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不礙事兒！咱捯飭捯飭，你也別急，這事回頭給你答復！”

“麻煩你了，馮導演。”霍楚跟他推杯換盞，將人情世故演繹得淋漓盡致，而現在很多人，都吃這一套。

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在他的觀念里，只要不是違法違規，像他這樣的年輕人。

想出頭？機會就得死死攥在手里，這個社會哪來那么多的運氣……

都是拿機遇拼的，愛拼才會贏嘛。

風水輪流轉，馮老炮今天賣我面子，我霍楚，怎么說來著。以后你還是得繼續賣我面子。

到底是活過兩輩子的，霍楚以前看那些網絡小說。

有些重生者、穿越者明明幾十年的思想年齡，可還是跟個愣頭青似的，哪里有坑跳，就跳哪里。

即使他平時還有少年心性，可自從做過那個夢以來，早變得不同咯！

見到馮老炮儼然動心，霍楚就知道這事兒跑不掉。

他根本不心急。

因為他還有更大的籌碼。

京城下起夜雨，將近十二點的時候，馮老炮紅著臉心說醉了醉了，同時也知道這頓酒，不是白喝的。

啞黑色的奔馳大G撞破雨幕，隨著引擎的呼嘯，穩穩當當停在酒店門前，走下來個西裝革履的司機。

他扶著馮老炮說：“導演喝多啦，回去讓夫人給你煮點醒酒湯……”

“去！她不會搞這玩意。”馮老炮步履蹣跚，走起路來晃晃悠悠，看著街邊的霓虹燈都是天旋地轉。

霍楚燃了支煙，到前臺要了紙和筆，潦草寫下幾行字：“這我會哇，陳皮、檀香、葛花、綠豆、人參還有白仁，再加點鹽磨成粉，裝進砂鍋里頭煮……”

接過這張方子，馮老炮也是略訝異，“你還會這玩意啊！”

醒酒湯做法很多，霍楚以前就試過多種不同的方子。

但最有用的，還得是這個。

反正他喝著管用，別人就不知道了。

霍楚展顏微笑：“回去讓嫂子煮給你吃試試，配方用法用量都在里邊，很容易做出來的。”

“哦好。”馮老炮瞇著眼睛，將方子胡亂塞進口袋里。

司機將雨傘支愣起來，然后攙扶著他登上這輛越野車，關門的那一剎那，車門響起清脆的“咔噠”聲音。

果然是正版的大G，霍楚淋著雨站在路邊，目送車輛遠離而去……

他扔掉那根濕透了的煙頭，心說快了，很快了。

自己也能有這樣的豪車，也能有專門的貼身助理，為他撐傘。

……

回去跟茜茜姑娘煲了會電話粥，那邊也是挺辛苦。

這個點了，剛剛吃好夜宵回到酒店，才有時間小憩一會兒。

畢竟是《仙劍》嘛，某種意義上，本以為只是個開始，沒想到已經成為高峰！

也沒急著睡覺，霍楚點亮臺燈，翻找著腦海里數年來清晰可見的記憶，將某部電影的劇本寫下來。

名字叫《石頭》，當然在未來她叫《瘋狂的石頭》……

現在他就得截胡，反正不會賭球，也不懂什么投資。

想紅起來，還是得薅寧皓的羊毛。

這會“石頭”還不叫石頭，應該叫什么“鉆石”之類的。內容也毫不相干，可以說有相似，不會雷同。

最終呈現版跟初稿是兩回事，霍楚寫的就是最后的成片劇本……

反正《盲井》都錯過了，這次的機會可不能白白浪費。

而且那部電影也沒法公映，導演因此更是多年不能拍電影。

薅爛是薅爛咯，霍楚只是個普通人，機會擺在面前。

他不薅也得薅！

但這劇本可不能給馮老炮看，不然人家非說，你有這么好的創意，居然不拿出來，留個愛情片給我……

導演還得是寧皓，因為也只有這家伙能拍出原汁原味。

至于出品、制片。

還有演員陣容，大概率是要改的，反正自己得是個男一！

保不準還得加戲……

……

翌日。

小湯山影視基地。

馮老炮有些頭疼，按照霍楚給的方，吩咐后廚做了點醒酒湯，酸酸甜甜的，滋味兒倒是不錯。

他搖了劉得華過來，人家以為啥事，沒想到居然是看個劇本？

“《梧桐樹之戀》，片名很好聽，這個劇本是誰的。”

