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高上神霄玉清真王長生大帝(求追讀)
- 大宋:朕即天下
- 青山斜陽
- 3255字
- 2023-06-03 17:35:00
午后。
延慶殿。
憋了一天的雷允恭,終于找到了自辯的機會。
撲通!
“陛下,小的對陛下絕無二心!”
雷允恭跪伏在地,這一回,他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訓,聲音壓得很低。
“昨晚,小的也不知門外竟有人,行那竊聽之事。”
說到這里,他語氣一頓,猶豫半晌,咬牙道。
“小的斗膽進言,先請陛下降罪。”
“這宮闈之中,蠅營狗茍之徒,不知凡幾,須時刻提防。”
“只因,墻有耳,伏寇在側。”
眼見雷允恭一副盡忠職守的模樣,趙禎扯了扯嘴角。
就你雷允恭,還好意思說旁人是蠅營狗茍之流?
臉真大!
不過,暫時用雷允恭,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此前,親善趙禎的內侍周懷政,以及入內供奉官譚元吉,入內高品王德信,內侍高班胡允則、內侍黃門楊允文全都被一鍋端了。
“雷家哥哥,起來說話。”
“我,是信你的。”
說著,趙禎態度親和的將雷允恭慢慢扶了起來。
“只是,《易》云,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幾事不密則害成。”
“往后,你我君臣二人,當引以為戒。”
“臣,謹記!”
雷允恭微微低首,心里卻暗自詫異。
作為曾經的資善堂(皇子讀書的地方)都監,官家的學習進度,他是了然于胸,諸經之中,《易》最晦澀,最難懂。
在之前的排課中,壓根就沒有《易》。
這句話,官家又是從何處知曉的?
是偶然看到的?
還是天授?
想到此處,雷允恭不敢繼續深想下去,只是不動聲色的將疑惑壓在了心底。
“走吧。”
“去東廂。”
敲打完了雷允恭,趙禎邁著四方步,不徐不疾的向著殿外走去。
少頃,趙禎來到真宗靈堂,劉娥仍在靈前守候,只是,她臉上的疲色,愈發的明顯。
“大娘娘。”
劉娥面色灰黃,有氣無力的問了一聲。
“六哥,身體可好了些?”
“已經好了很多。”
望著劉娥那蒼白中又微微泛黃的臉色,趙禎的心底略微生出幾分不忍。
原身的記憶,他有,原身的感情,他也繼承了,相比于魂穿,他覺得自己更像是轉世。
雖然他知道劉娥不是他的生母,但人非草木,十數載的撫育之情,他也無法徹底忽視。
不過,很快,趙禎就按捺住了這份不忍。
時不我待,大宋正在向錯誤的方向,狂奔不止。
這,必須要糾正!
況且,帝國的擔子很重,壓在劉娥這個小老太太身上,未免太過沉重了一些。
往后,大宋的萬里河山,將由他一肩挑之!
緊接著,趙禎上前幾步,低聲道。
“大娘娘,午休時,我又夢到爹爹了。”
“啊?”
劉娥聞言眉宇間的疲色,瞬間變成了驚詫。
這托夢,還真帶續著的?
“嗯。”
趙禎繃著臉,重重點了點頭。
“爹爹告訴我,他現在的尊號是‘高上神霄玉清真王長生大帝’,又稱南極長生帝君。”
“對了,爹爹還說,大娘娘要以身體為重。”
“懇請大娘娘回殿歇息,爹爹這邊就由我守護。”
聽到這段話,劉娥默然不語。
數息后,她的眼眶微微泛紅,只覺得雙眼被一層薄霧蒙住了似的。
先帝,先帝終于想起她了嗎?
“我,知道了。”
良久,劉娥擦了擦眼角,聲音嘶啞道。
“大娘娘這就去,六哥,這里就暫時交給你了。”
“嗯。”
趙禎點頭道:“大娘娘放心,我一定會好好陪護爹爹的。”
劉娥嗯了一聲,正欲抬腳,而后她忽然動作一頓,轉頭道。
“六哥,將你爹爹的尊號,再說一遍,大娘娘剛剛沒記全。”
“大娘娘,我都寫好了。”
趙禎一邊從袖口掏出早已備好的紙條,一邊小聲道:“我和大娘娘一樣,爹爹說了好幾遍,這才記下。”
看到紙條上的字,劉娥稍微愣了一下,然后方才接過。
“六哥的字,長進了些。”
“全賴先生們的教導。”
趙禎臉不紅心不跳的將功勞推給了老師們,他現在的字,既兼具了小皇帝的筆法,又帶著點前世的痕跡。
前世,他比較喜歡瘦金體,盡管宋徽宗是個極其失敗的皇帝,但瘦金體確實有一種獨特的美感。
何況,真算起來,自己現在可是宋徽宗的祖宗,未來,只有趙佶學他的份。
如果未來趙佶仍然存在,就安安靜靜的當個藝術家好了。
皇帝,不適合他。
不一會兒,劉娥就回到了她的寢宮崇徽殿。
崇徽殿國初為萬歲后殿,劉娥入住后,改名崇徽殿,此殿就在延慶殿之后,距離很近,步行不過五六分鐘的時間。
“林尚宮,傳藍都知過來。”
