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楊逍遙,見過文管事。”楊逍遙見到老者,恭敬行禮道。
文啟光是龍鱗島島主府五大管事之一,負責整個龍鱗島的建筑、陣法,深得莫問道的信任。
文啟光面無表情地指了指不遠處的椅子道:“小友不必客氣,請坐吧。今天我找你過來,是看你在陣法一道上頗有些天資,想問問你是否愿意到我工房來做事。”
見他如此直接,楊逍遙沒多少猶豫就答道:“多謝文管事抬愛。若是有機會能為島主效力,在下自然是愿意的。只是不知在下要做什么、怎么做?”
文啟光主動找他開了口,無論是好事,還是壞事,其實楊逍遙本身沒有多少選擇的權力。
在龍鱗島上,若是得罪了島主府的管事,作為一介散修,往后的日子就難熬了。
文啟光滿意地點點頭,道:
“我工房要做的事情其實非常簡單,無非是建筑與陣法兩塊。你主要是負責布設陣法和陣法的日常維護。”
“我龍鱗島上有三階大陣天穹水幕,還有諸多二階、一階陣法,你要把這些陣法養護好,若是出了問題,便要拿你是問。”
楊逍遙正色道:“在下一定竭盡全力,不敢有絲毫懈怠。只是我自知水平有限,二階、三階陣法已經超出我目前的能力范圍,怕誤了事。”
文啟光聞言搖搖頭,道:“二階、三階大陣自然不會指望你。相應的陣法,都有陣圖,你只需要按照陣圖檢查,遇到問題及時上報即可。”
他接著道:“在島主府做事,自然不會虧待了你。你在棲霞坡的租金可免去,每月另有十塊下品靈石的俸祿。”
對于沒有特殊技藝的散修來說,島主府給出的報酬已經非常豐厚,棲霞坡每月三塊靈石的租金,加上十塊靈石的俸祿,等于是每月輕輕松松就能拿到十三塊靈石,是一般散修的兩倍多一點,還十分安全。
但對于陣法師來說,這個收入并不算高,像一般的宗門弟子,據楊逍遙所知,除有免費的住所外,每月可領取十五塊下品靈石。
而像陣法師這樣的稀缺人才,宗門弟子的收入還會更高,每月能從宗門領到二十塊下品靈石。
楊逍遙對此,也沒有露出任何不滿之色,依舊恭敬答道:“多謝文管事。”
文啟光喝了一口茶,道:“那從現在起,你就是我工房的人了。有一事要提醒你,你在副島布陣的凈收入要上交一半給工房。”
楊逍遙依舊老老實實地答道:“這是應有之義,是我愚鈍,多謝文管事提點。”
文啟光單手撫須道:“不錯,你有此等心性,倒還真是個可造之材。你放心,這錢也不是白要你的。”
“你上繳的靈石越多,貢獻越大,便可獲得相應的功德值,用這些功德值,可以兌換各類寶物、功法,這是在外面那些店鋪中花錢也買不到的東西。”
然后他接著道:“今天你先回去吧,之后又不明白的事情可以先問文簡,實在拿不準的可以找我。”
楊逍遙于是躬身行禮告退。
文簡送他出門,遞給他一塊腰牌,算是正式成為了島主府的一員。
送走楊逍遙后,文簡很快又返回了回來,他站在文啟光身邊,一副聽候訓話的模樣。
文啟光看著自己兒子這副模樣,冷哼一聲,道:“你有去琴瑟小院聽曲的膽子和時間,怎么現在就慫了?”