馮老炮啜了口湯：“還記得霍楚嗎，就是那演警察的。”

“記得啊，他寫的？”

“還真讓你說對咯！就是這小子嚷嚷著叫我看劇本的，好歹我跟他也不算萍水相逢，有點交情。”

劉得華有些疑惑，如果是霍楚讓導演看劇本，那么看看唄。

為什么還得讓他來過過眼？

難道這劇本真的很好不成，懷著濃重的好奇心，他翻開《梧桐樹之戀》，剛想著隨便點評兩句就行。

但是這劇本似乎有點料啊，愛情片？

怎么是這個類型的，不過看這劇名，確實也是愛情片沒錯……

主角：李尚云，女主：孫杜鵑……

很有年代感的名字，但也不文青，這年輕仔有點東西的喔。

劉得華以前也拍過愛情片，不過爛片還蠻多的。

都是喜劇的類型。

這種正經范兒的愛情片，他接觸得不是不多，也就意味著不是他的強項，沒法給出什么專業的點評。

他硬著頭皮看下去，旁邊的馮老炮叼著香煙，保持著笑意。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這句話是什么意思，不過這話很贊啊，也不懂是不是真是霍楚寫出來的。劉得華愈看，眉頭皺得愈深：“當你喜歡我的時候，我不喜歡你，當你愛上我的時候，我喜歡上你。你離開我的時候，我卻愛上你，是你走得太快，還是我跟不上你的腳步……”

讀到這里的時候，他渾身顫了顫，這讓他想到自己讀高中的時候。那年他確實有個默默喜歡他的姑娘，但他沒當回事，因為這樣的事情。

每天都在發生。

某天下起了雨，他剛打完籃球，回家的時候沒有帶傘，但不知何時，他感覺頭頂上的雨小了很多。也就是那種老套戲碼，轉身看過去時。

那個笑容很好看的姑娘，笑得很甜，默默跟在他身后，沒有說話。

直到自己回到家的時候，他甚至連句“謝謝”都沒說出口，姑娘只是笑了笑，便回家去了。

翌日的時候，當他回到學校，經過姑娘身邊時，卻發現她的腳丫已經濕透，而這雙白鞋，布滿泥濘。

問了句她為什么不換鞋的時候，姑娘只是笑笑，便越過他的身旁。

然后他得知，姑娘家境不好，如果不是因為送他回家。

她唯一的那雙鞋不會濕……

那一剎那，心里的某塊柔軟的地方，似乎被什么狠狠掐住。

劉得華慚愧之下，放假的時候帶著姑娘逛尖沙咀。

也是機緣巧合，好像他喜歡上了這個姑娘，很甜很漂亮，像個粘人精，像個小天使。

時刻轉悠在他身旁。

他墜入愛河。

可惜好景不長，在話劇社老師的栽培之下，沒多久他就收到香江電視廣播有限公司的訓練班錄取信息。

他們分道揚鑣，然后就是都知道的，劉得華演藝生涯順風順水，但也會有挫折難安的時候。

每每躲在被窩里偷偷哭泣，他會想曾經那個為自己撐傘的姑娘。

還在嗎……

多想回到那個從前，用著深情的眼神注視著她，對她說一句：

“飯菜有點兒涼了。”

……

馮老炮撣去煙灰，指了指木桌上有些冷的四菜一湯。

“啊哦。”劉得華回過神來。

但他沒有心情動筷子，而是看著這個劇本上的五個正楷大字“梧桐樹之戀”，陷入了沉思。

手指頭抽動了會，他捧起這厚厚的劇本，露出笑容：“劇本很不錯，看來京城里就是臥虎藏龍。”

馮老炮沒有驚訝：“如果是你，你愿意為這個劇本出多少錢。”

出錢？

劉得華愣了愣：“這個質量，我想夠十多萬吧。”

“哈哈哈。”馮老炮眉梢勾起笑意，他推了推劇本：“我愿意出二十五萬，拍出這部電影……”

“你想拍嗎？”

“拍不成……”

劉德華疑惑：“為什么拍不成，愛情片理應不算難拍。”

“那孩子不賣給我，他說他想給更懂得欣賞這個劇本的貴人……”

聽出了這話的添油加醋，劉得華情商不低，又不是愣頭青：“我可以買，但是我不知道怎么拍。”

“現在你愿意出多少。”

“四十萬！”

