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尤其是,對于需要上學的孩子們來說。
“今天是周一,柯承謹,你怎么還在那墨跡!”
張曉燕一邊抹著臉,一邊,大聲地朝臥室喊道。
“哎呀我不想起!”
躺在床上的柯承謹小朋友朝門外回應了一聲。
將被子一蒙,他仿佛能將整個世界隔絕。
“你再不起你爸上班把車開走了!”
“哎呀開走就開走,本大爺不坐了!”
柯承謹小朋友的聲音甚至比起床氣還大。
“嘿你這小東西。”
每到周一,張曉燕都得生這一場氣。
“那你就走著去吧!遲到了挨老師罵的時候別怪我!”
四年級,差不多是最難管的時候,小孩子基本上什么道理都懂了,但是呢,懂了又不代表他就一定會照做。
“挨罵就挨罵!”
氣勢上一點兒也不輸,柯承謹仿佛死豬不怕開水燙。
“你!算了,這倒霉孩子誰愛管誰管。”
張曉燕將手里的不知名液體瓶狠狠地往化妝臺上一砸,掂起包就出了門。
“你……”
雖然有車,但眼看再不出門就來不及了的柯晟,看了眼大門,又看了眼臥室,無奈地搖了搖頭。
……
“多謝小叔!mua!”
柯承謹在他小叔臉上來了一個香吻。
雖然收獲了小伙子的“芳心”,但是,從來都是五點睡覺,下午兩點起床的柯易,顯得并不是很“榮幸”。
“下次不準給我打電話了!”
指著他的腦門,柯易“狠狠地”道。
昨天周末,他播的甚至比平常都要晚,現在又來送小侄子,他的的確確是欲哭無淚。
“嘿嘿嘿,小叔最好了!”
回應他的,是一個陽光燦爛、天真爛漫的笑容。
“哎,這小東西!”
每次都是這樣!小東西用一個笑容就堵住了柯易的嘴。被吃得死死的,柯易只好無奈地嘆服于他的“手段”。
然而,看著小東西緩緩遠去,此時身上還是穿著那套運動服加鴨舌帽的柯易,剛從校門口回頭,猛然間,他卻正面遇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
“看來邋遢不是你裝出來的啊?”
已經觀察了柯易好一會兒的田希然,故意又從頭到腳,用眼神“刺了刺”他。
“額……”
還處在恍惚狀態,甚至剛才開車都差點兒蹭住行人的柯易,猛然間被“攻擊”,怎么可能在瞬間就想到反擊的話語。
于是,又趁機對著柯易翻了個白眼兒的田希然,沒等他回話,便徑直,從校門口走了進去。
“呼!今天日子不順啊!”
反應不知道慢了多少拍,看著消失在遠處的背影,柯易灰溜溜地鉆進了比亞迪中。
……
睡覺!
對于絕大多數人來說,周一,都是個痛苦的日子。然而,恰恰由于剛過了周末,“老板們”都在忙著開周例會,因此,流水不佳的主播們,反而會趁機休息一天。
“嗯,哼哼,姑娘……”
當然了,就算是不休息,上午本來也是他的睡覺時間,因此,剛躺上床去,柯易就已經進入了夢鄉。
然而,“只因你太美,baby,只因你太美,baby……”不知過了多久,動感的手機鈴聲響起,和周公女兒正在約會的柯易被強行打斷。
“嗯?喂,哪位?”
又是個來自“義山市”的電話,雖然沒有備注,但柯易還是無奈地接了起來。
“喂,請問是柯學長嗎?”
柯——學長?
柯易對這個稱呼可以說是——相當陌生了已經。
“是這樣的,我是咱們義山市一中的高一學生,前段時間學長不是來參加高三的百日誓師大會了嘛?我在那里面的學長學姐名單里找到的學長電話。”
“額,哦哦,你好你好。”
一頭霧水的柯易算是先打了個招呼。
“我叫王一誠,我的爸爸和,額,柯叔叔是同事,額,百日誓師大會上學長不是還代表講話了嘛?說是咱一中的學弟學妹有什么問題隨時都可以,嗯,所以,我就,就,想麻煩一下學長。”
高一的嘛,對于柯易來說,完全就是個孩子。因此,雖然說的磕磕巴巴的,但柯易勉強也算是聽懂了。
“哦哦我明白了,沒事,你是有什么問題想要問我么?”