文簡低著頭不敢說話,他知道自己父親的脾氣,對著干絕對沒有好處。
文啟光有些恨鐵不成鋼地道:
“你現在不用心提升自己的修為,以后都很難入了老爺的眼。龍鱗島是初興之地,島上筑基修士現在只有兩位,可是以后呢?老爺貴為紫府大能,更是金丹有望,肯定會有筑基修士來投。”
“到時候,便是連我在這島上的地位都要下降很多。”
文簡只得回道:“父親,我知道的,修行界實力為尊。”
文啟光搖頭,罵道:“你知道個屁!你自幼隨我跟在老爺身邊,有老爺的庇護,沒有吃過大苦頭。”
“哪里知道什么叫險惡。你可知,就方才你剛送走的楊逍遙,在你找到他之前,他剛剛從一場殺劫逃脫,還反殺了一位煉氣七層的劫修。”
“啊?他不是才煉氣四層?”文簡有些難以置信。
不過他知道父親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也不會騙他。
文啟光道:“修士間搏命,生死之間,有太多的不確定因素。這楊逍遙先是被一個賭鬼散修騙取布陣,然后乘機下毒,不知道怎么被他看破,拿下了那爛賭鬼。”
“又被四個劫修伏擊,四人都是煉氣后期,楊逍遙用大量的一階上品符箓擊殺了其中一人,最后跳海逃生。”
雖然文啟光說得簡單,文簡還是聽得張大了嘴,感嘆道:“這人當真厲害。”
他也是煉氣中期,還比楊逍遙高上一小層,是煉氣五層。可是別說面對四個劫修,就是兩個煉氣后期的劫修,他也沒有絕對的把握自己能保住性命。
文啟光道:“所以我常對你說人不可貌相,你別看他剛才表現得很老實,可是能從底層的海修士中脫穎而出,又哪里可能是個簡單的人物。”
文簡道:“究竟是誰要殺他?”
文啟光臉色一沉,眼睛一瞪,道:“這么簡單的問題你還好意思開口,你脖子上頂著的是腦袋,不是夜壺!”
文簡被他這么一瞪,立刻沒了膽氣,趕緊動腦袋想了起來,略一思索后道:“難道是方瓶?最近楊逍遙在龍鱗島聲名鵲起,接了不少陣法生意,恐怕惹惱了他。”
文啟光聞言臉色稍霽,道:“除了這老貨,還能有誰?這老東西胃口大得很,想獨霸散修的陣法生意,見楊逍遙修為低,又沒有什么根腳,便起了殺心。”
文簡問道:“那伙劫修團伙有沒有可能就是見財起意,和方瓶沒有關系?”
文啟光搖頭道:“楊逍遙才賺了幾個錢?四個煉氣后期的劫修一旦動了手,這龍鱗島他們以后就再難進來了,他們不可能因為這點小錢就動手,就算是要動手,也會等楊逍遙身家再厚實一點。”
“凡人都知道要把牲口養肥了再殺,他們能不懂?況且天底下哪有那么巧的事情,又是有人下毒,又是劫修埋伏的。”
文簡聽了道:“這方瓶如此放肆,父親為何不把他趕出島?”
文啟光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你說呢?”
文簡聽了頭大,他最怕的就是這種時不時突然冒出來的考問,一個說得不好,就要挨批,還不能不回答,否則下場更慘。
他心中暗罵方瓶不是個東西,非要惹出這些是非來,害得他被自家老子抓住考問。
想了一小會,他有些不確定地說道:
“父親是不愿意楊逍遙在島上沒了對手,我們都不太懂陣法,要是只有他一人懂,到時候他就是偷懶,我們也很難發現。”
“萬一他起了歪心思,動什么手腳就更壞了。有方瓶在,兩人相互制約,我們也能放心不少。”
文啟光搖頭,道:“這只是一小部分原因。現在只有一位一階陣法師不代表以后也只有一位,有紫府真人坐鎮的龍鱗島,以后注定是一個能人匯聚之地。”
“他一個一階陣法師能掀起多大的風浪來?若是不知死活,惹怒了老爺,老爺一根手指頭都能摁死他。”
他接著道:“方瓶這老貨是一把刀,之后兩人必有爭斗,若是楊逍遙真是個可用之人,我再出手,替他解決這個心腹大患,他要承我這個大人情。”
“若他不堪用,我便借那老貨之手除掉他,不用臟了自己的手,萬一不成,也不會結下大仇。”
文簡聽了這才恍然大悟,是啊,只有楊逍遙吃夠了方瓶的苦頭,自己父親再出手,等于是雪中送炭,救人于水火,對方才會感激。
他在心中感嘆姜還是老的辣。
看著兒子,文啟光也是心中嘆氣,千種算計、萬般謀劃,其實都不如自身實力強大來得可靠,若是他或者兒子能夠筑基,又何須費心思在這些小人物身上。
只可惜自己父子都不是什么修煉天才,只能小心謀算,爭取在以后的變局中站穩腳跟,甚至更進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