炒吧炒吧，有些東西不就是這么炒起來的咯……

但是這個價格，如果真要賣給霍楚，只怕他沒法承受體量之重。

因此馮老炮不會讓他出錢，更不會讓劉得華去買，別人說“四十萬”，是看在自己面兒上去說的。

無緣無故說賣你劇本，不管再怎么優秀，再怎么好，人家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更別提還得耗費心力，組建團隊，說拿去拍攝、上映……

眼看買的是劇本，實則買的是這份人情世故，這份青春回憶的憧憬……

……

燈籠庫胡同，四合院。

霍楚這會還在晨練，玩了會刀槍，讓自己的體能跟上來。

腦海里有些專業的特技動作，難度非常高，與其留著浪費，不如爭取將這些把式重練回來。

“叮叮叮！”

剛綁好鞋帶想出去跑步，馮老炮就給他打來電話。

“你好，馮導。”

“你說這個劇本不錯是嗎，好好好，你要買下來？多少？20萬！行，那就辛苦馮導，麻煩你了。”

“我可以演是嗎，華哥他說他想做制片人，開心啊！當然開心！”

“嗯好，我知道制作成本不會太高，女演員我會找的……”

……

終于結束這場對話，霍楚忽然直接躺在地面，看著天空成群的鳥兒：“只有被困在籠里的鳥，才會做藍天的夢……”

這事兒成了，馮老炮負責監制，劉得華制片出品……

然后他們得拉投資，憑他倆的名頭，光是在那提一嘴。

就會有潮水般的人圍上來。

搶投資的名額。

不管是拍得好了還是爛了，都不虧，玩兒的就是意識流。

又過了一段時間，霍楚被叫去華儀總部那邊，談合作事宜。

背靠“老炮”好乘涼……

大小王總想給霍楚下馬威，拿點氣勢來壓迫霍楚，但是沒有鳥兒用，上輩子他見過比這更窒息的場面。

“這點我明白，二位放心，正因為不容易，才需要公司幫助！”

即使單單作為演員，或者是個編劇，能不能成功拍出叫好叫座的電影，有很多因素的影響。

尤其是海外的經典佳作，霍楚心想不抄白不抄……

“王總不必多慮，您就當我除了演員之外兼任《梧桐樹之戀》的編劇嘛，流程按照公司的走。”

“我相信，寶馬總會遇到伯樂！我想王總也是明見之人！”

意思很簡單，劇本就擱這了，你們也看過了，到時候滿意就拍，不滿意拉倒，天下誰人不識君嘛。

況且他所展現的，已經是個好苗頭，馮老炮……《漢武》……

霍楚語氣平緩：“如果成功立項，我只需要男主的位置，并且我會向你們推薦合適的女演員。片酬跟相關工作的酬勞，直接折算成電影的投資額！”

王仲君沉默了會兒，不得不說，這番話非常有煽動性。

畢竟是馮老炮的推薦，再怎么樣這位都是閱人無數的，既然金口玉言，劇本也很不錯。

他沒有拒絕的理由：“這樣吧，我也不用考慮了，談談條件吧，你劇本上說拍攝周期兩個月。有些太久，我覺得我們的制作成本肯定會低于這個時間，你的劇本很流暢，鏡頭、場景也碼得很好。我相信你是個成熟的演員，也能夠看得出來。所以我希望，不要太久可以吧。”

“45天！”霍楚斬釘截鐵。

王仲君笑了：”可以，但是我仍然希望能夠以最高的效率完成最好的效果，那么就先這樣吧……”

聞言，霍楚算是松下了一顆心，投資將近兩百萬……

算是很少。

就連《盲井》還有《石頭》少說都得三百萬打底。

不過想想只是愛情片，沒有特效，也不用大場面……

擠擠還是夠的。

緊接著，他打了個電話給茜茜，也是有可能出演《梧桐樹之戀》的最佳人選！

沒接。

應該是在拍戲。

后來又撥了個號碼，很快就被接聽。

“阿姨你好，我是霍楚，請問茜茜在拍戲嗎，打電話給她沒接。”

劉母的聲音有些清冷：“恩，是的，她還在忙，你有什么事嗎？”

霍楚道：“我想請您幫我轉告她，有部電影需要女演員，劇本是我寫的，跟華儀還有馮導演合作的。拍攝時間不長，是愛情片……”

“可以啊。”聽到這里，劉母的語氣明顯好了許多。“她不一定有空，因為這些天會很忙呢！”

沒空啊。

聽到這里，他沒有灰心。

霍楚頓了頓，繼續道：

“那么阿姨您有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