既然被叫了學長,那就得有學長的樣子,因此,就算是在床上,柯易也坐直了身子、挺起了腰板。
“是這樣的學長,我現在高一馬上就要分科了,但我有點兒,嗯,不知道該選文科還是理科,所以,我爸就想讓我問問你,額,看您,能不能,給我一點指導和建議。”
“哦,這樣啊!”坐在床上的柯易眼睛轉了轉,“那我們,找個時間,見面聊聊?”
“啊學長,我爸說,想請你來我家坐坐,你看方便嗎?”
“啊?”
雖然確實印象里有這么個王叔叔,但是,去人家家里?
“要不,學長,我爸說中午請你吃個飯。”
那邊背景里有個男人說了句什么后,小伙子也立馬改口道。
“額……”看了眼手機的時間,十二點零五分,柯易立刻道:“不用了不用了,我正在吃著呢,我也不一定能幫上你什么忙,那就,下午見面咱們再聊吧?”
“那好,先謝謝學長了,學長我一會兒加你微信,你記得通過下。”
“哦,好的好的。”
掛斷電話,柯易挺直的腰板瞬間一塌。
“哎!”他長嘆一聲,“這都什么事嘛!”
百日誓師大會,是義山市一中的老傳統了。而柯易,作為校友,今年也“有幸”以“優秀畢業生”的身份參與其中。
可是,用他的話說,“就是因為那群清北復交的在外面掙大錢,忙!我這學校九八五里面已經排到十幾名開外了,要不是我畢業后灰溜溜地回老家了,一天還閑的沒事,能被抓壯丁嗎?”
“尤其是,被抓了壯丁也就罷了,這怎么事情還一環扣一環啊?”坐在床上的他又是一句吐槽。
然而,剛吐槽完,他爹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那個,你王叔家的孩子給你打電話了吧?”
柯守山單刀直入。
“打了,說是讓我去他家,給他娃指導指導。”
“那你就去唄!你當初是我們單位孩子里第一個一中生,人家稀罕你也正常。”
“可我——”想了想,柯易還是改口道:“行吧行吧,我下午去看看。”
掛斷電話,柯易直直地一躺,又鉆回了被子里。
……
“怎么樣?我說什么來著?國人啊,從古到今就是講究一個‘中庸之道’,你說請他吃飯,他立馬就答應你下午來咱家了,知道吧?”
田繼峰看著妹妹一家子,手拍了拍胸脯自信地道。
“怎么著,你這個教數學的,還成了哲學家了?”
事情辦成,張云芬也滿臉笑容。
“這叫什么?這叫將計就計!我說王順啊,你來找我可真是來著了,雖然呢,我的建議還是不變,男孩子學理科比較好,但是啊,人家這個這個,柯易,那是正兒八經九八五的研究生,所以,聽聽人家的建議,絕對不會吃虧!”
看著妹妹妹夫,田繼峰又是“語重心且長”。
“哥,可你這樣,人家不會,那啥吧?”
田繼英還是有些不放心地問了一句。
“哎呀,我都跟老柯打過招呼了,柯易那孩子只會覺得是他爸那邊的關系,怎么可能會懷疑到咱們身上。再說了,你這表情怎么這么像干了什么壞事一樣?我這是順水推舟,懂不?你們本來就是在愁孩子分科的事兒,我這頂多算個陽謀,別動不動就心虛成這樣,哎你呀你,干不成什么大事!”
說著說著,田繼峰竟然大手一揮,又埋汰了妹妹一頓。
“哈哈哈好了好了。”張云芬趕緊從中斡旋。“繼英去準備午飯,那個,一誠,你去把客廳茶幾收拾收拾,你別多想啊,下午正常問你的問題就行。老田和王順兒,你倆別在這兒礙眼了,該干啥干啥去!我趕緊去通知然然,她周一下午一般能早回來點兒吃晚飯。”
就像是將軍一般下達了命令,而屋中的這些人,也終于各司其職。
“成年人的世界,真復雜!”
王一誠看著屋中的諸位,想了想自己原本的簡單目的,由衷地感嘆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