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我都辦完了，東西都是用的最好的。”

孟飛云走進屋內，看了眼坐在地上的趙登。

七天過去，趙登又有了不小的變化，要說剛見面的時候只是邋遢，那現在，簡直就像是活死人一樣。

眼里看不到一點光亮，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他看見孟飛云進來，一點反應都沒有。

“方達，我已經發送了。”

孟飛云看他沒反應，又說了一句。

“嗯？”

趙登聽到方達的名字，這才回過神來，但聲音聽起來十分嘶啞：“好，現在我教你配制，使用彈丸。”

“你現在這樣，沒問題吧？”

孟飛云看他這樣，心里有點沒底。趙登現在都快把求死兩個字寫在臉上了，這樣教自己的時候，那能教好嗎？

“不礙事。”

趙登搖了搖頭，從旁邊拿過一張紙，遞給孟飛云：“這些東西買齊，我先教你如何配制。”

“好。”

孟飛云也沒再往下問，他對趙登的生死并不關心，他在意的只是能不能完成任務。看來趙登現在腦子應該是沒問題，不過是心死了，對他沒什么影響。

“買齊之后，就在這學嗎？用不用換個地方？”

孟飛云掃了一眼周圍環境，覺得這里有點壓抑了。

“不用。”

趙登沒有半點感情地回道。

孟飛云點點頭，轉身向外面走去。

回到上面，把暗道復原，孟飛云轉身走出屋外。

“這張單子上的東西，每樣準備幾十份。明天送到趙登那。底下的人記的都清走。”

孟飛云在一樓找到豐腴婦人，把紙遞了過去。

“好的，爺。”

婦人接過紙，把腰深深彎下，恭敬的應了一聲。現在這位在她眼里，簡直就和天神一樣，吩咐下來的事，比圣旨還要緊。

孟飛云瞥了婦人一眼，沒說什么，邁步向江若蘭房間走去。他現在已經懶得去在意這些了，人人平等，在這里怎么看都像是笑話。上下尊卑這些東西，已經刻到他們骨子里了。

來到江若蘭房間，推開房門，看見江若蘭正在床上等自己。

“飛云，這么快阿。”

江若蘭欣喜的說道，她本來以為要等好久。

“嗯，但接下來這段時間，我就要待在下面了。”

孟飛云走到床邊，拖鞋上床，躺在江若蘭身旁，輕聲說道。

“阿？就不能在上面學嗎？”

江若蘭笑容轉眼消散，委屈地問道。

“趙登現在根本聽不進話。沒事，要不了多久。”

孟飛云柔聲回道，聲音雖然輕柔，但他臉上神情，卻能看出有些許的不自然。

“飛云，你心里有事？”

江若蘭靠在孟飛云肩上，柔柔地問道。

“沒什么，就是看到他這樣，有點堵心。”

孟飛云溫和地回道，眼里閃過一絲痛苦。

和趙登學完之后，自己應該馬上就要回歸混沌了。江若蘭，肯定是帶不走的。他開始想著就是露水情緣，留點東西就是了，可現在……

江若蘭聽到孟飛云這么說，乖巧地沒再追問。把身子從他肩上挪開，靜靜的躺在旁邊。

孟飛云看到她這樣，痛苦之色加重了幾分，罕見的沒有運行混元氣功，就這樣在床上躺了一整晚。至于心中想的什么，怕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轉天清晨。

孟飛云輕輕下床，向門外走去，他準備去問東西準備的怎么樣了。

“飛云，有事別藏在心里，都可以和我說的。”

床上傳來江若蘭的柔媚聲音，但能聽出來有些困倦。

“好，蘭兒。等我學完之后，都會和你說的。”

