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二節(jié) 成書年代

鑒于東漢·班固《漢書·藝文志》的有關記載,歷代醫(yī)家、學者對《內經(jīng)》的成書年代雖有爭論,但均認為其成書于東漢之前。歸納起來主要有黃帝時期說、戰(zhàn)國時期說、秦漢時期說等幾種。

一、成書于黃帝時期說

持此觀點者,多為古代醫(yī)學家,如唐·王冰、北宋·林億、南宋·史崧、明·張介賓等,如北宋·林億在《重廣補注黃帝內經(jīng)素問·序》中云:“(黃帝)乃與岐伯上窮天紀,下極地理,遠取諸物,近取諸身,更相問難,垂法以福萬世。于是雷公之倫,授業(yè)傳之,而《內經(jīng)》作矣。”其認為《內經(jīng)》成書于黃帝時期。對于這種觀點很早就有人提出質疑,如北宋·司馬光在其《傳家集》中云:“然謂《素問》為真黃帝之書,則恐未見。黃帝亦治天下,豈可終日坐明堂,但與岐伯論醫(yī)藥針灸耶?此周漢之間依托以取重耳。”從現(xiàn)今的文獻研究、考古發(fā)掘來看,《內經(jīng)》是黃帝時期的作品這種觀點確實不可從,而眾多醫(yī)家認為《內經(jīng)》成書于黃帝時期的原因可能是《內經(jīng)》文字古奧、內容博大、醫(yī)理精深,非常人所能撰寫,因此認為《內經(jīng)》是上古黃帝所著而出自黃帝時期,也彰顯古代醫(yī)家對《內經(jīng)》的推崇敬仰之心。

二、成書于戰(zhàn)國時期說

傾向于《內經(jīng)》成編于戰(zhàn)國之說者多系文史學者,他們主要從文字、寫作筆法、音韻和成書內容等方面做了論證,這種觀點后來也影響了醫(yī)學界。如北宋·程顥《二程全書》中云:“觀《素問》文字氣象,只是戰(zhàn)國時人作,謂之三墳書則非也。”明·方以智《通雅》云:“謂守其業(yè)而浸廣之,《靈樞》《素問》也,皆周末筆。”清·紀曉嵐《四庫全書簡明目錄》云:“《黃帝素問》原本殘闕,王冰采《陰陽大論》以補之。其書云出上古,固未必然,然亦必周秦間人,傳述舊聞,著之竹帛。故貫通三才,包羅萬變。”清·魏荔彤《傷寒論本義·自序》云:“軒岐之書,類春秋戰(zhàn)國人所為,而托于上古。”由于戰(zhàn)國時期,社會急劇變化,政治、經(jīng)濟、文化都有顯著發(fā)展,學術思想也日趨活躍。在此歷史背景下,《內經(jīng)》成書于此,有可信之處,所以自宋代伊始,很多人都傾向于《內經(jīng)》成書于戰(zhàn)國時期。但在今天看來,此說證據(jù)尚不夠充分,如當時的史籍著作及諸子論著都沒有與《內經(jīng)》有關的記載。若說《內經(jīng)》中部分內容出自戰(zhàn)國時期則是較為可信的。

三、成書于秦漢時期說

主張此說者既有中國古代先哲,也有近現(xiàn)代學者,還有日本學者。他們是根據(jù)學術思想傳承、社會歷史背景、語言音韻修辭、科學技術水平特點、考古發(fā)現(xiàn)以及人文現(xiàn)象等得出的結論。如明·郎瑛曰:“《素問》文非上古,人得知之。以為全元起所著,猶非隋唐文也。惟馬遷劉向近之,又無此等義語。宋·聶吉甫云,既非三代以前文,又非東都以后語。斷然以為淮南王之作。予意《鴻烈解》中內篇文義,實似之矣。”日本丹波元簡在《素問識·素問解題》中云:“此書實醫(yī)經(jīng)之最古者,迨圣之遺言存焉。而晉·皇甫謐以下,歷代醫(yī)家斷為黃岐所自作,此殊不然也。……此經(jīng)設為黃帝岐伯之問答者,亦漢人所撰述無疑矣。”現(xiàn)代也有學者認為,《素問》《靈樞》卷秩浩大,有162篇,而《漢書·藝文志》之《黃帝內經(jīng)》僅18卷,雖名曰“卷”,實則“卷”“篇”相等,無“積篇為卷”之例,因而其《黃帝內經(jīng)》18卷當為18篇之量,與今本《黃帝內經(jīng)》相去甚遠,再結合文字注引、學術發(fā)展等情況,認為今本《黃帝內經(jīng)》極有可能是東漢人博采《漢書·藝文志》所著錄的各種醫(yī)經(jīng)著作,在此基礎上成書的。還有學者提出,基于“五德終始”論,西漢國運為土德,流行“心屬土”說,東漢以火德為國運,出現(xiàn)了心屬火說,《素問》《靈樞》等主張心配火的醫(yī)籍只能出現(xiàn)在東漢。

