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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青兒

妙英母子倆相守在寒窯里,日子就這么平靜的過去了。天氣漸漸轉冷,山林里的野獸一日比一日少。

冬日里不產草藥、皮子,妙英打算最后去一次長安,屯好過冬的東西,就像熊一樣,在寒窯里不挪窩了。

妙英沒想到在長安城里又一次的看見了吳秀林,說看見吳秀林其實并不準確,應該說看見了吳秀林出殯的隊伍。

吳秀林的死讓妙英有點吃驚,當時驅趕吳秀林的時候用的那個破布里面有著用來迷倒獵物的藥材,但是也少量的解藥的草汁。

按理來講,吳秀林應該是會在回長安的路上昏睡,但過不了多久就會醒來,雖然可能大病一場,但決不致命,妙英可沒打算為了這種人臟了自己的手。

何況這時候出殯,再算上停尸的七日,就更和妙英沒有關系了。可妙英就是覺得事情沒這么簡單,要知道修行之人的預感往往代表了冥冥之中的暗示。

吳秀林出殯的隊伍很寒酸,幾個吹拉彈唱的人有氣無力的走著,兩個人抬著一口沒有上漆的薄棺,前面捧著牌位披麻戴孝女子雖然不時用袖子壓眼角,但妙英眼尖的發現那女子眼中一片漠然,全無半點悲色,有幾分喜色倒是真的。

這吳秀林已經無恥到連他的妻室,都巴不得他去死了嗎?還是干脆點是謀殺親夫呢?在妙英轉念之間,這只隊伍已經走遠,往西門方向去了。妙英暗暗估計了下這支出殯的隊伍回城的時間,決定還是先辦好自己的事。

有了前幾次的經驗,妙英熟門熟路的賣了毛皮藥草,又買了足夠過冬的物品,向米行的老板的老板商借了一部推車,交了押金,妙英也不急著回家,就在城門邊的茶攤上要了一杯茶,低著頭,小口小口的慢慢抿。

妙英的的身姿神態毫無瑕疵,這茶攤上皆是做粗工的漢子,免不得想來調戲兩句,但只要妙英抬起頭來一切麻煩都消失無蹤。雖然這樣做換來的是白眼和鄙夷,但妙英反而覺得輕松,紅顏禍水,古來如此。

妙英在茶攤上坐了一會,就看著出殯的隊伍從城門回來了,妙英等他們走過去,遠遠的跟著,反正長長的一隊人,不怕跟丟了,遙遙看著他們進了酒樓,妙英才想起來,那女子應該要請這些人吃一頓的。

妙英想著,等一頓飯的時間沒什么,但是莫名其妙的等一頓飯的時間就有些癡傻了。何況吳秀林和她是八桿子也打不著的關系,還是回吧。

就在妙英打算打道回府的時候,卻發現那個替吳秀林捧牌位的女子出來了,行色匆匆,還換了件蔥綠色的衣服,這倒是引起了妙英的興趣。

妙英推著那輛車子隔著幾步路跟著那女子,街上人來人往,一個吃力推車的女子也不顯得奇怪。

走了一段路妙英就覺得不對了,那女子一個人專往人煙稀少的小巷繞著走,可也不像發現妙英跟蹤的樣子,妙英隔著一個拐角跟著她,發現她似乎要去城外。

妙英覺得現在跟著她繞路,未免過于明顯,可是她現在還是覺得吳秀林來意不單純,加上吳秀林死的時間太過巧合,白白放過女子這個可能的知情人未免有些可惜。

就在妙英左右為難的時候,事情發生了戲劇性的轉折。

“老爺~您來接青兒了?”妙英隔著一個拐角突然聽見女子嬌滴滴的說話聲,應該是吳秀林妻子的聲音。

“我問你,沒人起疑吧?”這個聲音是個男聲顯得有些急切,但妙英覺得這個聲音有些耳熟。

“老爺~青兒辦事,您放心。大家都看見了那吳秀林是一腳踏空,自己被門檻絆倒的呀。”

“呵呵,我就知道青兒處理事情干凈利落……”那男人似放下心來聲音也不這么低沉了。那男子略顯輕浮的語調,讓妙英突然想起了,這聲音的主人是誰,就在這時,驚變突起。

“老爺……青……兒……青兒可是對您忠心……耿耿啊”那青兒的聲音突然像被悶著一樣。

妙英心頭迅速浮現“殺人滅口”四個大字。

“呵呵,忠心耿耿?哼,要不是你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賤婢露了口風,那姓吳的會去找王寶釧?”聽到王寶釧的名字,妙英打起十萬分的精神,可惜他們什么也沒有再說了。

隨著一聲重物落地的悶響,妙英聽見一個略重的步伐漸漸遠去,是那男子離開了。

妙英放下車把手,就往那女子所在的地方趕。雖然只有短短的幾步路,但那女子的生命顯然已經走到盡頭,妙英松開緊緊纏在她脖子上白布條,在她身上幾個穴位用力按。

青兒漸漸轉醒,發現救自己的是個不認識的婦人,可能也是知道自己的時間已經所剩無幾,她竭力的想要開口說話,可惜無法發聲,突然她像恍然大悟般的略微抬起手指,指指自己的胸口,眼里有著祈求和期望。

妙英把青兒懷里的東西全拿出來,卻發現青兒已經沒有了呼吸,唯獨那雙曾經嫵媚風liu的眼睛還睜的大大的,無神的望著天空。

這里雖然人煙稀少,但是保不齊有抄近路的闖進來,如果現在這樣子被人發現,可就是有嘴說不清的事情了。

妙英放下青兒的尸身,匆匆推著車子往相反的方向出城回家,一路上妙英的心思都是亂亂的。

回到家,妙英才細細查看,從青兒懷里拿出來的東西:兩個荷包和二十幾兩銀子。

荷包一紅一綠。桃紅色的荷包里裝得是一包灰褐色的粉末,妙英用指尖挑了一點放在鼻子下聞聞,心里就有了底,只是奇怪大唐就有這該殺千刀的東西了嗎?至于另一個綠色的荷包,已經很舊了,但是妙英一眼就看出是王寶釧的手藝。

原先妙英以為吳秀林,是想借著王寶釧入贅王家,謀個好前程,但是這樣看來,事情似乎不對啊。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妙英覺得自己像陷入了一團迷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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