孟飛云并沒有回頭，繼續向門外走去。

江若蘭沒睡，他早就察覺到了，只不過是在裝傻。很多事，不是憑著拳頭和心狠就能解決的。百煉鋼也怕繞指柔，柔情雖然改變不了他的心性，但多少還是會生出愧疚。

江若蘭沒再說話。她一向最懂的察言觀色，這次一回來，她就發現孟飛云不對了。但自己能做的，也就只有這些了。一昧猜疑，只會徒增煩惱。

來到一樓，孟飛云看到豐腴婦人正在等自己。

“爺，東西都已經送下去了。”

婦人看到他下來，恭敬地回道。

孟飛云點點頭，向空屋走去。

來到空屋之后，敲墻，現出暗道，來到趙登屋內。

趙登還是在地上坐著，只不過旁邊堆滿了東西，看著有些雜亂。

“這些東西，你認識多少？”

趙登聽見孟飛云進來，頭都沒抬地問道。

“大半。”

孟飛云回了一聲。那張紙上的東西，他之前在韓成那里見過許多。

“嗯？”

趙登語氣里出現一絲驚疑。這也是他這么多天頭一次有情緒波動。

“五靈火祖韓成，是我師父。”

孟飛云解釋道。火具和火藥雖然不是完全一樣，但也相通，和韓成學完之后，他本身對易燃之物就有了很多了解。

“韓成。”

趙登眼里閃過一絲光亮，但轉瞬間又消散了。聲音恢復冰冷：

“你坐在我旁邊，告訴我哪些你不認識。

孟飛云應了一聲，坐在趙登旁邊，把自己沒見過的那些挨樣指了出來。

趙登現在雖然冰冷，但講的卻極細。每樣東西該怎么使用，用量是多少，其中原理，還有使用原因是什么，都講了一遍，沒有任何遺漏。

趙登講的認真，孟飛云學的也用心，除了有人送飯下來，中間兩人沒有絲毫停歇。

“先歇一歇？”

不知過了多久，孟飛云覺得有些困倦。

混元氣功雖然神妙，但并不能讓人不眠不休，至少他現在是做不到。每天至少要運功兩個時辰，他才能保持精神，不然一樣會疲倦。

“好。”

趙登其實也有些撐不住。但他現在根本顧不上這些，他想的就是趕快把方達的心愿了了。至于身體會不會出問題，他早就不在意了。

往后天天如此，除了吃飯便溺，還有每天兩個時辰的休息，兩個人完全投在了這些東西上面。

五天后。

“這是每樣東西的用量，你看一遍。接下來我教你如何配制。”

趙登遞給孟飛云一張紙。

這五天，孟飛云對屋里的東西，已經能做到了如指掌了。現在要學的，就是怎么配制彈丸了。

孟飛云接過紙仔細看了一遍，看完之后似乎想起什么，抬頭看向趙登：

“彈丸的名字是什么？”

“烈焰丸。”

趙登頓了一下，隨即說道。提起平日引以為傲的東西，他臉上并沒有露出得色，一如既往的冰冷。

孟飛云點點頭，示意他可以開始配制了。

趙登從旁邊拿過東西，一邊動作，一邊講為何要這樣搭配，取用每樣東西，要用什么手法，其中細節十分繁瑣。

就算孟飛云聰慧過人，但也沒辦法一時學會，只好細細的看，不清楚的地方就反復提問。還好趙登并不厭煩，一直耐心為他示范。

十天后。

孟飛云手上托著顆蠶豆大小的彈丸，臉上帶著幾分喜悅。

“終于還是讓自己做出來了！”

他這些天可沒少遭罪，看了三天不說。到自己做的時候，更是錯誤百出，失敗了不知多少回，才終于能熟練掌握。

趙登在一旁，臉上一如既往的死板，但心里卻如波濤翻涌。之前看孟飛云三天就能把東西認清，他還以為不以為意。可十天就能學會配制烈焰丸，這，這也太駭人聽聞了！

不要說方達學會配制花了整整三年。就連自己都花了一年時間才從師父那里學會。因為配制時只要出現紕漏，就會立刻起火，光處理這些就要花許多時間。可到了孟飛云手里，也怪了，不管怎么出錯，竟然都不會起火！簡直是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