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茉莉沒想到江湖會這么說，她盯著江湖，見他神色認真不似作假，頓時有些不知道該怎么接話是好。

可話題是她挑起來的，就這么不接話也不行。

想了想，顧茉莉直接看向江湖道：“那哥哥等等吧，我現在還不想說。”

說完這話后，顧茉莉立刻接著道：“昨晚娟兒姐姐說讓我今天幫她去人牙子那里買兩個人，我們要不現在就去？”

顧茉莉想著早些把人買回來，不然她還不知道要在這里耽誤多久。

雖說給馮娟幫忙她是自愿的，可住在別人家她不舒服，還是想早些回去。

她情愿每天早上從家里出發來待上幾個時辰，也不想在這里過夜。

江湖在這種事情上向來是不會有意見的，顧茉莉一說他就點頭道：“那行，我們這就走？”

“等我先去和娟兒姐姐打聲招呼，問下幫忙的婆子什么時候來。”

顧茉莉剛才已經給馮娟簡單擦了下身子，又換了干凈的墊子。

白天家里還有來做粗活的婆子在，她和江湖離開一會兒，并不會有事。

馮娟一聽江湖已經來了，并且顧茉莉這就要去買人，立刻喚著寶兒去拿銀子。

“茉莉，我相信你挑人的眼光，我要一個小丫頭一個年輕的壯實女人。”

顧茉莉也是這么想的，小丫頭可以陪著寶兒，因著馮娟她男人不在家，家里也不好有成年男人一直在，找個年輕的壯實女人最合適。

心里想好，顧茉莉點著頭對馮娟道：“好的，我知道了。”說完這話，顧茉莉就拿了銀子和江湖出門直奔他們都梁縣唯一的人牙子家。

他們縣的人牙子是個年紀約莫四旬的男人，他做這行二十年，眼睛尖，一看到顧茉莉就知道這不是他們縣城普普通通人家養出來的。

他這邊還在想著縣里什么時候又搬來了大戶人家，自己怎么不知道的時候，顧茉莉就已經開口道：“我要買個年輕的壯實婦人。”

一聽顧茉莉這話，人牙子的熱情頓時消退下去大半。

不過有生意還是要做的，他只稍微一想，就領了兩個人來。

“姑娘還請見諒，我們這縣城小，小人這里的人數不算多，您若是這兩人都看不中，小人還可以讓人從別的地方送來。只是這樣，這多花的銀子，就需要姑娘承擔了。”

人牙子一張嘴，黃黃的牙齒和一臉做生意的精明樣特別敗好感，且他這話，擺明了是想要顧茉莉多花錢。

顧茉莉也不急著出聲，而是盯著這兩個女人看。

兩人身形的確都壯實，其中一人的臉上更是有塊指甲大的燒傷。

顧茉莉從她身上移開視線，看向另一個人，開口道：“你把手伸出來。”

另一個女人依言伸手，顧茉莉看著她臟兮兮的指甲縫沒點評，問道：“你為何賣身？”

“家里過不下去了。”

這女人說完這話就不再開口，顧茉莉也不追問，點點頭又讓那臉上有疤的女人伸手。

見這女人手雖然粗糙可干干凈凈，顧茉莉也問了同樣的問題。

顧茉莉的話出口后，這臉上有疤的女人頓了一會兒才開口用不熟練的都梁方言道：“原來的男人嫌我生了丫頭后幾年不再生，就把我們娘倆都賣了。”

“你還有個女兒？”

幾乎就在顧茉莉話音落下的瞬間，那人牙子立刻嘿嘿笑著開口道：“是啊，這人還有個拖油瓶，七八歲的小丫頭，畏畏縮縮的，您要是買她，怕是還要多出一份銀子。”

這人牙子做著全縣獨有的生意，他說話難聽似乎一點也不怕顧茉莉不掏錢。

顧茉莉大風大浪見過的也不少，她聽到這話神情不變，看著他道：“她們倆人各多少銀子？”

“都是八兩，不過這人有個拖油瓶，她家丫頭得要四兩，她們娘倆要一起賣，這是早就說好的。”

雖說顧茉莉原本就打算買兩個人，可她在聽完人牙子的話后，還是看著他意味深長道：“你這的價格比府城還高，我當初在府城伺候老夫人時，府里買丫鬟的時候我也看過，一個年輕的姑娘不過才八兩，到你這，這生過孩子的婦人也能值八兩？”

顧茉莉故意沒把話說的太清楚，可人牙子在聽到她的話后，還是動作一頓，略顯遲疑的問道：“不知姑娘說的是府城誰家？”

“朱家，老夫人今年開春進京，她老人家慈善，放我和另一位姐姐歸家了。”

“今個兒，我就是來幫她家買的。”

“哦，說起來她家你可能也知道，走南闖北的貨郎甄家。”

顧茉莉透露出來的‘朱家’和‘今年開春進京’兩個信息，就足夠消息靈通的人牙子確定顧茉莉沒有騙他。

再加上她后面的話，更讓人牙子不敢再耍別的心思。

走南闖北朋友很多的甄掌柜，他也得罪不起。

到了這會兒，他心里再遺憾，可也只能無奈道：“姑娘您竟然熟悉這些那您也該能看出來這婦人不是本地人，我是花了五兩銀子買的她們母女，在我這吃喝幾個月，還給小的看過病，您多多少少給添點？”

顧茉莉是不信這人牙子花了五兩銀子買的人，這婦人說話口音有些像西北那邊一個府城的人，那邊的人口多些，根本要不了這么多。

不過顧茉莉挺滿意這婦人，這會兒她臉上并沒有立刻表露出來，而是道：“把小丫頭也帶來看看，我要是看不上也沒用。”

顧茉莉嘴上這么說，可心里想的卻是只要這小丫頭不是太差就可以買。

可沒想到，這小丫頭一被帶來，顧茉莉就喜歡上了。

乖乖巧巧的小姑娘，雖然瘦弱可干干凈凈的，也沒有想象中畏畏縮縮的樣子。

五官長得普通，可也不丑，看到顧茉莉，還像模像樣的行了個禮。

顧茉莉越看越喜歡，她沒有多猶豫，直接看著驚訝于小丫頭怎么那么乖，而且還會行禮的人牙子道：“母女倆一共八兩銀子，能賣我們就買。”

人牙子這會兒還在驚訝小丫頭的兩幅面孔，顧茉莉說的話他根本沒有聽清，等著他糊里糊涂點了頭，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做了什么事情。

等著半個時辰后什么都弄好，顧茉莉就和江湖領了母女倆往馮娟家走，看著顧茉莉這般高興的模樣，許久沒出聲的江湖突然開口道：“茉莉，你當初是不是也努力學規矩，然后就這么站在那里等著人挑挑揀揀？”

顧茉莉沒想到江湖會突然問起這個，她抬眼見他滿眼心疼，突然覺得這樣的江湖，讓她想抱抱。

只是在這里到底不方便，不如回去再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