同學已經被爛話王同化,學會各種狡辯了。
千原唏噓嘆息。
不過事已至此,還是先吃飯吧。
還來不及為佐倉同學的墮落悲傷,即將出場的是泰式咖喱雞塊。
綠油油的。
切成小方塊狀,大小基本相同的雞肉沉沉浮浮地在綠色的湯汁里,本來該是瑩亮透白的雞肉穿上了一層翠色的紗衣。
大多數人認為,所謂的咖喱美食就是煮著土豆、蔬菜等食物,然后往湯里加進用白胡椒、花椒、小茴香等香料研磨制成的咖喱粉就完成了。
實際上并非這樣。
香料加入的比例、時間,還有干濕程度也非常重要。
有些人會疑惑,咖喱為什么會有白咖喱、紅咖喱以及黃咖喱這些的區別。
黃咖喱是因為香料占比中姜黃更多一些,而綠咖喱是青辣椒和羅勒多。
抽出筷子,千原干脆的夾了塊雞肉放進嘴里,一股極致酸的味道立時在嘴里散開,本來以為牙都要酸掉了以后,又突然冒出一股子辣味綜合了酸的程度。
和外表如出一轍的奇葩。
但不算難吃。
而且輕輕一咬雞肉,滑嫩嫩的,從里到外很是水潤,似乎一抿就可以散開一樣。
“酸辣自然,第一次吃到這么好吃的咖喱雞塊。”早間紗織評價。
“為了更符合日本人的口味,這家店特地把原本材料里的青檸檬皮換成了檸檬汁和檸檬葉,增加酸味,掩蓋辣感。”佐倉鈴音風輕云淡的介紹,但話語里明顯帶有幾分安利被認可后的炫耀和自得。
不用想都知道,這貨事先一定收集過情報。
唉,舔狗。
千原見狀搖搖頭,無可奈何的嘆息,決定不管這只跟開屏孔雀求偶似的丟人玩意兒。
“松田桑,也別吃那么急嘛,況且味道這么重,稍微喝點水潤潤喉。”千原熱情的說道,然后再次擱下手里的勺子,端起水壺給對面男人那幾乎要見底的水杯斟滿。
松田真誠抽出紙巾擦擦滿頭的汗珠,舉起杯子往喉嚨里灌了大半杯,忍不住喘氣,等到呼吸平穩后才小聲的說了句:“謝謝。”
講真,佐倉同學選的這家店確實有些真材實料。
你瞧松田真誠這模樣,嘴唇和口輪匝肌一片通紅,跟美式動畫里那些吃了魔鬼椒的倒霉小人兒一樣,如此狀態下居然還能行若無事地繼續進食。
仿佛少吃一口都是虧錢。
千原有些佩服。
“說起來,松田桑,今天格外的熱呢。”千原普通的閑扯著。
“喔——喔,畢竟是夏天。”松田真誠擦擦汗,半迷糊的回答。
“確實,夏天最煩惱的就是灼熱的陽光與溫度,只要出門,半道上就已經一身汗了。每次都只能期望老天爺快點下場雨,用不著太大,中雨或者小雨就姓,淅淅瀝瀝,落滿城市,給這座烈火烹油的大都市降降溫。”千原邊說邊無聊的用勺子插飯拌咖喱,舀上好一會才咬一小口。
“我倒相反。”
松田真誠咬了口雞肉塊咀嚼吞下,接道:“比起影響出行的下雨天,我更喜歡陽光明媚,知了群鳴,窩在家里大啃冰西瓜的慵懶感受。””
“聽上去感覺很舒適愜意啊。”千原贊道。
“畢竟我小時候放暑假就是如此渡過的。”松田真誠點頭。
還在艷羨的千原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一頓:“慢點,松田桑,你不是北海道人么?”