回到寢殿,劉娥并未直接休憩,而是囑咐林氏傳喚藍繼宗。
“是。”
收到旨意,林尚宮步履匆匆的離開了崇徽殿。
如果是傳喚普通人,林氏完全沒必要親自前去,但藍繼宗不一樣,對方是歷任四朝的元老級人物。
劉娥等了大概一刻鐘,林氏和藍繼宗便先后踏入了殿內。
“參見娘娘。”
即使劉娥曾經下過旨,如非正式場合,藍繼宗可免禮,但藍繼宗仍是標標準準的行了一禮。
“藍都知,無需多禮。”
劉娥似乎也習慣了這樣,老生常談了一句,然后便直入主題。
“藍都知博聞強識,不知可否聽說過一位尊神的名號,其尊名為‘高上神霄玉清真王長生大帝’,又名南極長生帝君。”
藍繼宗沉吟片刻,低首道。
“娘娘恕罪,恕臣見識淺薄,此尊神的名號,臣未曾聽過。”
“不過,魏晉時期的上清經中,卻是有‘南極長生大君’的尊名,南極長生大君為南極星主,居于朱陵火府,又名‘南極長生司命君’、‘南極司命君’。”
“另,《洞真上清神州七轉七變舞天經》亦有記載,居‘太丹天朱陵火府’之神為‘南極上元君’。”
“除此之外,《洞真太上九赤班符五帝內真經》中也曾提到,南極長生司命君與南極上元君,乃是同一尊神,長生大君為南斗‘長生宮’之主神。”
聽完藍繼宗的講述,劉娥陷入了沉思。
她年少失孤,家貧,沒讀過什么書,后隨前夫劉美入汴京,日子也過得相當艱難。
直到入了襄王府(真宗曾經的封號),她才體會到什么叫衣食無憂。
只是,那時的她心思都在討好先帝上,也不曾讀過什么書。
后來,在太宗的一紙詔令下,劉娥被逐出了襄王府,不得已,她只能幽居張耆府中。
也正是從那時起,劉娥開始惡補曾經的缺憾,直至現在,她依然保留著讀書的愛好。
不過,她更偏好史書,像道經這種晦澀難明的書籍,并不在她的讀書范圍之中。
但即便如此,她也是知道五德之說的。
大宋代周而立,后周為木德,木生火,本朝運膺火德,尚赤。
而六哥口中的‘南極長生帝君’,應該就是居于朱陵火府的神主,此前道經中的記載,或是有所疏漏,以致尊名不傳。
其次,朱陵火府,又暗合五德之說。
先帝真的登仙了?
如果說之前劉娥只信了一半,那么她現在至少信了六七成,乃至七八成。
畢竟,神祇的尊名,可不是隨隨便便起的。
“娘娘。”
就在劉娥沉思之際,藍繼宗忽然主動開了口。
劉娥收回思緒,淡然道。
“藍都知,可是又想到了什么?”
藍繼宗面色沉靜,緩緩道:“臣僭越,臣想向娘娘討一份差事。”
聽到這話,劉娥眉頭一挑。
這可真是破天荒的事。
“何事?”
藍繼宗微微低頭:“臣幸得先皇恩賞,榮居此位,今先皇升遐,臣請趕赴山陵,只求為先皇守陵。”
“準了。”
雖然劉娥有點舍不得藍繼宗暫時離朝,但人家是以修奉皇陵的名義自請,不同意反而顯得自己不近人情。
“謝娘娘!”
藍繼宗恭恭敬敬的行了一記大禮。
不多時,藍繼宗離開了崇微殿,他剛一出門,一名十二三歲,眉清目秀的小宦官就迎了上來。
這個小宦官不是旁人,正是藍繼宗的養子藍元震。
宋承前代之制,宦官可以蓄養養子,太祖朝規定,宦官年滿三十,可養一子,以充繼嗣。
然而,太祖雖然嚴格限制了宦官養子的名額,但三朝過去,規定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嚴格。
如藍繼宗,他便有兩個養子,大兒子藍元用供職于御藥院,小兒子藍元震年紀尚小,如今在他身前侍奉。
“爹爹,娘娘同意了嗎?”
出了崇徽殿的殿門,藍元震耐不住好奇,問道。
“嗯。”
藍元震左右環視一圈,發現四下無人,這才低聲問道。
“爹爹,我不明白,眼下娘娘正重用爹爹,爹爹為何要遠去皇陵?”
看著藍元震那張稚嫩的臉龐,藍繼宗不由想起了早夭的弟弟。
少頃,藍繼宗回過神來,耐心的解釋道。
“二郎,你爹爹我歷經五朝(包括南漢),識人無數,在這方圓之間,我見過很多人。”
“他們,有的才情驚人,有的武勛卓著,有的心有七竅,可即便如他們,也多數不得善終。”
“你可知,這是為什么?”
藍元震埋頭苦想許久,眉毛都快擰成繩了,也沒想出個二三四五六。
半晌,他微微抬頭,面露茫然道。
“爹爹,二郎愚鈍。”
藍繼宗不置可否,淡淡道。
“蓋因攜功而不知進退也。”
“二郎,在這宮闈之間討生活,你需勤記兩點。”
“一是,多看,多聽,多思,多想,謹言,慎行。”
“這第二句話啊,出自道德經。”
“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
“當然,你現在不懂也沒關系,暫且先記下,以后看得多了,經歷的多了,慢慢就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