四、成書年代的判定

目前,學術界對于《內經(jīng)》成書年代比較公認的觀點,是通過史籍對《內經(jīng)》的著錄推測其成書年代的上限與下限。

《內經(jīng)》成書年代的上限,從史料記載上看,《史記》可作為一個重要標志。《史記》之前的《左傳》《國語》《戰(zhàn)國策》等先秦史書,記載醫(yī)事甚少,且未將醫(yī)學與黃帝聯(lián)系起來。所以《內經(jīng)》成書于先秦戰(zhàn)國時代的說法都有待于進一步考證。《史記》記載了上自黃帝下迄漢武帝長達三千多年的歷史,并專為戰(zhàn)國的秦越人(扁鵲)、漢初的淳于意(倉公)兩位醫(yī)家作傳,其間又記載了大量的古醫(yī)籍文獻如《上經(jīng)》《下經(jīng)》《五色》《奇恒》《揆度》等,但并未見有關《內經(jīng)》之類的書名,而這些書名卻又曾被《內經(jīng)》引證。可見,如果當時《內經(jīng)》已經(jīng)成書流傳,這么一部重要的醫(yī)學經(jīng)典,十幾萬言,不應被西漢·司馬遷所忽略。據(jù)此分析,《內經(jīng)》的成書應晚于《史記》成編,即在公元前99年之后。

《內經(jīng)》成書年代的下限則可從《漢書》的相關記載考證。《黃帝內經(jīng)》之名,在史籍上首見于《漢書·藝文志》,其《方技略》載有“《黃帝內經(jīng)》十八卷、《外經(jīng)》三十七卷,《扁鵲內經(jīng)》九卷、《外經(jīng)》十二卷,《白氏內經(jīng)》三十八卷、《外經(jīng)》三十六卷,《旁篇》二十五卷”,以上合為“醫(yī)經(jīng)七家,二百一十六卷”。而《漢書·藝文志》是東漢·班固據(jù)《七略》“刪其要,以備篇籍”而成。《七略》是西漢末劉向、劉歆父子奉詔校書時撰寫的我國第一部圖書分類目錄,現(xiàn)已亡佚,但據(jù)文獻記載,當時分工校方技類書籍的是朝廷侍醫(yī)李柱國,其校勘醫(yī)書的時間是在西漢成帝河平三年,即公元前26年,由此,一般認為此時應為《內經(jīng)》成書的下限。

綜上,西漢中后期,《內經(jīng)》18卷本已成編問世。

小結

根據(jù)上述分析可知,《內經(jīng)》匯編成書的時間當在《史記》之后、《七略》之前的西漢中后期。這一觀點已為現(xiàn)代多數(shù)學者接受。需要指出的是,成書時間和成書過程是兩個不同的概念。成書時間,是指通過書面語言把理論記錄下來,使之形成完整書卷(或刊行)的年月日。成書過程,是指由感性認識到理性認識,即理論體系逐漸形成和流傳至撰寫(刻)形成完整書卷的過程。過去在論證《內經(jīng)》成書時代時,常把兩者混淆,因此,各學者對《內經(jīng)》的成書時間觀點不一,其實許多觀點講的都是成書過程。另外,《內經(jīng)》中包含162篇文章,亦不能將其中某一篇的編撰指為整部《內經(jīng)》的成編。

總之,判斷《內經(jīng)》成書年代是個復雜的問題,正如明·呂復在《九靈山房集·滄州翁傳》中所說:“《內經(jīng)素問》,世稱黃帝岐伯問答之書,乃觀其旨意,殆非一時之言,其所撰述,亦非一人之手。”《內經(jīng)》不成于一時一地一人,它跨越的時代較長,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內經(jīng)》里不少篇章成于漢代之前。故從史籍著錄角度考證其在西漢中后期匯編成書的觀點,還是較為可信的,當然這也不排除《內經(jīng)》在成書后又經(jīng)過修訂填補的可能。

主站蜘蛛池模板: 独山县| 木兰县| 鄂托克旗| 陵水| 饶阳县| 台湾省| 保定市| 卓尼县| 霍州市| 剑川县| 六枝特区| 泾川县| 斗六市| 武城县| 永寿县| 黑河市| 特克斯县| 平顺县| 绥阳县| 竹北市| 泾川县| 保山市| 长沙县| 罗平县| 安康市| 玉树县| 廉江市| 赣州市| 郎溪县| 阿尔山市| 芦溪县| 若尔盖县| 会泽县| 大化| 五华县| 临汾市| 年辖:市辖区| 分宜县| 江口县| 长垣县| 神木县|