“嗯。”
“北海道也有知了和西瓜?”千原詫異道。
“……當然有。”
松田真誠無語,那是北海道,又不是北極。
“不要一聽到北海道就刻板印象想到雪,固然北海道的雪景很出名,但不代表著一年四季都是天寒地凍的樣子,北海道也有四季,也有春暖花開的時候。”松田真誠難得用教訓人的口吻說話,“特產黑皮西瓜更是日本一絕。,其余水果蔬菜也一樣不缺,自給自足。”
“對不起,是我見識短淺。”千原慚愧的低下頭,俯首認錯。
恭順的樣子,讓松田真誠都忽的生出了幾分愧疚,懷疑自己剛才的語氣是否過重。
“聽上去北海道似乎很不錯的樣子。”千原慢慢的說。
松田真誠點點頭道:“是啊,生活下限非常有保障。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甚至還有機場大巴,一小時到機場。半小時內可以坐巴士到火車站,快捷前往周邊小城。其實只要是有電車經過的地區性城市,都基本不會感覺跟外部的社會有什么交通上的脫節。再加上市內也有驅車就能到的大型倉儲超市,還有招牌式的溫泉,基本上是一切生活需求都能夠被滿足的。”
“細說溫泉,是純天然的嗎?除了男湯女湯外有沒有混浴?”千原好奇。
“啊?”松田真誠抬頭微愣。
“抱歉……讓人帶壞了,就當我剛才什么都沒說過。”
千原伸出右手輕拍下臉頰把突然冒出的奇怪想法打出頭腦,接著又問道:“不過土生土長的北海道池面帥哥怎么跑來東京了?”
北海道帥哥么?松田真誠搖頭,真是浮夸的贊美。
“我是來當聲優的。”松田真誠慢慢地說。
“?”
千原皺眉,有些不明就里。
“待在北海道不能做聲優嗎?”
“北海道雖然也有類似的聲優培訓所,但水平有限,而且日本真正的大型職業會社和動漫制作組基本只在東京、京都附近,如果想從事動畫配音類工作,前往東京是最好選擇。”松田真誠眼神飄忽。
“那千里迢迢過來很不容易吧。”千原撐著手臂說,肩膀垮垮的放松下來。
“嗯。”松田真誠點頭,“當時頭腦發熱,不顧父母的反對隨便撂下句「我一定會成功的」,揣著從小存到大的零花錢和幾件衣服就出發了。因為太過偏僻,坐著電車帶著行李,連續換乘了幾次才到,等下車已經是晚上,住宿都成問題,只能想著橋洞底下或者網吧什么的應付。”
他個人其實是比較傾向于網吧的,體驗還不錯,窄點,但單間帶床鋪,有熱水供應還有網管隨叫隨到,費用也比歇旅館便宜多了。
“現在輕小說動畫都滿喜歡用類似的經歷作為主角在劇情開始前的背景設定。”千原吐槽說,“而且在到東京遇到挫折后一次偶然就會遇見影響自己一生的伙伴,音樂番里組樂隊,運動番里踢足球,反正題材講什么就往哪里做。”
“我要是主角的話,也不至于第一次入所測試直接被面試官批評不合格了。”松田真誠悶悶地說。
千原聞言看了他半天。
“我猜你第一次面對的面試官是女性,第二次是個男性。”
“?”
場面忽然冷了下來。
“你怎么知道?”松田真誠舉著勺匙,好半響才說話。
千原不回答,只是低頭嘆息,繼續吃咖喱。
人無完人,縱是勇于追夢的熱血北海道男兒也有弱點,但我不想說得太過分,社交苦手這個賣點已經有佐倉同學提前占了,屬性重復是大忌……
不對,他倆一個是對男性苦手,一個是對女性苦手,似乎也不沖突。
千原看看對面男人,又看看旁邊那只嘿嘿傻笑跟前輩獻殷勤的女孩,最終還是釋懷了。
“祝松田你好運,早日成功闖出一番動靜吧。”千原抽出筷子,把自己盤里的雞塊夾出,擺在了松田真誠的碗里。
早日成功么……
松田真誠長長出了口氣,拿著勺子,看著自己盤里多出的雞肉塊,男人有些躊躇不定。
他的手緩緩靠近,有點想一勺挖起,但臨末了又像賭徒梭哈一樣,患得患失的縮回了手。
“千原桑,你該不會是因為怕辣才夾給我的吧?”松田真誠久久才開口。
男孩點頭承認:“確實超出了我的承受范圍,但又不想浪費,只能請松田哥你幫我解決了。”
……但我也被辣得有些夠嗆。
松田真誠進行了次深呼吸,調整內心間的波動。
“那能請你再幫我倒杯水嗎?”松田真誠問。
“可以可以。”
水杯咕嚕咕嚕的被注滿,一如男人此刻的決心。
就算到了極限也不能退縮。
畢竟在東京這種地方,想成功的話,只有拼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