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你不這樣做我也會說啦。”

白川用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將匕首從自己脖頸上撥開，“可能是因為要準備祭典的緣故吧，神社的防備比我想象中更加松懈，就算是你.....呃，就算是那位冷著臉的小姐姐應該也能順利潛入。”

“我借口找廁所的時候迷了路，很容易就溜進了后殿，坐在棵歪脖子樹上一直等到祭典結束。然后就發現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長壽婆竟然是一個人走回后殿的。”

“這有什么不對嗎？”宮野志保發現被琴酒用匕首抵住脖頸的白川臉上沒有半點懼怕的神色，自然也就沒有了之前的驚慌，帶著幾分好奇詢問。

“其實還好啦，只不過一個130歲的老人竟然能不靠任何人攙扶，就這樣大大咧咧的走著，怎么想都有點在意啊！

而且我一直等到天黑都沒有看見島帶君惠小姐。你要說長壽婆身體硬朗健步如飛，這我認了，難不成她還能自己洗澡，自己做飯自己洗衣服？即使身體各項素質都滿足，但精神呢？

一個130歲的老人不可能跟個孩子一樣保持精神滿滿吧，老皮才七十多，開會的時候都會忍不住竄瞌睡，更何況歲數比他還要大一倍的老人呢？”

“你的意思是？”

琴酒眼睛瞇起，臉上和手上的皮膚都可以用化妝來解決，只要控制好時間貝爾摩德那家伙確實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扮演比自己身高要矮的人，所以長壽婆很可能是一個偽裝，這也是他們面見長壽婆僅僅十分鐘的原因？

白川搖搖頭，“我不能確定，于是又在神殿中尋找了一番。發現了倉庫中有火光，早上見到的那個短發接待員和另外兩個女人在里面進行著古怪祭祀。”

“那個奈緒子小姐？”稍一回憶，宮野志保就想起來短發女接待的模樣，“她的行為舉止和島帶小姐完全不同，顯然不是真正的巫女，應該只是個臨時扮演巫女的接待吧？”

“誰知道呢？反正這場小型祭祀就是由這個奈緒子小姐主持的。聽她們三個人的對話，去年這個時候在倉庫發生的火災不是意外，而是人為。”

雖然被琴酒死死按在地上，但白川還是勉強做出了一個聳肩的動作。

“去年，她們因為沒能得到儒艮之箭，酒醉之下將長壽婆反鎖在倉庫內點燃一把火，想看看長生不死究竟是不是真的。結果第二天清晨長壽婆如期出現，倉庫內則多了一具沒有下半身的尸體。

從此她們三人對人魚傳說深信不疑，今天又沒抽到儒艮之箭，三個人以為自己因為殺害人魚遭到了詛咒，所以來到倉庫進行祭祀，希望得到人魚的諒解，并祈求獲得賜福。”

“然后呢？”宮野志保聽得津津有味，完全將這一切當成了聽故事。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啊，她們在祭祀中不小心點燃了干草，準備逃跑的時候其中一個被稱作紗織的女人卻突然說火焰是人魚的考驗，需要她們三人接受洗禮才能得到寬恕。

結果三個女的就和魔怔了一樣，自己走進火焰把自己燒死了。”

白川表示，事情的魔幻程度絕對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我趁著大火偷偷翻進后殿，那里床鋪、洗漱用品和衣物什么的一應俱全，但明顯只有一個人的生活痕跡，兩把牙刷中的一把已經落滿了灰塵。對了，我還找到了這些...”

白川說著將手伸向懷里，琴酒手中匕首快速朝著前方一送，制止了從懷里掏東西的舉動，緊接著扭頭看向雪莉。

“你來。”

宮野志保也不客氣，伸手從白川懷里拽出來了一個布袋。

“里面是一套還沒有畫完的面具，以及一本偽裝心得，心得上的字體至少有三種，明顯是家傳的寶貝，可能扮演長壽婆的工作已經持續了十幾年甚至更久，心得的最后幾頁應該是由島帶君惠小姐書寫，大致推算時間的話，恰好是一年前左右接手的。

明早我們可以稍微打聽一下島帶君惠的母親是什么時候死的，如果恰好是一年前左右，那一切就結束了。或者去后山看看有沒有不寫名字的墳墓，挖出來看看也行。”

琴酒收起匕首，同時松開按壓白川的右手，對這次的調查結果似乎還算滿意。

“對了，為了確保不出意外，我還偷了根儒艮之箭出來，準備拿回去化驗一下。”

看著布袋底端那個略顯粗糙的道具，琴酒沉默了將其塞到自己大衣的口袋。

“明日回程。”

確定了所謂的人魚傳說不過是一場鬧劇，宮野志保打著呵欠回房間睡覺。

等到房間內只剩下白川和琴酒兩個人后，熟悉的匕首又一次放在了熟悉的位置。

“你做了不少多余的事情啊！”

“前輩你在說什么啊？我怎么聽不懂？”

白川笑瞇瞇的看著琴酒，對于自己小動作被發現絲毫不意外。

“哼！”琴酒沒有多說，只是匕首又向前探了探。如果不是外界騷亂還沒平息，他現在就會用更直接的武器和白川對話。

“好吧，那三個女人確實是我殺的。”白川高舉雙手做投降狀，“其實我說的都是實話，只不過順序要調換一下。”

“我在祭典前就潛入了后殿，除了剛才那些東西外，還發現了島帶君惠關于其母親死因的調查，她可以確定的兇手是門肋沙織，但不確定是否有同伙。

我利用門肋沙織的緊張情緒讓她相信人魚已經來到岸上準備展開復仇。那個女人果然找到了她的同伙，三人商議的結果并不是舉行祭祀平息人魚的怒氣，而是再放一把火將上岸的人魚燒死。

可是放火后三人才發現倉庫的大門不知道什么時候鎖死了，因此只能帶著不甘和絕望葬身于自己親手點燃的火焰中。”

惡趣味。

琴酒再次放下匕首，并沒有懷疑白川的說辭。

朗姆曾給他看過一個小說作家的尸檢報告，死因是活活被嚇死。那次的事件九成以上是出自面前這位看起來純良無害的青年之手。

所以琴酒認為自己一直都很清楚白川的真實性格，這就是一個喜歡制造各種意外來滿足自己變態欲望的瘋子。

“你的那些小愛好我不管，但要是暴露了組織的存在，我會毫不猶豫宰了你！”

“放心吧前輩，一切都只是‘意外’罷了。”

......

神社中，好不容易撲滅大火的島帶君惠撫摸著自己酸痛的肩膀回到房間，一眼就看見了敞開的保險柜。她三兩步沖上前去，仔細檢查著里面存放的物品。

幾分鐘后，島帶君惠帶著茫然，憤怒和幾分解脫跪倒在地。

保險柜內確實少了一些東西，但多出來的東西更多，有門肋沙織、黑江奈緒子、海老原壽美三人一年前燒掉倉庫的證據，還有簽署了手印的認罪書，以及今晚熊熊烈火中三人平靜祈禱的照片。

在這些證據的最下方是一張卡片，卡片上有一行灰白色，似乎在不斷扭動的文字

【任務完成，代價由人魚支付——Q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